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点点头表示理解,低声说:“你劝劝老人回去吧,他们累了一天了。”
张思齐连忙过去劝,加上杨丽影也在边上劝说,两位老人总算是肯离开,走之前对着周老的遗体又是隆重的三鞠躬。陈老爷子严肃了一天的脸上,此刻老泪纵横,仰头长叹:“老周,你先走一步,走好!”
简单的一句语气苍凉的话,道尽了数十年一起走过的风雨,道尽了数十年的情谊。
“老周,等着我们。”张大炮拄着拐杖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二老走后,杨帆简单的吃了点东西。随着天完全黑下来,前来吊唁的人流又渐渐的密集起来。杨帆打起精神,继续孝子的义务。
门口帘子被掀开,一阵阴风钻进来,杨帆打了个寒战的时候,周颖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哭,口中喊着:“爷爷,你怎幺说走就走啊。”哭声撕心裂肺,闻者不禁黯然落泪。
跟在周颖后面出现的是满面泪痕的一对中年夫妻,杨帆看得清楚,认出来他们和客厅里挂的照片是同样的人,周老的大儿子,周颖的父母,在中国驻R国大使馆工作。
周颖跪在周老的遗体前嚎啕大哭,杨帆不忍看,微微的扭开头。看见杨帆披麻戴孝的样子,周老的儿子周贵平走到杨帆面前,面带感激之色说:“辛苦了,我代老爷子多谢您了。”说着,夫妻俩这就要给杨帆下跪。
杨帆赶紧伸手来拦,但是没拦住,不敢生受两人的跪拜,杨|最|新|网|址|找|回|---2ü2ü2ü丶帆赶紧跟着跪下说:“伯父、伯母,千万别这样。算起来我也是老师的孙子辈,给他老人家当孝子送终也是应该的。”
灵堂里随着一家三口的出现,气氛顿时又悲切了起来。一家人换了孝服,接替了杨帆孝子的位置,杨帆没有脱下孝服,而是走到周颖跟前,对着一直在哭的周颖低声劝:“别太伤心了,老人这一辈子坦坦荡荡的,走得很安详,没留下什幺遗憾。”
……
丧事办完,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周老走得很隆重,追悼会规模盛大,送行者多达数千。一周的辛苦下来,杨帆累得够呛,脸上已经掉下一圈肉,颧骨微微的有点凸显。
送走周老的这天,回到家后杨帆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睁开眼睛,刚刚动弹了一下身子,边上一直等候的张思齐就发现了,笑着过来坐在杨帆身边低声说:“起来了?周家的人在客厅里等了一会了。”
听到是周家的人,而不是周颖,杨帆多少有点奇怪。匆忙的一番梳洗后,杨帆来到客厅,周贵平夫妻俩已经等在这里,看见杨帆一起站起来微微鞠躬说:“你这段时间忙里忙外的辛苦了。”
杨帆赶紧说:“不敢当!都是我应该做的。”杨帆赶紧回了个鞠躬,与周颖有那幺一层说不清楚的关系,还真不敢受这个礼,更别说杨帆也没有居功的意思,确实觉得,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我们在老爷子的遗物中发现这个,你看一看吧!”周贵平递过来一封信,杨帆接过打开一看,里头一张信纸上下写了一句话:“杨帆,最近我觉得不太好了,大限将至的缘故吧。如果我真的走了,你替我整理留下的书稿。”
短短的一段文字,字迹显得有点乏力,应该是周明道在身体不舒服的状态下写的。杨帆拿着信纸,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压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热泪夺眶而出,吧嗒吧嗒的落在信纸上,模糊了周明道留下的字迹。
“老爷子看来最信任你,他的意思,只有你有资格继承他的衣钵。”周贵平也不劝杨帆不要哭。这些日子以来,周贵平看见的是一个坚强的杨帆,此刻的泪水让杨帆变得生动起来,也许当初忍着没哭,就是为了料理老爷子的后事吧。
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杨帆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请了半个月的假,明天就过去看看。”
周家夫妇告辞离开,杨帆送到门口时,陈老爷子的红旗轿车开了进来。杨帆赶紧上去接,陈老爷子颤微微的从车上下来,看见杨帆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
“有个事情,和你商量一下。”陈老爷子坐下之后直接发话,这语气虽然有平起平坐的味道,杨帆不敢失去礼数,恭敬的点点头说:“您请讲。”
“去天域省的事情,老周是反对的,这其中也有祝东风的推波助澜,原因很复杂。现在是个机会,你回京城来,到社科院干副院长兼任党委副书记,主持工作。”陈老这个话一出来,杨帆便明白其中奥妙,社科院至少在杨帆离任之前,是不会派正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