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潭道:“若她不着紧,只会来个不闻不问。你也是个中能手,当知女人的心最不可理喻。愈是针对你,愈是对你有意。”项少龙心想再讨论下去,搞不好真的要付诸实行,遂改变话题道:“为何不见你那几位同伴回返船来?”
肖月潭道:“你指仲孙何忌他们吗?我使了点手段,教他们留在我那艘船上,免得他们对我两人过于亲近而起疑心,用的自是小屏儿那招假传旨意的手法。”两人对视失笑。
肖月潭把磨好的染料藏入刚带来的衣物箱里,拍拍手道:“凤菲今晚排演歌舞,嘱我去给点意见,要一道去看看吗?”项少龙躺了下去,笑道:“若我今晚起来时不见你,是否可在云娘房中找到你呢?”肖月潭摇头苦笑的去了。
不一会上层传来舞乐之音,项少龙却是思潮起伏。想不到重重转折后,终仍是要到齐国去,真不知是祸还是福。战国七雄的齐、楚、燕、赵、魏、韩、秦中,除了燕韩两国首都未到过外,其余都在他这时空旅程之内。回程时,很大可能会随肖月潭到韩国去,但却该与燕国无缘。从燕国悬想起舒儿、太子丹与其他人,最后龙阳君的“娇容”浮现,不禁睡意大减。明早船就会继续航程,会否在临淄又遇上这曾是患难与共的“叛友”呢?
在这战争的时代上每个人都为自己效忠的国家或人尽力谋取利益,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某一程度上,他项少龙其实是为历史尽忠。一切早给命运之手安排好了,而他只是一个忠实的执行者。问题来了!假设没有他,历史仍会如此吗?
照道理当然是完全两回事。至少原来的赢政已经死了,而小盘更不会成为未来的秦始皇。没有秦始皇,可能便没有大一统的中国。像秦始皇这种雄材大略的人,中国历史上并不常见。或说秦国发展到这时刻,谁当上皇帝都可统一中国,他却绝不同意。事实上他由于此时身历其境,更明白那只是事后孔明的说法。胜败往往只是一线之隔。假若秦国没王剪、李斯,甚至自己这个关键人物,要征服六国只是痴人说梦吧!既是如此,为何历史上却没有写下自己这号人物?
想到这,心理泛起一种诡异莫名的感觉。以前想到这问题时,总是一闪即逝。惟有此刻没有人令他分神,又闲得要命,才能对此作出进一步深思。他曾向小盘提出过要他把一切有关自己的事彻底抹掉,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既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就不该在这个时代留下痕迹。但现在他已经在这时代大放异彩,七国军民谁不知他项少龙的大名,怎可能不在历史留名?难道说,像二十一世纪科幻电影说的平行宇宙,当他来到这个时代后,历史就展开了另一个不同的方向?如果他现在回到二十一世纪,会不会整个历史已经完全不同了?项少龙想的脑袋都快炸了!
“咯!咯!”敲门声响。项少龙讶然坐起来,道:“谁!”
“咿呀!”门开。一位小婢溜了进来,笑脸如花道:“沈管事好!这幺快便睡了!”
项少龙认得她是美歌姬祝秀真的随身小婢小宁,昨天还想把自己赶离舱厅,现在却是眉目含情,春意盎然,不解道:“小宁姐有什幺事?”小宁口角含春地来到他旁坐下,微笑道:“人家是赔罪来呢!噢!沈管事这幺早就睡觉吗?”
项少龙见她神态亲昵,生出戒心,正容道:“小宁姐不是要侍候秀真小姐吗?”小宁凑近了点,吐气如兰地低声道:“人家正是奉小姐之命来见你,唉!旅途寂寞,小宁都想找个人来聊聊啊!”
项少龙皱眉道:“你小姐找我有什幺事?”小宁蹙起黛眉道:“不要将人家当作仇人般好吗?嘻!不过你发怒时的样子很有霸气,看得人心都动了,好想任由你惩罚处置。”
项少龙终是男人,不由心中一荡,仔细打量起这个俏婢来。她年纪绝不该超过十八岁,虽只中人之姿,但眉梢眼角洋溢春情,胸脯胀鼓鼓的,腰细腿长,皮肤滑嫩,又是自己送上门来,要说不动心就是骗人。正思量该否拖她入怀,但又自知不妥,心中矛盾时,小宁低声道:“不过现在可是小姐想你,小宁只好耐心苦候。”项小龙吓了一跳,失声道:“你小姐……”
小宁点头道:“你该知小姐在那间房的了。今晚初更过后,小姐在房里等你,只要推门进去便可以了。嘻!事后莫忘要谢我这穿针引线的人呢。”话完一溜烟的走了。
项少龙目瞪口呆的坐着。这祝秀真在众歌舞伎中姿色仅次于凤菲和董淑贞,以前摆出一副憎厌自己的高傲样子,原来却是对自己暗动芳心。这种落差甚大的艳福,让项少龙久旷的欲火不禁燃了起来。但又担心若给凤菲知道,又怎幺评价自己这个人?
自离开咸阳后,除了在大粱时和秋琳跟单美美有过一段温存后,便过着苦行僧式的独身生活,这刻松懈下来,又给云娘那荡妇挑起了绮念,突然有这幺送上门来的风流艳姬,自然有点心动。这刻更是睡意全消。不用说这风情颇佳的小宁亦是和祝秀真共居一室,今晚若去偷香,很可能就一矢双雕,凤燕双飞,大快朵颐。
但忽又涌起羞愧之心,家中的娇妻美妾们等正为自己担心,而他却在这里随意风流,怎对得住她们?秋琳还可说是藉机恢复,单美美则是两情相悦,但要跟祝秀真这尚无任何瓜葛的艳姬却没有任何藉口。于是吸了口气,放下心事,躺回卧席去,拉被盖个结实。
肖月潭此时哼着小调回来,神情欣然。项少龙奇道:“云娘怎肯放你回来?”肖月潭神色迷醉的手舞足蹈,应道:“这是我的养生之道,色不可无,但不可滥。告诉你,董淑贞都想和我再续前缘,还暗示我可做她好姊妹祝秀真的入幕之宾,看来她们是有事求找。”
项少龙闻言大感讶异,原来祝秀真是这幺一个善门大开的女人。肖月潭见他神态有异,奇道:“你睡不着吗?”项少龙笑道:“本要睡的!却给人吵醒!”
肖月潭坐下,讶问其故。项少龙把事情说出来后,肖月潭沉吟片晌,忽然道:“好险!这定是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