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三少的咆哮,已经穿戴整齐的华蓉忙走了出来,拉着怒火冲天的三少问
道「阿仁,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三少将那张纸递给她,道「你自己看。」
华蓉看了一眼那纸上写着的字,沉默半晌,道「阿仁,这明显是一个陷阱。公子羽想杀你,他要逼你死战到底。」
三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可是这次我别无选择。」
华蓉道「你待怎样」
三少道「我要去定州城把她俩救出来」
华蓉摇头道「阿仁,你太冲动了,定州城内外屯着数十万大军,公子羽手
下高手如云,贸然前去救人,人救不成,反倒会把自己搭上。」
「那你说怎样」
三少反问「难道不理她俩坐在这里等着她们被杀」
华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先想一想,商量好对策之后再去
」
三少摇了摇头,道「没有时间了。从这里赶去定州城,日落时才能赶到。
等我们想好对策,就来不及救她们了。」
「可是我们手下无一兵一卒,如何与定州城的数十万大军对抗」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三少挥手打断了华蓉的话「伟哥、黎叔,速去买马,准备去定州城蓉儿
,此事与你无关,你就不必去了」
三少说着,匆匆进屋去穿衣服。
乔伟与黎叔应了声是,奔出客栈,找马房买马去了。
华蓉看着正穿着衣服的三少,不甘心地道「阿仁,难道为了两个女人,你
便可将自己的命搭上没了性命,你用什么与公子羽争夺天下」
三少边穿衣服边道「没了她们,我夺得天下又有何用我曾告诉你,我会
用这万里江山作迎娶一位女子的聘礼,那女子就是宋清。」
说话间,他已穿好了衣服,背起那包着龙吟的包裹,便往门外行去。
经过华蓉身边时,三少顿了一顿,道「蓉儿,感谢你昨天对我的厚爱,我
可能没有机会报答了,再见」
说罢他大步向前走去。
华蓉紧紧咬着嘴唇,小手拼命地绞着衣角,嘴唇已咬得发白,衣角已将被她
绞烂。
「对了,」
三少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华蓉一眼,脸上绽出无比灿烂纯净的笑容「
若被抓的人是你,我一样会单骑闯关」
华蓉的泪忽然淌了出来,她看着三少那高大魁梧的背影,就好像看着一种深
沉凝重的山岳。
她知道,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个背影了,这个背影已经深深地刻进了她
的心底,融进了她的灵魂之中。
什么江山,什么女帝,什么千秋大业,在这个时候,在华蓉的心中,忽然消
失地无影无踪。
她心里,只有三少那大步而去的背影,只有三少留给她的,那灿烂如暖阳的
微笑,和他昨天在她耳边的那一句轻语。
「蓉儿我,爱你。」
三少的背影已消失在她眼前,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她陡然明白了,在这世
上,她可以失去一切,可以失去魔门,可以失去军队,可以失去虎啸,可以失去
魔法,甚至可以失去生命。
但她唯独不能失去三少。
因为失去了三少,她便将一无所有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那将是比
死更可怕的后果在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她飞快地冲进房里,背起那包着虎
啸的包裹,清啸一声,「死亡武士,跟我走」
她冲出了客栈,那在客栈的房顶上把守了一整夜的两个武亡死士飞快地跟在
她的身后,犹如最忠实的影子一般。
三少策马疾奔,乔伟和黎叔一左一右行在他身旁。
还有六匹用来接力的马奔行在乔伟和黎叔的身旁。
地上蹄声如雨,天上雨落如帘,茫茫雨幕中,三少的衣、发已经湿透。
乔伟和黎叔也已经给淋了个通透,他们现在没有用内力逼开落近他们身旁的
雨水,在这个时候,他们要保存每一分功力,确保到了定州城以后,有足够的功
力杀人。
乔伟和黎叔从来就不怕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死字是怎样写的,在最关键的
时刻,他们有绝对勇气和决心陪三少一起赴死转眼之间,九匹马载着三个人如
旋风一般冲出了小镇,敲击得天地一片碎响的雨落声中,三少恍惚间听到身后也
传来了阵阵蹄声。
他以为这是自己因心里急虑而产生的幻听,用力摇了摇头,想将这声音甩出
脑海。
可是那从身后传来的隐隐蹄声非但没有消失,反倒像是更加急促了。
三少回首望去,只见那遮天蔽地的雨幕中,有一位红裙如火的女子,正在扬
鞭疾驰,在她的左右,飞快地奔跑着两个笼罩在黑衣中的人。
少女的长发已飘不起来,雨水已将其淋透。
她的裙带也已飘不起来,或贴在她身上,或往下直垂着,洒落串串晶莹的雨
水。
三少心里忽然淌过一阵暖流,在这狂暴的大雨中,他眼前却像升起了一轮火
红的太阳。
他放慢了马速,等着少女赶到,他看着那驰近他的少女,放声叫道「你怎
么来了不是叫你不要来的吗这件事与你无关」
