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能记事起，我的生命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你把所有能给我的一切都给

了我。后来你把我领到一个男人面前，告诉我这是我爸爸，只是你们离婚了。爸

爸哭得很伤心，可是我只觉得陌生。对我而言，爸爸只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

象征我不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仅此而已。不论他给过我多少零花钱，不论他给

我买过多少东西，都一样。在我的记忆里，一直陪伴着我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我

习惯了有你在身边，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你。但是你不知道，只有一件事情

我不会告诉你，本来不会告诉你，永远都不会。我喜欢你，妈妈。不，我想，我

爱你。」

我无视妈妈脸上的震惊，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别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得上你，不论是同学还是老师，抑或身

边的任何一个女人。我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但是我现在只能按照你的要求

尽量做好每一件事情。我不太聪明，但是我会在考试前连续开很多天夜车，只想

尽可能的考好一点；我有点粗心有点马虎有点懒，但是我会尽可能的帮你做做家

务，让你回家以后可以多休息一会。你送我的每一件礼物我都珍而重之的藏起来，

钟牛到家里来的第一天我就跟他吵架，不是我小气，那件 T恤是你送我的礼物，

我怕它折了一直套着袋子好好的挂在衣柜里。我不允许别人碰你送我的礼物，不

是因为它有多么贵重，只是因为那是你送我的。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的情绪也跟着语言翻腾起来。

「我承认我对你有欲望，我渴求有一天能得到你，但是谁对自己爱的人没有

欲望？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依然渴求着，偷偷的在心里想

着，却从未付诸实施。我只想默默的守着你，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共度余生，哪怕

只是儿子和妈妈。在你眼里，我只是儿子；可是在我眼里，你是妈妈，也是爱人，

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分享你，不论是什么身份，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妈妈。所以

你带回来了钟牛，我很难过，然后那天在浴室，我失控了，第一次失控了，我似

乎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宣告，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说到这，我的情绪已经满溢，深深喘了口气，才接着说下去。

「今天早上当我睁开眼睛，我真的是脑子一时糊涂了。我以为我还在梦

中。我以为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我的梦想变成了现实。当我早上醒来睁开眼睛，

第一眼就能看到你，这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我以为我拥有了整个世

界！因此惊喜之下我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妈妈嘴巴张开、眼珠无神、脸色发青、表情僵硬，显然被惊的不轻，她完全

没办法接受被自己亲儿子表白这个事实。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索性把心里的话全部倒了出来，

甚至因为激动有些语无伦次。

「我爱你。我的脑子里面、生活里面全都是你。我只是想偷偷的爱你，因为

一些意外的情况，才发生了这些事情。我保证类似的事情绝对不再发生，你可以

当这件事情不存在。反正我所做的那些事情，努力学习，帮你做家务什么的，懂

事一点的孩子都会做，你可以就当做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孝顺和关心。」我不知道

这些话能起多大作用，但是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妈妈终于有了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她第一时间做出的反应不是愤怒不是羞

涩更不是妥协，而是质疑。

「你胡说，怎么能这样，你是在逗我是吗？你这一套骗骗跟你差不多大的小

姑娘还差不多，你妈我都快四十岁了，男人见的多了，甜言蜜语不知道听了多少，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不会惩罚你吗？」妈妈有些歇斯底里，以

