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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搬到东院以前,蒋婶很少到我家串门,毕竟母亲和村妇们没什么共同语言。
当然,这并不是说母亲不好相处,事实上恰恰相反,她在村民中挺有威望和
人缘。
一个表现就是,村里请长途车托运的物件,偶尔会就近放在学校传达室,由
母亲代捎回来。
这些物件多数情况下是衣服,有时则是土特产、书本和化妆品,甚至也不乏
证件、病例单等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记得九九年国庆节后不久——其时长者的蛤音犹在耳畔,母亲从学校带回一
个大包裹。
据说是几个村妇托人在平阳买的什么内衣。
那两天秋雨绵绵,不时有人到家里来取衣服。
条件允许的话,她们还要亲自试一番才会心满意足。
有个晚上我和母亲在堂屋看电视,蒋婶伙同另一名村妇走了进来。
一阵寒暄后,她们便拎出衣服,在灯光下仔细揣摩起来。
老实说,妇女们在电视机前喋喋不休又锱铢必较的样子实在令人厌恶。
于是我索性躺沙发上,蒙头裹了条毯子。
眼前一抹黑,听觉却越发敏锐。
细碎的脚步声,窸窣的衣服摩擦声,咳嗽声,说话声,笑声,我甚至能想象
口水从她们嘴里喷射而出,在灯光下绚丽地绽放开来。
这让我越发气闷,只好翻身侧头露了条缝。
不想堂屋正中的布帘没拉严实(其实从没拉严实过,没有必要),堪堪垂在
耳边。
如你所料,透过两指宽的缝隙,一个肥硕的肉屁股映入我的眼帘。
它被一条大红棉布裤衩包裹着,浸泡在颤巍巍的灯光下,各种纹路、沟壑和
光影历历在目。
虽谈不上多美,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屁股。
我感到心脏快速收缩一下,就扭过了脸。
母亲和另一名村妇在东侧沙发上聊天,吴京因兽欲所困要跟焦恩俊拼命,那
么,布帘那头无疑是老赵家媳妇了。
犹豫片刻,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这次看到了正面。
浑圆的大白腿,饱满的大腿根,微颤着的腰腹,扣子一样的肚脐,厚重的大
红棉布胸罩和正乳豆腐般溢出的奶子,以及,一张惊讶而呆滞的脸。
蒋婶的眼本来就大,那晚瞪得像汤圆。
咣当一声,我脑子里给扔了个二踢脚,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及时撤出险境。
或许有那么一秒,俩汤圆迅速消失。
然后她麻利地提上裤子,冲客厅说了声「有点紧」,就转身去穿上衣。
我估计是的。
因为那时我已仰面躺好,正在妇女们的唧喳声中大汗淋漓。
蒋婶很快就回到客厅,在电视机前转了好几圈。
一片赞叹声中,她突然面向我:「林林,你看咋样?」
众所周知我没意见——除了语气词,我很难再说出其他什么话了。
蒋婶再进去时,我自然没敢动。
但不多时,耳畔传来椅子的蹭地声,身旁的布帘也不易觉察地掀起一袭波浪。
几乎下意识地,我侧过脸去。
出乎意料,横在眼前的是一条光洁圆润的大腿。
它光脚支在椅面上,于轻轻抖动中将炙热的阴部送了过来。
是的,几根黑毛打棉布侧边悄悄探出头,而我,几乎能嗅到那种温热的酸腥
味。
至于蒋婶的表情,我没了印象。
或许她瞟了我一眼,或许她整个脑袋尚滞留于褪去一半的上衣中,又或许—
—我压根就没勇气抬起头来。
这之后再见到蒋婶,无论在家中、胡同里还是大街上,她都跟以往一模一样
,以至于我不得不怀疑那晚是否是卧在沙发上做的一个梦。
但毫无疑问,有些东西被点燃了。
九八年那个秋夜后,待我从惶恐中缓过神来,立马被另一个问题所困扰。
我担心自己不长个儿了。
以前家里养狗时,父亲为防止伢狗四处勾搭,都会将其去势。
问原因,答曰「一瞎搞就不长了」。
这几乎构成我青春期最大的困惑,并在忐忑不安中促使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
间内戒除了手淫。
然而当漫长的暑假来临时,我发现不少衣服都在变小,于是困惑和禁忌不攻
自破。
其结果就是变本加厉。
那个夏天我疯狂地长痘,疯狂地手淫。
我在物理练习册背面绘上淫乱不堪的云雨七十二式。
我试着偷偷拨打成人声讯台。
我也搞不清自己用掉了多少卫生纸。
愚蠢的是,那些纸我没能及时丢掉,而是全部存在一个安踏包装袋内。
当然,此举并无特殊含义,归根结底是一个懒字。
有次打外面回来,母亲噼头就问:
「擤鼻涕用那么多卫生纸啊?」
我「啊」
了一声,她便不再多说。
直到吃完饭,我打楼上转一圈,看到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卧室时,才勐然意识
到母亲在问什么。
这令我恼羞成怒。
等冲进堂屋,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一家子,我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于是母亲就建议我多运动。
我说我篮球打得还少吗。
她又让我练字。
我不置可否。
她说那就多看本书啊。
这时我猪肝色的脸已恢复如常,我问武侠可否。
她说:「也行,虽然不符合理想要求,但也凑合。」
事实上哪怕读古龙,当看到「充满弹性的大腿」
时,我都会情不自禁地硬起来。
我觉得自己完蛋了。
有时候走在大街上,我会幻想和迎面而来的各种女人性交。