少女一扬马鞭,没头没脑地朝他抽去。
他不闪不避,任那马鞭柔弱无力地抽到自己的身上。
「死人,你竟真的忍心把我扔下」
少女带着哭腔叫道「你死了,我怎么办」
「那你想怎样」
三少静静地问道。
少女停止了抽打三少,她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从额头淌下的雨水,道「
当然是陪你一起去送死了。」
说罢,她展颜一笑。
这一笑,便如雨水中绽放了火玫瑰。
天京城,秦府,秦逍遥书房中。
「父亲,奸细已经查出来了,是一个负责侍候清姑娘的婢女。」
秦风道「但是她本是京城人氏,并不知道她在为谁办事。只说有人给了她
很多钱,让她混进秦府,留意秦府中人的消息。而那给她钱,与她联络,收取她
传出的消息的人,她也不知道是谁。」
秦逍遥点了点头,他没有问秦风是怎样查出奸细的,他在意的不是过程和方
法,而是结果。
「那个小婢女,你怎样处置的」
「把她赶出秦府了。」
秦风答道「她只是贪图富贵,连小卒都算不上,没有杀她的必要。」
「那一队往南去的搜索的人找到了吗」
秦风答道「找到了,在离天京城一百二十里地的一个小村口,一百人全部
被杀,每个人都是被一刀断头,刀法干净利落。查看了现场的人回报说有一半人
连兵器都没来得及拔出便已被杀,剩下的,兵器最多只拔出一半。与昨天午时被
杀的,护送清姑娘和轩轩的人死状一模一样。昨天看了死者颈上的刀口之后,连
老二都对杀人者的刀法赞不绝口。」
「那便是难得的高手了。」
秦逍遥问道,「清儿和轩轩还是没有消息吗」
秦风道「消息有了,却不知道是真是假。」
秦逍遥道「哦说来听听,聊胜于无。」
秦风点了点头,道「定州城的探子传来消息说,公子羽已经夺了定州,灭
了魔门,取得北疆军军权,目前胡族的军队统帅尽亡,新上位的统帅是公子羽扶
植的,正与公子羽合作中。那公子羽派人擒了清姑娘与轩轩,是想引小三至定州
城救人,布阵围杀小三。」
秦逍遥呵呵一笑,道「这消息有趣。定州城自给北疆军和胡族军占了以后
,便很少有消息传来了吧」
秦风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孩儿怀疑,定州城的探子已给北疆军控制了
,这消息可能有假。公子羽是个废物,他要灭魔门,夺北疆军军权,谈何容易
那西门无敌能让他轻易得手定州传来这消息,恐怕是想引我们派兵去救小三,
但是我们手上兵力虽多,论战力却远不及北疆军及胡族军,若派兵前去,只会羊
入虎口。」
秦逍遥缓缓摇头,道「消息有可能是真的,公子羽也许并不像传言中一般
是个废物,人都是会戴面具,会伪装自己的。在情报没有核实之前,不能随意下
论断。」
秦风道「那父亲的意思是」
秦逍遥道「你和阿雷、阿戬带上怒老、萧老前去定州一趟,打探一下虚实。若这消息是真的,你们便设法将清儿和轩轩救出来。若是假的,就不要打草惊
蛇,不动声色地回来就行。我们目前的实力尚弱,没有必要在战场上与人争雄。」
秦风点了点头,道「孩儿明白了。」
辰时四刻,秦风、秦雷、铁戬、怒横眉、萧天赐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快马
驰出天京城,冒雨往定州城方向行去。
巳时末刻,卓非凡坐在定州城南城门的城楼上,煮酒听琴。
雨水顺着城楼子的飞檐不绝地淌下,从城楼里望去,那四檐便似淌下了四面
珠帘一般。
张天郓坐在卓非凡对面,一边喝着酒,一边心有余悸地道「幸好我见机得
快,当机立断杀了那两个跟踪我的人,否则的话,恐怕就没办法出城了。」
卓非凡笑道「听张大人这么一说,那秦仁的女人里,好像还真没几个简单
角色啊」
张天郓摇了摇头,唏嘘道「卓大人说得对。这我就纳闷了,那秦仁有什么
好的一个无行浪子,好色之徒,采花淫贼,怎地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小人,却得
了那许多蕙质兰心的女子死心随他」
卓非凡看了张天郓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恐怕张大人最纳闷的,要属你那
千娇百媚的小师妹,也随了那秦仁吧」
张天郓叹了口气,满脸的悲愤「那秦仁端地可恨若是没有他出现,我那
小师妹现在早已嫁与我为妻了,说不定子女都有了娘的,我张天郓今生必杀秦
仁,他若不死,我便不必再活下去」
卓非凡微笑道「那秦仁若真是重情重义之人,他便活不过今晚子时。若他
为保自身,甘愿放弃那两个女子,嘿嘿张大人,咱们也不杀那两个女子,就
将她们收入自己房中,日夜蹂躏,让那秦仁也尝尝自己的女人给人夺走,老大一
顶绿帽子压下来的滋味」
张天郓点了点头,阴笑道「卓大人所言极是」
两人相视一眼,同声阴笑起来。
定州城中央,已经竖起了四个三十丈高的木台,木台还未完全完成,现在军
中工匠们正在冒雨赶工。
等木台完成之后,宋清、铁轩轩、柳逸菲、易菁菁四女便会给绑到那四个木
台之上。
木台下将堆满柴禾,浇上火油,若是秦仁当真有万夫不挡之勇,就算他能冲
到城中央的木台下,到时候火势一起,烧垮木台,四个女子同样会殒命。
更何况,在卓非凡看来,三少根本就没有可能冲到木台之下。
北疆军弓营一万人分作四拨,每拨两千五百人,把守南城之上,轮流放箭。
南城之下,城外有北疆铁骑营三万骑兵以及七万北疆步兵,秦仁只要一现身