至于说话都带着些颤音。

我苦笑不语，心里犹如塞满了黄连。

妈妈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手机，手指却颤抖的几乎把手机摔出去，好在她的手

机有指纹解锁，否则我都怀疑她这会儿能不能画对解锁图案、输对解锁密码。

「喂，陈校长吗，你好，我是苏紫涵。」

我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给我学校校长打电话，屏住呼

吸竖着耳朵听着，好在我就在妈妈身前不远，勉强能听到手机听筒里的声音。

「哎呀，苏市长，你好你好，我是陈爱国。」

「陈校长，我想问一下，咱们学校学生宿舍还能安排吗？我想给方凡办理住

校。」

「……这个，苏市长，按理说您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该推辞，可是现在我们学

校的学生宿舍确实满了。今年我们学校郊区和下面县市的学生比往年多了不少，

原本八个人的宿舍基本上都住了十到十二个人，就这都没能完全安排，如果给方

凡同学硬塞进哪个宿舍去，别的不说，条件也确实是比较差。要不您给我几天时

间，我想想办法看看，实在不行我看看教师宿舍那边能不能安排。」

「哦，那就算了，不麻烦你了。」

「苏市长，您看，我这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这学期也

过了一多半了，差不多还有两个月就放假了，下学期我一定给方凡安排一间宿舍。」

「那也行，到时候再说吧，我如果需要再联系你。嗯，对了，麻烦你跟方凡

的班主任说一声，方凡今天有点事情，暂时先请半天假，早上就不去学校了。」

「好的好的好的，没问题，有什么事您随时打我电话，今天这个事是真不好

意思。」

「没关系，是我给你添麻烦了，那先这样。」

「不麻烦不麻烦，那苏市长再见。」

挂断电话，妈妈满脸阴云，也不看我，半晌才说道：「暂时先这样，回头咱

们再说怎么处理，等一下你跟我走。」我暗暗松了口气，妈妈竟然想要把我打发

走，幸好幸好。却不知道妈妈先是给我请假，又让我跟她走是什么意思，但是我

只能听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坐在妈妈的车上，我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道如果妈妈知道了钟牛的这些猥

琐行为，会不会把钟牛赶走？我越想越是矛盾，越是心烦意乱。我急切的想把钟

牛赶走，实在不愿意妈妈被他占一点便宜。

一路无话，到了市政府，妈妈让我在车上等着，自己上了楼。过了大概十分

钟左右齐贺出现在我面前。

「小凡，你好，你妈妈让我带你去医院。」

「哦，好的。」

妈妈之前也曾经差遣齐贺办一些私事，但是陪我上医院这还是第一次。我不

知道妈妈是不愿意自己带我去医院还是早上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走不开。

齐贺只是跟我闲聊，并不多问。到了医院，齐贺打了个电话就直接带我去医

生办公室找了个骨科的主任，主任很客气，帮我检查了一下，又让一个护士带我

去拍了片子，结果是没啥大碍，开了点跌打损伤的药让我回去自己涂抹。

从医院出来齐贺直接把送我回家，并且说妈妈让我下午自己去上学。

我虽然浑身都疼，此时也不想违拗妈妈的意愿，只好坚持着去上学。

在学校我根本无心上课，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想来想去，跟妈妈

硬怼只能使事情越变越遭，万一妈妈又想到别的办法非得让我从家里搬出去，我

该怎么办？要是没有钟牛在家里，倒也罢了，反正迟早妈妈总会让我搬回家住。

可是有钟牛在，这小子对妈妈居心不良，我可不放心。想来想去，恐怕只能未雨

绸缪，在家里装针孔摄像头，这样我才能随时随地了解家里的情况。万一抓到钟

牛什么把柄，也可以直接把他赶出家门。

课间的时候我找了一个同学问了一下，结果他说他就能买到针孔摄像头，什

么像素、变焦说的头头是道，我根据他的推荐让他帮我买了三个针孔摄像头，功

能齐全，据说是进口的微型镜头，高清带夜视、带拾音器，自带存储功能和无线

功能，可以连接到wf网络通过网络访问。价钱也不便宜，差不多要将近1000块

钱一个。好在妈妈给我的零花钱不少，爸爸也时不时的给我不少零花钱，因此我

在同龄人当中绝对算是富翁，3000块钱虽然觉得肉疼，但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出来的比较早，等了一会才看到钟牛。钟牛看到我有些意

外，刚刚走到我身边，他身上却突然传来一阵音乐声，居然是《感恩的心》？！

我怎么不知道钟牛什么时候还有了个手机？难道妈妈昨天带他去逛街的时候给他

买的。我心里暗自不爽，钟牛冲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接通。

「喂，阿姨您好。凡哥在我旁边。啊？真的啊，这……好的，我知道了，我

马上过去。阿姨再见。」

挂断电话，钟牛的脸色由惊讶变为尴尬，看着我欲言又止。我顿觉不妙，问：

「我妈说什么？」

钟牛期期艾艾的说出了一句话，让我几乎咬碎了牙关。

「凡哥，阿姨说，她在外面等我，让我自己过去。」

紧跟着，我的手机也响了，我看了看，是妈妈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