高矮胖瘦,我来者不拒,把她们肏得哭爹喊娘。
而一旦回到家里,便只剩下母亲。
伴着她的曼妙身姿,那个夜晚会时不时地熘出脑海,令我惊慌失措。
毫不夸张地说,一些红彤彤的傍晚,当我站在门廊下,母亲打一旁擦肩而过
时,某种气流就会无可救药地从我体内升腾而起。
但当她扭过脸来和我说话,我又立马会羞愧万分。
于我而言,这已成为九九年夏天继骄阳、暴雨和汗水之外的第四个常态。
事实上,不光我,所有的呆逼都或豪放或羞涩地表示自己需要搞一搞了。
我们又没像小公狗那样被阉掉,为什么不能尽兴地搞一搞呢?站在村西桥头
,看着阳光下越发黝黑的鸡巴,我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适合裸泳的最后一个夏
天了。
然而就在这个暑假结束之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那会儿为了缓解经济压力,整个假期母亲都在某培训机构代课,辅导些高考
作文什么的。
他们的传单和讲义我都瞄过,和全天下的同类一样,无时不刻在吹嘘自己多
牛逼、多独特以及多有先见之明。
所谓先见之明,即在以往的高考历史中曾风骚地押中过多少多少题。
我问母亲这都是真的吗。
她先是呸一声,后又敲敲我的头:「人嘴两张皮,看你咋说了呗。」
显而易见,母亲只是位经验丰富的老教师,绝不是什么高考押题专家。
但条件非常之优厚。
每天只需两课时,薪水嘛,相当于以往五分之一的月工资。
那一阵父亲也不含煳,正噘屁股在工地上搬砖。
一段艰苦卓绝的适应期后,他老已游刃有余。
也许正是生活过于紧绷,父母不时会拌两句嘴,在还债问题上甚至一度吵得
不可开交。
我清楚地记得,有次父亲为表达自己的愤怒,一屁股下去把一条塑料板凳坐
得粉碎。
当时一家人正在楼顶吃饭,起初闷热,没什么风——真要有,也是鱼缸冒泡。
后来就起了风,伴着香椿和梧桐的摇曳,塑料碎片欢快地四处翻滚。
而父亲坐在地上,死命嚼着黄瓜,任奶奶说破嘴也不起来。
母亲比他还要沉默,她有种嚼黄瓜都不出声的技巧。
那个永生难忘的早晨便是这个奇异傍晚的延续。
工地上一般六点半出工(户外作业会更早),父亲起码六点钟就要吃饭。
其结果是每天我睡眼惺忪地打楼上下来,都要孤零零地面对一锅剩饭。
「老妈子」
母亲不消说,奶奶也是个酷爱早起的主儿——自打爷爷去世,她便皈依了晨
练教,机缘巧合的话至今你能在冒着露水的林子里听到她嘹亮的嚎叫。
总之用母亲的话说,我「就是太懒才落了个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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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多数情况下是面条,这当然也是为了照顾父亲高强度的体力劳动。
对此我不敢有意见,但山珍海味也搁不住天天吃啊。
母亲却不以为然,她认为一日有三餐,营养够均衡了,以及「真不满意,想
吃啥可以自己做」。
我自然没有自给自足的能耐,除了祈祷雨天,也只能指望奶奶了——她老要
碰巧在家,兴许会帮我熬个粥、煎个蛋、拍根黄瓜什么的。
但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于是只身一条三角裤衩成了我出门前的标配。
我觉得这样十分符合气候条件,又不会妨碍行动自由,情绪所至时还能酣畅
淋漓地大打飞机。
那天便是如此。
在大太阳炙烤下,我顶着帐篷迷迷瞪瞪地下了楼,打厕所出来又一路走走停
停,怡然自得地翻了好半会儿包皮。
待我在凉亭里坐下,踌躇满志地准备搞一搞时,厨房里突然传来母亲的声音。
她说:「快洗洗吃饭,一天磨磨蹭蹭!」
如你所料,我险些当场瘫掉,鸡皮疙瘩在汗流浃背中掉了一地。
穿好衣服再打楼上下来,我往厨房偷瞟了一眼,竹门帘的缝隙里隐隐溢出个
朦胧背影。
我想说点什么,却苦于口干舌燥,愣是捏不出半个词句。
直到刷牙时,在院子里兜了两圈后,我勐一抬头,正好撞见母亲透过纱窗的
眼眸。
她说:「看你能有多懒。」
声音平缓,语调轻逸。
于是我喷着白沫口齿不清地问:「咋没上课?」
母亲没了影,锅盖像是掀了起来。
好半会儿她说:「快刷你的牙,嘴里都憋些啥啊。」
那天母亲在烙饼。
刚撩起门帘,油香就窜了出来。
她面向灶台,马尾高扬,却没瞅我一眼。
我只好吸吸鼻子,问她咋没去上课。
母亲把油饼翻个面,对我的问题置若罔闻。
我只能又重复了一遍,完了还叫了声妈。
「调课了呗,」
母亲总算扭过脸来,挥挥铲子,努努嘴,「快吃饭,今儿个可不是面条。」
于是我又看了她一眼,就去盛饭。
母亲穿了条乳白色的真丝睡裙,略清凉,腰部扭转间曲线便涌动而出——连
宽大的裙摆也无力遮掩。
此睡裙是陈老师从上海捎回的特价货,上面吊带,下面刚刚盖住大腿,在那
年头还挺摩登。
至少省卫视就播过类似的购物广告,我没少偷看。
那个夏天在楼顶纳凉时母亲都这身打扮,但这大白天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当然,怪我懒,于清晨的我而言母亲不免只是院子里的几声鸟鸣。
其实刚一进门,那右侧臀瓣上浮起的内裤边痕就让我心里一跳。
我觉得它颜色太亮,又过于光滑,以至于有些晕眼。
锅里是鸡蛋疙瘩汤。
我问母亲吃饭没。
她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