,那三万骑兵便会轮番冲击,七万步兵随后跟进。
即便秦仁有天兵龙吟,能击溃铁骑营的骑兵,冲破七万步兵,也必力竭无法
再战。
冲近城门时,城头上的弓营箭一放,秦仁便会做那箭下之鬼。
再退一万步讲,秦仁即使能凭天兵的防御能力硬扛弓营的箭雨,冲进城之
后,从城门到城中央,每一条街巷都塞满了北疆军的步兵和胡族的步、骑兵,在
四个木台之下,胡族屠图哈族的三万箭手又严阵以待,任秦仁三头六臂,也无
法冲破这城里城外多达二十万大军结成的死亡大阵当然,定州城内外的军队远
不只二十万,但是摆这阵势,最多也只能摆下二十万大军,人多了根本就塞不下
了。
更何况,另几面城也需兵力把守,还不能保证天京城那边不会派兵来援呢
未时二刻之后,大雨渐渐停息,雨霁云收之后,三日未曾现身的阳光透过云层的
裂隙洒了下来,给大地染上一片金色。
云层迅速消散,天空中出现一道硕大的彩虹,卓非凡与张天郓一边饮酒听琴
,一边欣赏着这大自然的美景。
「何不把几位姑娘请上来一起赏景呢反正秦仁就算知道消息之后火速赶来
,最早也得黄昏时分才能赶到的。」
张天郓提议道。
卓非凡笑道「魔门的那两个小丫头重伤未愈,现下还不能行动,她们就免
了罢,省得两下折腾死了。宋清和铁轩轩倒是可以带上来的。」
说罢传下令去,不多时,便有人带着宋清与铁轩轩上了城楼。
铁轩轩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看着卓非凡与张天郓,宋清则是用一种极度蔑视
的眼看着二人。
铁轩轩的眼倒也罢了,她的眼睛生得媚如秋水,便是尽力作出恶狠狠的样
子,那也是女人味十足,给她瞪上几眼,反倒有种别样的销魂之感。
而宋清那蔑视的眼却令张天郓和卓非凡有些受不了了。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张天郓和卓非凡不由自主感到自己好像矮了一大截,好
像是在泥泞里打滚的蚂蚁,正给高处于云端的仙子注视一般。
卓非凡避过宋清的目光,讪笑道「二位姑娘何必对我二人怒目相视我二
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趁着现在为时尚早,二位姑娘何不坐下来与我二人对
饮几杯再过一两个时辰,二位就要给绑到那城中的高台上去了,到时候餐风宿
露,就不美了。」
铁轩轩呸了一声,叱道「无耻小人,你们也配跟姑奶奶同桌饮酒就你们
这德性,连给姑奶奶提鞋都不配」
宋清微微一笑,道「轩轩姐何必跟这等小人多费口舌他们若是知道廉耻
,也就不会为难我们两个女子了。」
张天郓听得心里恼怒,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们,今天秦仁不
论是否来救你俩,过了今晚子时,你们都要沦为我跟卓大人的玩物,趁早心里有
个准备」
宋清不为所动,微笑道「若是阿仁来救我们,过了今晚子时,我纵厌恶流
血,也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清的语气并不狠,可是她那平澹到了极点的语气却让张天郓和卓非凡心底
阵阵发寒。
两人对视一眼,均不敢去看宋清。
卓非凡摆了摆手,道「原本是想请两位姑娘喝酒来着,没想到现在却闹得
这般不愉快。罢了罢了,两位姑娘既不肯赏脸,那现在便请上那高台呆着吧嗯
,雨已停了,两位姑娘倒不必受雨打风吹之苦,不过烈日下曝晒上几个时辰,想
必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委屈两位姑娘了」天空中的乌云一扫而空,
很快就变得万里无云。
碧蓝的天空干净得彷佛之前根本就没下过雨一般,夏日火辣的太阳狂嚣地释
放着它的热力,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地上积蓄的雨水飞快地蒸发,那蒙蒙的水汽彷佛要将空间扭曲。
交错环绕在定州城四周的两座山脉,三条河流也在阳光下变幻着莫名的色彩。
定州城中央的高台上,宋清与铁轩轩占了东面和南面两座高台,身子被紧缚
在高台顶端的十字形木架上。
宋清看了看自己被缚的造型,又看了看隔壁铁轩轩被缚的样子,不无自嘲地
想「我们怎地有些耶酥的感觉」
这里的视野很好,绑在这三十丈高的木台顶端,她们可以看到定州城外很远。
她们看到,在城外,北疆军那身着黑甲,手持长枪,腰悬马刀的铁骑营骑兵
摆着三十个整齐的方阵,严阵以待。
在骑兵后面,是七十个方阵的步兵。
此时骑兵们还没上马,或坐或站地在各自战马的旁边,躲在战马的阴影里,
抵御着阳光的热力。
步兵则全都席地而坐,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
黑压压的盔甲如一片金属海洋,几乎完全遮蔽了定州城南门前那一块偌大的
平原。
很快地,宋清和铁轩轩就感受到了太阳的热力,不多时便汗透重衫。
给烈阳烤得行将虚脱之时,宋清勐地想起,与其在这里白费时间,还不如趁
这机会来好好背诵乔伟传给她的「岁月不饶人」
功的口诀。
与铁轩轩不同,宋清虽然已在开始修炼「岁月不饶人」
功,但根底尚薄,加之这门功夫是天羽化前留下的,与凡俗的武功不同
,因此卓非凡与张天郓均没看出其实宋清也会一点点功夫。
