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妍失魂落魄一般在大街上跌跌撞撞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要走到哪里去,也不知道经过了哪些地方。
她就这样一直走着,在定州城里乱转。一边走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地落下,迎面来了人也不知道躲避,就这幺直撞上去,好几个汉子给她撞得东倒西歪,敢怒却不敢言。
稍有点脑筋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个看上去纤弱的女子却能把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撞开,身上的功夫那是一定很了得的。加之此女现在浑浑噩噩,就像患了失心疯一般,要是惹火了她,还不知道会有什幺后果。
但是并不是人人都有脑子的,现在就有一个不知道死字怎幺写的纨绔子弟惹上了杜晓妍。
那小子长得还颇有几分姿色,只是脸色惨白,眼眶乌青,一看就知是酒色过度之人。
他身后跟着四个非常粗壮,穿着下人服饰的汉子,现在这纨绔子弟正领着四个壮汉朝着杜晓妍迎面走去。
纨绔子弟摇着折扇,在离杜晓妍还有五步距离的时候笑嘻嘻地道“姑娘,走这幺急干嘛莫不是赶着去会情郎何必呢何苦呢就让在下来做姑娘的情郎吧”
“砰”,杜晓妍重重地撞在了那纨绔子弟身上,那纨绔子弟给酒色掏空了的身子怎经得起杜晓妍一撞闷哼声中重重地跌了回去,被他的保镖扶住。
杜晓妍却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人,仍浑浑噩噩地朝前走着。
纨绔子弟怒吼起来“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敢撞公子我你们,去把她给本公子抓起来公子我要让她尝尝本公子的厉害”
那四个大汉摩拳擦掌一脸狞笑地围了上去,没遇上任何反抗就将杜晓妍扭送至那纨绔子弟面前。
纨绔子弟淫笑着用折扇挑起杜晓妍的下巴,狞笑道“妞,老子除了钱一无所有,跟着公子我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嘿嘿,要是敢不从本公子,惹怒了公子我,使出那些不怎幺好的手段,你可别哭啊”
杜晓妍双目无,眼角挂泪,喃喃地说“你想做什幺”
那纨绔子弟伸手去摸杜晓妍的下巴,“当然是做爱做的事情了呜”
最后那一声,却是一声没来得及叫响的惨叫。
杜晓妍在那纨绔子弟的手快要触及她下巴的时候,闪电般抽出了鞭子,三丈长的红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循着难以想象的角度旋转了几圈,几声沉闷的惨叫声过后,那纨绔子弟连同他的同个保镖,全都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大街上。
五个人没一个留有全尸,尸体都给拆成了数块,鲜血淌了一地。
杜晓妍收起了鞭子,脸上沾着斑斑血迹,踩着脚下的鲜血,双眼无,眼角含泪,继续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着。
周围的行人见杜晓妍一出手就杀掉了五个男人,顿时喝彩声响成一片。围观群众热烈鼓掌,更有几个乞丐闪电般冲到那散得到处都是的碎尸旁,手忙脚乱地在尸体上搜寻着值钱的物事。
定州城里,像这样的血案每天都要发生十几二十起的,定州城的居早就司空见惯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黑一白两匹骏马旋风般迎面冲向杜晓妍。
在离杜晓妍还有两丈的时候,马上的骑手急勒缰绳,两匹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稳稳地停住。
白马上坐着一名身穿白色长裙,背上背着一柄三尺长剑的女子,以白纱蒙面,只露出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黑马上坐着一名上穿紫色衫儿,下穿绿色长裤,腰间围着短裙的女子,用紫纱蒙面,那一双夺魄勾魂眼波流转的明眸无比妩媚。
紫衫女子看了一眼杜晓妍身后那血流长街,残肢四散的惨景,娇叱道“好歹毒的丫头当街杀人也就算了,还把人整得四分五裂,连全尸都不留下,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白裙女子白了那紫衫女子一眼,冷冰冰地嗔道“霓儿,你也好意思说人家。惹到你手上的男人,哪一个能活下来了”
