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少龙在北海山城与妻妾们相聚了近三个月才返回牧场,每天练刀术习骑射,闲来游山玩水,弄儿为乐,好不写意。
春去夏来,这天回到隐龙别院,收到了琴清派人送来的书信。原来这俏佳人定下归期,将在秋初返回咸阳。信中虽无一字谈情,但偏是情焰爱火溢于言表,可见这美女修养之高,使项少龙这粗汉更深生爱慕。陶方则不断把消息带到牧场来。
吕不韦甫回咸阳,又到巴蜀去了,令人大惑不解。嫪毒和太后朱姬亦回咸阳了。嫪毒态度更是嚣张,连昌平君和王陵等一众重臣都不放在眼内,事事都抬了朱姬出来,小盘惟有苦忍。管中邪在韩地打了几场胜仗,获升为大将军,隐隐代替了蒙骜的地位。但声威和实权当然仍有所不及。蒙武兄弟在魏亦连战皆捷,攻下了魏人的朝歌,声望大振,成为新一代战将的新星。
最令项少龙担心的是王龁果然中计,趁李牧移师攻齐,出兵攻打赵人的上党,项少龙只望小盘派出的人能及时警告王龁,否则腹背受敌,情况不妙之极。就在他忧心忡忡时,五月末噩耗传来,王龁在上党被李牧大败,王龁当场战死,王贲和杨端和领着残军退守上川。
项少龙最不希望的事终于发生了。吕不韦再次奸谋得逞。而项少龙幸福的日子亦告完蛋大吉。
项少龙飞骑来到咸阳宫时,感到一片愁云惨雾。自十六年前信陵君率领五国联军在邯郸城外大破秦军后。秦人从未试过有像王龁那种级数的大将阵亡于战场上,今次打击的钜大实是难作估量。
项少龙来到书斋时,王陵、李斯、昌平君、嫪毒、王绾、蔡泽等一众大臣都在门外等候小盘召见。王陵双目通红,整个人像衰老了几年般,使项少龙清楚感受到他的年迈衰朽,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使他很不舒服。他迎上项少龙低声道:“储君不肯见我们,只说先等你来再说。我看你先进去见储君,再唤我们进去吧!”
嫪毒显是在偷听,愤然道:“这是大家该好好商量的时候,储君怎可反把自己关起来,让我和少龙一起进去。”众人都泛起厌恶神色。项少龙拍拍嫪毒肩头,沉声道:“让我先代各位进去探听情形吧!储君的心情就是我们现在的心情,大家都应谅解的。”
无论嫪毒如何专横,暂时亦不敢开罪项少龙,打消主意道:“我们在这里等候吧!但太后也该来了。”项少龙听他没几句话就抬出朱姬来,心中鄙恶,迳自入书斋去了。
小盘背着门口面窗而立,动也不动。项少龙尚未说话,小盘淡淡道:“我们的人还是去迟一步,教奸徒毒计得逞。”项少龙想不到小盘不但没有半点哀伤,远比平常更冷静,一时反说不出话来。
小盘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我刚发出命令,要成蟜和杜璧立即率兵进攻上党,待会师傅出去时,可告诉他们,寡人因悲痛王龁之死,忽生急病,那嫪毒必会派茅焦借治病为名来探察虚实,我们便可利用茅焦之口把嫪毒骗倒了。”项少龙一震道:“吕不韦真和嫪毒勾结了吗?”这可是在史书上从没说过的事呢!
小盘冷笑道:“太后要我封嫪毒为长信侯,与吕不韦同级,而吕不韦竟不反对,师傅说这是什幺一回事了?”顿了顿再道:“我数次要召王剪回来,都给吕不韦和嫪毒联手挡着,没有太后的允准,我这身为人君的没有一件事可以做出来。现在我们的军队都被牵制在三晋境内,咸阳除了三大军糸外,就只有速援师,总兵力只在十二万人间,根本无力征讨成蟜和杜璧,所以只有假病引他们来攻,再由师傅收拾他们,舍此再无别法。”
项少龙叹道:“储君真的长大了。”小盘仰望上方,叹了一口气道:“自我跟娘被陷|最|新|网|址|找|回|---丶2∪2∪2∪丶℃○㎡害险些丧命后,我就知道这世界只有权力才能保命,这一切都是迫出来的,再没有任何道理可说。”
项少龙陪他叹了一口气,步出书斋,众人围拢起他时。项少龙颓然道:“储君病倒了!”小盘这一“病”,诈足了三个月,早朝都交由朱姬处理。项少龙则和桓齮大事征兵,把速援师增至五万人,终日在咸阳城外操练,又以成蟜东来的假想行军路线,巩固防御措施和通讯系统。
到融雪时节,消息传来了,成蟜听得“乃兄”病重的消息,不但违命不攻上党,还与赵人议和,按着与杜璧集兵十五万,悄悄绕过沿途城市,奔袭咸阳。成蟜的叛军坐船先抵咸阳之北,方潜往咸阳。项少龙一直密切注意他们的动静,连夜抽调了两万都骑,加上五万速援师,在预定好的理想地点伏击成蟜军。另外又放出烟幕,说咸阳的军队到了蕞城演习。所以当成蟜大军临境的消息传来,整个咸阳城都震动起来。
小盘这时真的要躺在榻上了,只有昌平君、李斯等心腹才知道是什幺一回事。嫪毒和朱姬都显得不知所措。显示他们并不知道成蟜和杜璧会举兵公开作反。吕不韦仍是避地巴蜀,使人不知他在打什幺主意,总之不会是有什幺好事的了。咸阳的乱况自然会由线眼报告给成蟜和杜璧知道,使他们更加轻敌疏忽。这也难怪他们,谁猜想得未来秦始皇早在四个月前便知道他们会造反呢?
对付像杜璧这等能征惯战的将领,要在某处埋伏突袭,根本是没有可能的。因为他必有先头部队,肯定了前路没有问题后,主力大军才会缀后推进。但项少龙却有他的妙策。他把大军一分
为二,由桓齮和荆俊领一军二万人,布在咸阳城外隐蔽处。而他和滕翼则率领余下的五万精兵,藏在一处远离成蟜行军路线的密林襄,静候猎物的来临。
这天天气良好。成蟜的先头部队来到咸阳城北百许里处,由于听到守军不会出城迎敌,只准备死守城池的消息,成蟜和杜璧都没有特别加强戒备。此时项少龙正和滕翼在一处坡顶的草丛内,远眺在五里外经过,像一条长蛇般壮观的敌军情况。
滕翼笑道:“假若吕不韦知道现在成蟜是打正‘讨伐吕嫪,拯救王兄’的旗号,进军咸阳,必会气得要吐血而死。”项少龙细察对方鼎盛的军容,盔甲鲜明,旗帜飘飘,队伍井然有序,摇头道:“我看吕不韦早猜到成蟜是养不熟的。才故意要借成蟜之手除去储君和我们,也除去嫪毒和太后。那他就可召回管中邪和蒙氏兄弟两支大军,一举干掉成蟜和杜璧,那时他便可自己坐上王位去了。”
滕翼失笑道:“还是三弟比较了解这奸贼,说到玩弄手段,除了三弟外,再没有人是他对手。”项少龙微笑道:“今趟该说是吕不韦非是储君的对手才正确。”
滕翼叹道:“他终于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