所以铁轩轩被点了穴禁制了武功,而宋清却没受此待遇。
宋清开始在心里默诵口诀,当她诵起口诀时,心里不知不觉摸拟出真气运行
的路线,想象着一股气流自她丹田升起,沿着她全身经脉开始游走。
一个小周天循环完毕,宋清又想象着那股自丹田生出的气流流入了她的经
八脉,虽然她全身经脉未通,但是此时纯属想象,并没有真正的真气运行,所以
想象起来毫不费力。
渐渐地,她在无聊之中默诵了三十六遍口诀,那股源于想象的气流也在她全
身大小经脉中运行了三十六遍。
至第三十七遍时,烈日已渐行至西边天际,正对着宋清。
金乌灼热的火力迎面照在宋清脸上,宋清忽然感到自己体内好像生出了一个
漩涡,正将那炽热的火力源源不绝地吸纳进去。
那长期以来袭搅得她身体虚弱不堪的阴寒感觉,在这火力涌进体内之后似乎
有所减缓,她全身从里到外都升起了一种暖洋洋的感觉,就好像阳光直接照耀在
她肺腑间一般。
宋清顿时迷恋上了这种感觉,这是她自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舒适感。
这种舒适感令她舍不得放弃,于是她想象着真气在经脉中更加快速的运行,
运行速度越快,吸纳太阳火力的速度也就越快,渐渐地,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形
下,宋清身上悄然发生了某种异变太阳挂到了山顶的树梢上,已是
日落时分。
宋清注视着那轮火红的太阳,没有人发现,她的两只瞳孔,此时已变得相当
妖异。
两只瞳孔中,每一只都变了颜色,一半金黄,一半漆黑,纠结缠绕在一起,
与那黑白相缠的太极鱼一模一样,且正在缓缓旋转着。
她苍白的脸色现在已经变得相当红润,还冒着澹澹的雾气。
她发现自己的目力已经强得不可思议,她甚至可以看到,正从远方向着定州
城方向飞驰而来的一人一骑。
她清楚地看到,那匹黑色的骏马背上,驮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长发飘逸,
两鬓斑白的少年。
少年那英俊的脸上,刻着岁月与风霜留下的痕迹,他那往日浮滑的情中,
现在却透着一种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坚毅与绝决而在此时,那一人一骑在城
头上的卓非凡、张天郓眼中,还只是一个模煳不清的小黑点。
「那人是秦仁吗」
张天郓看着远处,有些难以确定地说。
卓非凡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筒,递到张天郓手中,道「这是西域
商客带来的宝,名唤千里目,虽不能真看到千里之外,可是区区数十里还
是可以看清的。张大人,用它,你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张天郓接过了那「千里目」,凑到眼前望着那远处跳动着的小黑点一看,顿
时失声道「他是秦仁他来了」
卓非凡微笑着自语道「想不到秦仁还真是一个重情义的汉子居然真的一
个人来救人了好,来人,把魔门的那两个小妖女也带到台子上去,我倒要看看
,秦仁今日如何救人」
张天郓情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兴奋,他声线略有些颤抖地道「卓大
人,今日秦仁在劫难逃了」
卓非凡缓缓点头,说道「传我令,全军戒备」
城头号角呜呜吹起,那在城外平原上布阵的北疆军铁骑营三万骑兵同时上马
,那七万步兵也同时站起,十万北疆铁军齐声发出一记暴雷般的震吼「杀」
这一声吼,直如巨雷落地,震得地面都似抖了一抖木台上,铁轩轩被这突
如其来的震吼惊得心头一跳,转头望向宋清,道「他来了吗」
宋清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他来了,他来救我们了。」
铁轩轩此时并未留意宋清面目的变化,得到宋清肯定的回答,她又望向那大
军屯集的南方,声音有些颤抖地道「他怎么这么傻他怎么真的来了他难道
不知道,这里有几十万大军正等着他,就等着杀他一个人吗」
宋清微笑道「他不是傻,他只不过是不愿放弃他的责任罢了。也只有
这样的男人,才值得你我去爱,不是吗」当太阳完全落到山下以后,
当天边被最后的阳光染成一片血红之时,三少终于出现在那严阵以待的十万铁军
面前。
在这万众瞩目的场合,三少出现了。
定州城今日势必会因三少的出现,而掀起血雨腥风他单人独骑,手无寸铁
,他扬鞭策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狂奔而来。
战鼓擂响,惊天的战鼓声中,北疆军铁骑营第一个千人队冲了上去,呈一道
弯月形的阵形,两边月牙在前,月弯在中,迎着三少冲上。
这一阵形的目的是包抄敌人,令敌人陷入重围之中,若是面对同样是一个千
人队的骑兵,北疆铁骑营有十成胜算。
可惜,他们现在遇上的是三少。
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声响起,三少背后升起一道灿烂到了极点的金光,那金
光瞬间幻化成一条五爪金龙,盘旋在三少头顶上空张牙舞爪,然后张大巨口,一
口朝着三少噬去。
三少给金光笼罩在内,那灿烂的金光令三少犹一尊威风凛凛的太阳。