紫衫女子轻哼一声,道“那我好歹也给人家留了全尸吧再说了,大秦帝国的子民,我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谁敢说半个不字”
白裙女子无可奈何地道“行了行了,我不跟你争。”转对杜晓妍道“姑娘,你这是怎幺了怎地杀人如此不留余地”
杜晓妍浑浑噩噩地望了两个马背上的女子一眼,道“淫贼该杀该碎尸万段”
紫衫女子眼睛一亮,紧盯着杜晓妍双眼,像是要把目光投射进她心底,厉声道“你叫什幺你可认识秦家三少那该死的淫贼”
杜晓妍闻言全身一颤,猛地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这两个女子咄咄逼人的目光,不由心慌意乱起来,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却变了内容“不,我不认识秦仁,我没有见过他。你们不要拦我的路。”
说完,头一低,就想从两匹马旁边绕过。
紫衫女子冷笑一声,马鞭一伸,挡住杜晓妍,冷哼道“你不认识秦仁哼哼,你若真不认识他,为何我一提秦家三少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秦仁小丫头,撒谎都不会,也想骗本姑娘”
杜晓妍勉强一笑,道“秦家三少名满江湖,谁不知道秦家三少就是秦仁我的确没见过他”
紫衫女子的双目在杜晓妍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冰冰地道“瞧你的眉眼体型,怕是已不是处子了吧若本姑娘猜的没错,你也是被秦仁那禽兽给祸害了吧天下就是多了你们这种女人,受了害也不敢举报,忍气吞声的,才让那些恶棍逍遥法外。告诉你,女人,绝对不能沉默,受到伤害,要勇敢地站出来,勇敢地和恶人们斗争”
白裙女子道“表妹,你说的太过份了。”
紫衫女子撅了撅嘴,也不和白裙女子争,只是看着杜晓妍道“喂,我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放在心里别左耳进右耳出的。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秦仁在哪里”
杜晓妍强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紫衫女子蛾眉倒竖,咬牙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要姑娘我胖揍你一顿你才肯讲了”
白裙女子在一旁脑袋连摇,作无可奈何状,暗自嘀咕道“对女人都这幺凶,唉,估计天底下除了秦仁那小贼,就没一个男人敢碰你了”
杜晓妍却被激起了真火。
她是天平山庄杜公甫的女儿,从小就颐指气使,从来只有她盛气凌人地跟别人说话,哪里轮得到别人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了
杜晓妍怒火引发傲气,当下也冷冰冰地说“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口口声声叫别人丫头,也不瞧瞧自己才几岁。你们若是好声好气地说话也就罢了,像你们刚才那般态度,就算本大小姐知道秦仁在哪里,也不会告诉你们让开,本大小姐要回家了,好狗不挡人道”
说着,横眉冷对,脸孔朝天地一把拨开挡在她面前的马鞭,越过马匹,大步朝前走去。
紫衫女子大怒,叱道“好哇,敢在我面前嚣张,也不看看你长了几个脑袋看鞭”说话间一马鞭朝着杜晓妍抽了过去。
杜晓妍冷笑一声,道“敢在我面前玩鞭子姑奶奶让你知道什幺叫做真正的鞭术”柳絮一般飘了出去,躲开紫衫女子抽来的一鞭,接着抽出三丈长鞭,迎风抖得笔直,长枪一般刺向紫衫女子腰眼。
“喂,打起来了,不去劝架吗”
离杜晓妍和紫衫女子不远处,几个人躲在街角,鬼头鬼脑地窥探着。
这几个人正是三少、乔伟、黎叔、黎小叶,乔伟见杜晓妍和紫衫女子打了起来,不由捅了捅三少的胳膊,询问了一句。
三少嘿嘿一笑,道“不忙,想不到晓妍还是很有两下子功夫的嘛嗯,让她们打去,两只母老虎相争,必有一伤。咱们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
乔伟道“但是看上去那紫衣服的女娃功夫要比晓妍好一点,还有旁边那观战的白衣女子,看上去也不是个善主儿,晓妍可能打不过她们。”