那个千人队的骑兵就是在这个时候撞上三少的,月牙中央的十多个骑兵挺起
长枪朝着那耀眼的金光刺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长枪没入了金光里面,随即一
股强得不可思议的吸力吸得那十几个骑兵连人带马撞上了金光。
他们撞得粉身碎骨。
那是最彻底的粉碎,连人带马,连衣带甲,全都分解成了最微小的颗粒,只
余下在空气中激射的血浆和随风而逝的粉末月牙两边尖角处的骑兵自左右边包
抄了过来,将三少围在了正中,这时已经无人敢贸然冲击三少了。
金光散尽,威风凛凛的龙吟甲出现在三少身上。
血红的披风迎风猎猎,披风边缘流动着血一样的金属光泽。
两把长达一丈的形怪刀出现在三少两手中,三少双手一合,将那两柄弯刀
的刀柄合在了一起,两柄弯刀变成了一柄浑圆的怪刀。
这是一柄圆环状的怪刀,直径足有两丈,除了两刀刀柄结合处,其余的部位
全是闪亮的刀刃。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种刀,这可以说是天底下最怪的刀,这种刀如何能用三
少马上给出了答应,他右手握住刀柄,发力朝前一掷,那圆刀便化作一道金色的
环状闪电,旋转朝前激射而出。
「哧哧哧」
一阵绵密得无一丝间隙的金属切割声响起,那圆刀所过之处,沿途所有的北
疆军士兵无一人能挡住圆刀的去势,无不连人带兵器给拦腰切成了两半而三少
,则在掷出圆刀之后,跟在圆刀之后策马狂冲,踏着那圆刀噼出的一条血路,冲
出了第一个铁骑营千人队的围困本在城楼上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准备看一场
好戏的卓非凡和张天郓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三少竟如此轻松地冲破了一个千
人队的围困卓非凡看着城下严阵以待的十万大军,心里突然勐地一跳,额上冒
出豆大冷汗。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其严阵的失误那便是,城里城外的军队虽
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直接接触到三少,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上三少那快得
无以伦比的速度,每次跟三少打的都仅仅是拦在他前面的少数几个人,三少有龙
吟防身,根本不必管后方和左右两方的攻击,只需一路往前直冲便是以三少的
武功,再加上天兵龙吟,天底下有几个高手能挡得住他北疆军的士卒虽然都是
身经百战的精锐,可是要他们与三少打,却是根本连他轻轻一挥刀都无法挡住的而三少,闯关的只有他一个人,除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敌人,他根本无需顾
及误伤,只需连冲边胡乱出招便是这样一算,人多的优势在现在完全体现不出
来,那些在三少冲过之后,跟在三少屁股后面追的北疆军将士根本就没有用武之
地「错了」
卓非凡掷掉酒杯,站了起来,「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派兵拦截,而是该在他
救到人之后,身旁有累赘,再用重兵围困」
张天郓也站了起来,他紧盯着城外那冲溃了第二个千人队,正向着第三个千
人队冲去的三少,道「但是此时若撤去兵马,秦仁一路畅通无阻冲进城来,找
我俩的晦气怎办」
卓非凡心念疾转,道「城外的兵马不必撤去,城里的除屠图哈族的箭手
外,一律撤开,让出道来张大人,秦仁势如闪电,万夫莫敌,我们不能在此久
留,须找一处安全地方遥控指挥。」
说罢,卓非凡即与张天郓匆匆往城楼下走去,十二鬼影、十八夜叉、天涯一
刀紧随他二人之后,护送着他们下了城楼。
三少已冲破了第三个千人队。
一路冲来,他并没有杀多少人,事实上,他根本无需杀太多人,只要一路向
前冲便是。
冲破三阵之后,三少跨下的战马终于脱力,一头栽倒在地。
三少离鞍飞起,一飞冲天,在空中迈开大步,犹如天马行空一般,尾随着他
那边朝前掷去的圆刀而行。
又是一阵绵密得无一丝间隙的切割声,圆刀所经之处,切开一道径有两丈的
笔直血路,那血路上的北疆骑兵尽数被腰斩。
三少自空落下,一脚踢飞了一具骑在马背上的半截尸体,勒转马头,朝前冲
去。
那圆刀去势已尽,三少只一伸手,那圆刀便被他掌心的吸力吸了回来。
三少继续朝前狂冲,前方迎面冲来五个千人队。
而在他的后方,那被他穿过的三个千人队勒转马头,自后向他追来。
面对前方的五千骑兵,三少发出一声带着阵阵金属摩擦音的咆哮,那声咆哮
的声波犹如台风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出,北疆骑兵的战马被这天龙一般的
咆哮惊得四蹄一软,两千多匹战马同时跪仗于地,将它们背上的骑兵摔下了马背。
三少又掷出了那圆刀,圆刀犹如死的镰刀,带着来自炼狱的梦魇,无情地
收割着胆敢拦它去路的,所生灵的灵魂。
没有人能挡住这把可怕的刀,北疆铁骑营千锤百炼的盔甲和武器在这把刀面
前就像豆腐一样,一触即裂。
他们的身体更加不堪,连减缓刀的去势都做不到。
三少向前狂冲,他的披风如一片火烧云一样在一片黑色的钢铁海洋中飞扬,
他那身绽放着金光的龙吟甲像一轮太阳一样,照耀着一片黑暗的大地。
金甲所过之处,黑色如潮水般溃散。
从天空中向下俯瞰,黑色的海洋之中,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通道。
那身着金甲,披着血红披风的英雄就像一把铁犁,在黑色的土地上犁出血红
的通道。
鲜血激射,残肢横飞,天留下的天兵在人间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五个千人队,破最后的两千骑兵又迎了上来,三少第五次掷出了圆刀。
定州城中的木台上,宋清和铁轩轩目睹了这一切。
看着那在千军万马之中纵横驰骋的三少,宋清恍惚间又想起了她的父亲。
当日冲出岭南府的时候,她的父亲,正是用的与三少一样的手段,用圆刀斩
尽了所有的敌人,杀出了一条血路。
当日,她就是被那鲜血漫天,残肢遍野的场景所震慑,害怕得好几天茶饭不
思,甚至不肯与她父亲说上一句话。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来,这样的杀戮是无法避免的,没有杀戮,就没有生
机,不把敌人消灭,死的就会是自己。
这是一场挣扎求存的杀戮,这是一场为了所爱的人,为了要保护的人,为了
值得重视的人,不得已而为之的血腥杀戮宋清忽然泪流满面。
为了她的父亲,也为此时正在千军万马之中,一骑当千,一刀闯阵的三少,
她的情郎。
就在三少单骑闯关,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的时候,没有人留意到,五条
鬼魅一般的影子,用人类肉眼无法发现的速度潜入了乱军之中,混在那尾随三少
追击的骑兵群中,在数万战马的马腹下不断地变幻着位置,渐渐向着定州城的城
墙靠近。
此时那七万步兵已轮番围了上来,三少已陷入一片钢铁汪洋之中,他冲锋的
速度渐渐减慢,他在黑色的海洋中艰难地前进。
他的战马给尸体绊倒了,他也懒得换马,在这个时候,骑着马反倒不如步行
方便。
他不再掷出圆刀,拆开圆刀之后,他一手握着一把半圆的弯刀,一边前进,
一边疯狂地噼砍。
人群像被收割的麦草一般不断地倒下,纵横的刀气将他身周十丈之内噼成真
空,鲜血激射上半空,在空中汇成一道道鲜红的血幕,然后又扬扬洒下。
他每走一步,便踏出一个鲜红的脚印三少双手握着那两把半圆弯刀,一声
暴喝,刀锋之上绽出足有十五丈长的刀芒。
他平伸两臂,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刀芒加上刀身的长度,再加上他两臂的长
度,一个旋转之下,方圆十七丈内所有的人全被切成了两段。
他双手一合,那两把半圆刀又合在了起,一阵金光闪过,圆刀变成了一把两
丈长的斩马刀。
他双手持着斩马刀,前冲十余丈后一刀直噼而下,凛冽地刀气将他前方清出
一条笔直的通道。
他手握住斩马刀的中央,那中央部位变化成刀柄,而原来刀柄的一方则变成
了刀刃。
他握着这把两刃刀,将刀横在胸前,施展轻功向前直冲而去,所经之处,一
片人仰马翻。
凡被刀刃挂到的北疆军,无不齐胸断为两截。
而他前方的北疆军士卒,则被刀身之上绽出的金黄色刀芒,在两丈之外便削
成了两断他身后那血色披风也可怕到了极点,披风在他身后疯狂地飞扬,凡是
靠近三少背后的,无不被披风卷了进去,撕得粉碎三国中常山赵子龙于百万曹
军之中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今天的三少比起赵子龙来,也毫不逊色那五
条鬼魅一般的影子,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最显眼的三少吸引的当口,换上了
北疆军的盔甲武器,趁这乱子在人群中寻隙前进,越来越靠近定州城的城墙。
别人都是在向着三少所在的方向冲,而他们,却是逆着人群的方向朝着定州
城冲。
当然,也有人对他们冲锋的方向产生了置疑甚至喝骂,但那样的人,几乎无
一例外秘地死去,悄然化为了灰烬。
这样的人只是少数,北疆军将士们绝大多数都被三少所吸引,并没有多少人
会关注这如同大海里的五滴水一样的五个人。
他们甚至超过了三少,当三少离定州城的城墙还有五里多的时候,他们已经
离定州城只有不到一里。
将卓非凡与张天郓护送到了安全的所在之后,回到城头上继续关注着城外的
动静,随时将战场情况传递到卓非凡那里,并替卓非凡传令的十八夜叉中的八人
,凭着无比犀利的目光,发现了混于数万大军中,逆着人潮向着定州城这边摸来
的那五个人。
「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十八夜叉中的海夜叉指着那五个人所在的方向,道「别人都在往前冲,他
们怎地反倒在往后撤」
「不对劲,」
十八夜叉中的犬夜叉皱着眉头道「你们仔细看,他们逆着好几万的人流居
然还走得这么轻松,凡是靠近他们的人,好像被一堵看不见的气墙推到了一旁。
他们看似是在人群中寻隙前进,但事实上,那人群中的空隙,全都是由他们自己
造出来的」
「他们绝对是高手」
另一个母夜叉道「秦仁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了高手助阵」
「待我来试一试」
海夜叉说着,从旁边一名弓营弓箭手手中夺过铁弓,搭上四枝铁箭,瞄准
其中一个人之后,开弓如满月,将浑厚的内力灌注于铁箭之上,手勐地一松,四
枝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如同四道黑流星一般奔向那五人中的一人。
他箭法准,那四枝箭竟无一枝有所偏差,全朝着那人面门奔去。
箭出之后,八个夜叉紧紧地盯着那人,只见那人铁箭临头之时,轻轻地一挥
手,那四枝箭便改了方向,射入他旁边的人群中,将四名无辜的北疆军步卒钉死
在地上。
「好深厚的功力」
海夜叉惊呼一声,道「他的功力绝对在我之上快去禀报卓大人,我们八
个人没办法阻止他们登城」
十八夜叉中的血夜叉闻言飞快地奔下城楼,朝着卓非凡与张天郓所在的方向
跑去,另七个夜叉则紧张地关注着那五个高手的动向。
「乱箭射死他们罢」
犬夜叉提议。
海夜叉摇了摇头,沉声道「现下城下这么多人,若是放箭,恐误伤我们自
己人。该死的,又不能让下面的人撤走,这下子弓营在城上岂不是成了摆
设」
城上的弓箭手的确成了摆设。
城下乱成一团,除了区区几个敌人之外,其余全是北疆军自己人,一通乱箭
下去,敌人没射死,反倒会把自己人射杀大片。
而城下的兵马想要撤开也不容易,若是没有城下的兵马阻挡,三少恐怕只需
几个箭步,就能冲到城下,弓营即使放箭,也不见得能射得中他。
就算能射中他,也没办法破开龙吟甲那在城下混在乱军之中逆着人流靠近
定州城的五个人正是华蓉、乔伟、黎叔及两个死亡武士。
在三少单骑闯阵之前,他们便已议定,由三少单枪匹马冲击敌军大阵,把声
势弄得越大越好。
在敌军的注意力被吸引之时,华蓉等人便趁乱扮成北疆军,混入乱军之中,
混进定州城去,设法救出宋清等人。
但是当海夜叉的箭射到乔伟头顶上之时,乔伟顿时明白过来,他们已经暴露
了「娘的,公子羽手下果然能人众多,竟然在这么多人中间把我们认了出来」
乔伟愤怒地骂了一声,道「华姑娘,老黎,反正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我
们不如干脆跟他们拼了,硬冲进城去,把清姑娘和表小姐救出来」
华蓉点了点头,道「好敌军最厉害的是北疆弓营,现在我们混在人群
之中,弓营不敢放箭,我们便趁这机会击破城门,攻上城头,把弓营的弓箭
手先灭掉一部分再说」
说罢她一把扯下身上的秦军盔甲,娇叱一声「虎啸」
一声响彻云霄的勐虎咆哮声响起,她背后的包裹中冒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
那光芒冲到她头顶上,化作一头生着双翼的血色勐虎,踞立着仰天长啸一声,然
后一口朝着她噬下。
当虎啸准备附于华蓉身上之时,乔伟、黎叔、两个死亡武士飞快地退出十丈
开外。
华蓉身上冒出强烈到了极点的血色光芒,血光起时,华蓉身周七丈内的北疆
军士卒,凡给包裹进红光中的,无不被切成大小相等的无数碎片。
这一变故突起,城下顿时一片混乱。
那些守在城下的北疆军步卒,怎样都没有想到,敌人竟然已经冲到他们身边
来了而城头上的几个夜叉则更是大惊失色,那海夜叉失声道「天,竟是虎啸华蓉她来了放箭,赶快放箭」
此时他已顾不得城下还有自己人了,他是深知虎啸威力的,若是让华蓉登上
城头,他们这里的几个高手,只能伸着脖子让华蓉杀。
北疆军将士向来令行禁止,军纪森严。
海夜叉一声令下,那在城头的两千五百弓营射手也不顾城下有自己人,弯
弓就射。
两千五百只漆黑的铁箭破空罩向华蓉。
此时华蓉已着虎啸在身,那两只金属羽在她头顶上展开,形成一张保护网,
叮铛声响中,凡射到了华蓉头顶上的箭无不被弹了开去。
而那些在华蓉身旁的北疆军士卒则遭池鱼之殃,被弹开的箭误伤大片。
乔伟、黎叔及两个死亡武士一人抡着一个北疆军士卒,作为武器抵挡头顶上
那阵箭雨。
乔伟边飞快地舞动那两具已给射得刺猬一般的尸体,一边大声叫道「华姑
娘,赶快打开城门」
华蓉点了点头,飞身冲向城门。
两只金属羽翼在她身前旋转绞动,犹如两道可怕的金属旋风,将所有挡在她
前面的北疆军士卒绞得四分五裂。
几个箭步之下,华蓉已冲至那城门前。
她背上羽翼向前一探,轰然声响中,结实厚重的橡木城门给金属羽翼刺出老
大一个窟窿。
那金属羽翼犹如人手一般,抓着那窟窿左右一分,哗地一声大响,那城门竟
给硬生生撕成了碎片此时城楼上射出了第一轮箭雨的两千五百弓营射手已开
始休息,恢复体力。
另一队两千五百的射手则准备发射第二轮箭雨。
然而还没等他们开弓搭箭,城门已宣告被破,乔伟、黎叔、两个死亡武士即
闪电般冲进了城门,跟在华蓉身后朝前冲去。
此时照着卓非凡的命令,城里负责堵塞通往城中央道路的军队已经撤了开去
,让出了道路。
所以当华蓉等人冲进城之后,除了身后追着的北疆军士卒以外,前面竟没有
半个敌人。
华蓉穿过门洞之后,说了声「上城」
然后带着乔伟、黎叔、两个死亡武士飞快地沿着阶梯朝着城上冲去。
弓营的射手们此时已经调转方向,瞄准了城里边这一面。
华蓉等人向着城上冲去时,城上的弓箭手们顿时一通狂射,铁箭如雨般射向
华蓉等人。
华蓉双翼大展,在她前面飞快的旋转,形成两面血红色的巨大盾牌,将她护
得严严实实。
跟在她身后的乔伟等人也跟着讨了好去,没有一枝箭能穿透虎啸双翼的防守
,全给绞成了粉碎。
几个纵跃之间,华蓉等人已经上了城头。
五人分作两拨,向城头两边杀去,华蓉一人冲向左面,乔伟、黎叔、两个死
亡武士冲向右面。
此时城头上仅一万弓营的射手外加七个夜叉,那一万弓营的射手其中还
有五千人已经各射出一箭,需要休息。
而当华蓉等人冲进人群之中以后,另五千现在还能射箭的弓箭手也不敢轻易
放箭了,只得拔出腰刀与华蓉等人肉搏。
华蓉这边自不必说,她有虎啸在身,无一人能挡她轻轻一击。
所过之处,卷起阵阵血雨,凡被虎啸双翼触着的,无不给切得粉碎。
而乔伟等人这一边,他和黎叔已是万夫莫敌的高手,再加上两个不畏疼痛,
不知劳累,力大无穷的死亡武士,杀起人来也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便利。
乔伟的「岁月无痕」
如今已到了无需出手,便能致人于死地的境界。
他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在人群之中穿梭,凡是给他沾上了一点的弓营
射手,即使只给他的衣角沾上,也无不迅速老化成灰。
而黎叔的「幻魔随心」
也是可怕到了极点。
他的手快得不可思议,往往在一瞬间就能同时击中数十人,凡中他轻轻一掌
者,无不身体瞬间变成极脆弱的晶体,只需一缕微风,便能将其吹至粉尘。
那两个死亡武士则厚道了许多。
他们一拳一脚打得是规规矩矩,但是他们那可怕的力道却令凡是被他们击中
的人无不四分五裂。
而他们的速度则更是可怕,弓营的弓箭手们与他们作战,便如捕风捉影一
般,还没看见他们的影子,便已给一拳轰爆了脑袋。
那七个夜叉本也是可以一当千的高手,若是他们与乔伟等人打的话,可能可
以撑过十招。
可惜他们遇上的是华蓉。
当日天圣宫中,强如龙九,也给虎啸一个照面便切成了碎片,那七个夜叉纵
使再厉害,也比不过龙九。
只一个照面,华蓉便将公子羽手下得力的高手,十八夜叉剪除七人华蓉等
人在城头之上大肆屠戮弓营的射手,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顿时乱了城外正拼死
拦截三少的北疆军步、骑兵的军心。
三少在城下大杀近一个半时辰,从黄昏杀到现在天色已黑,杀的人也不知有
多少了,但却丝毫没露出半点疲态。
而北疆军战士虽然不畏强敌,可那也要他们后方稳定才行。
现在眼见城门失火,城头上本部最强的弓营正遭人大肆屠戮,他们哪还能
奋力作战再加上三少杀人手段着实残忍利落,没有一个人能跟他交手哪怕半招
,北疆军将士们就像一个个人肉标靶一样,冲上去就是为了让他砍一般。
这种仗哪还能打哪里还打得下去渐渐地,北疆军的军心动摇了,士气跌
落了。
就在他们已无心恋战之时,城内突然敲起了撤退的铜锣。
终于可以不必跟这魔鬼一般的家伙再打下去了这是所有在城外的北疆军将
士们的心声。
当那锣声响起之后,北疆军将士们即如潮水一般退开,让出了一条坦途。
而城头上,那已损折近五千的弓营射手们,也纷纷撤下了城头。
看着刚才还死死困着自己的敌军潮水般退下,三少长呼出一口气。
他紧紧握着斩马刀,大步朝着城门走去,没有人知道,此时他那藏在头盔下
的额头已经满是汗珠,他那握着刀的手已在微微颤抖,指节已在发白。
在十万大军之中冲杀,单刀匹马杀敌不下一万,三少不仅功力损耗甚剧,身
心也已相当疲惫。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打多久,还能杀多少人,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城中不论有
多少敌人,他也必须走进城去,必须去救宋清和铁轩轩。
大男人,不是这么好做的三少走进了城中。
此时城里已是一片黑暗,整座城里竟然没有亮起一星半点的火光。
华蓉等人从城头下来,来到了三少身旁,与三少并肩在大道上朝前走去。
前方,有四座高台。
其中两座高台上,绑着两个少女,还有两座高台上,放着两副担架,担架上
也躺着两个少女。
三少知道,那被绑着的两人,正是宋清和铁轩轩。
而躺在担架上的,不用猜他便知道是重伤未愈的柳逸菲和易菁菁。
这四个人,三少都要救。
宋清和铁轩轩是他的爱人,柳逸菲和易菁菁既是他的女人,又是曾用生命保
护过他的恩人。
而三少,向来恩怨分明城里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三少等人已经凭着深厚的功力感应到,这城里,埋伏了不下十万人。
他们可能正在等着三少救人的那一刻,可能就等着三少救到人之后,身边有
累赘之时,再才以重兵围困。
三少等人慢慢地走到了城中央,那四座木台伫立在定州城中央的一块拆出来
的空地上。
木台下面堆有浇了火油的柴禾,原本留在木台下准备射杀三少等人的屠图哈
族射手也给卓非凡调走了。
在见识到了华蓉等人杀戮弓营的手段之后,卓非凡终于意识到,如果让三
少等人近身,再厉害的箭手也只能给三少等人做人肉靶子。
所以现在木台下面只剩下四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燃烧着的火把。
当三少等人离木台还有五十丈的距离之时,那四个人将火把扔进了柴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