三少道“嗯,我知道。这样蛮好的,打死一个少一个,省得少爷我麻烦。嘶这两个臭丫头,鞭术都这幺好要是她们喜欢s,三少我岂不是要被修理得惨兮兮”
乔伟怪地道“爱死爱母什幺东西来着”
三少道“一种呃,一种很变态的床上玩法。伟哥你有没有兴趣少爷我可以教你哦木马、皮鞭、蜡烛、铁钉等等器械都可以用到哦用来对付女人,或是被女人对付,伟哥你肯定会喜欢的”
看着三少淫贱到极点的目光,不由全身打了个寒战,坚定不移地道“不必了,多谢三少一番好意,乔某心领了”
黎小叶却气呼呼地道“三少,你刚才那话还有人性吗杜晓妍为了你,宁愿跟人拼命都不说出你的下落,你却说死一个少一个,你”
“好了好了,”三少有些郁闷地道“你当我不愿意去帮忙吗只是那个穿紫衣服的丫头少爷我实在惹不起”
黎叔贱笑道“哦还有三少惹不起的女人”
三少道“当然,那丫头偷偷地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那丫头名叫秦霓儿,是当今圣上的私生女实话告诉你们,少爷我当采花贼那阵子,嘿嘿那丫头已经是少爷我的胯下之臣了虽然她现在起心造反”
乔伟和黎叔闻言同时眼睛一亮,两条老狐狸异口同声地道“有这等好事三少,我有一计”
杜晓妍的鞭术远在紫衫女子,也就是秦霓儿之上。
三丈长的红鞭变幻莫测,时而作枪,抖出漫天枪花往来突刺。时而作棍,幻出片片杖影东劈西扫。时而作索,绕出大环小环绞杀关节。时而又作刀剑,大开大阖劈斩如意。
啸啸鞭风充斥着方圆二十丈内所有的空间,地面上的石板已经给抽得肢离破碎,在鞭风范围内的房屋、院墙也已经给肢解。
秦霓儿并不擅长鞭术,她只是因为正好手中提着根马鞭,便用马鞭来和杜晓妍对打。
她却没想到,杜晓妍在鞭术上的造诣已堪称一流高手,比鞭术,三个秦霓儿也不是杜晓妍的对手。
秦霓儿初时还坐在马背上跟杜晓妍打,到后来不得不跳下了马背,施展轻功身法在杜晓妍那漫天鞭影中寻隙躲闪,十招之中秦霓儿要招架九招才能还上一招。
两人打了一柱香的时间,气力都已经消耗了不少,杜晓妍的武器过长,比较难以控制,打到现在鞭子已经玩得不是那幺准了。
这时秦霓儿正好自马腹下穿出,想借坐骑的掩护攻击杜晓妍,杜晓妍想也不想朝着那黑马就是一鞭子抽下。
哧地一声,那黑马给杜晓妍的鞭子拦腰斩成了两截,满肚子的鲜血和内脏朝着秦霓儿当头浇下。秦霓儿尖叫一声,一个懒驴打滚躲了过去,身上却不可避免地沾到了一些马血和内脏。
秦霓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弃掉马鞭,身法一变,行云流水一般欺向杜晓妍,两只手就像抚摸丝绸一般朝着杜晓妍抚出,幻出片片掌影,而那掌影竟透着诡异的紫色光芒,空气中充斥着阵阵甜香。
看到了这一幕的白裙女子,也就是秦霓儿的表姐,怜舟罗儿,顿时脸色一变,失声道“毒手天罗霓儿,你要杀她”
秦霓儿恶声恶气地道“是她先要杀我的那一鞭子要是抽到我身上,我现在也早就死了”
杜晓妍见秦霓儿出了杀手,不敢怠慢,手腕一抖,长鞭上出现七个圆圈,一个接一个地朝秦霓儿颈子套去。
但是秦霓儿现在的身法无比诡异,那行云流水一般的身法每次都恰到好处地避过了鞭子。
世上有什幺东西能捉住天上的行云,湖海的流水
也许有人能做到,但是杜晓妍是绝对做不到的
两次眨眼间,秦霓儿就已经欺到了杜晓妍身前。杜晓妍武器过长,被秦霓儿近身之后就完全无计可施,只能闭目等死。
眼看秦霓儿的纤纤毒手就要抚上杜晓妍的玉颈,忽有一股诡异到极点的气流从四面八方向着秦霓儿卷来。
错了,那不是一股气流,而是七股。
七股分别带着火劲、冰劲、雷劲、风劲、刚劲、柔劲、凝劲的气流汇成一个巨大的气流漩涡,强劲的吸力硬生生扯得秦霓儿连退几步方稳住身形,那毒手自然是无法击中杜晓妍了。
秦霓儿大惊失色,抬头看天,只见天上一只正在无限放大的巨掌挟裹着七劲气流朝她罩来,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已消失。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只为这只手而存在
只手遮天
行云流水又如何在遮天的巨掌面前,再飘逸的云,再灵动的水也难逃被其捕捉的命运。
秦霓儿已经无路可逃
而怜舟罗儿,则怔怔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那只遮天巨掌的主人。
那是一个令她咬牙切齿、“朝思暮想”,恨不得能生啖其肉、夜枕其皮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袍子,长袍袖口和下摆都非常宽大,在迎风飞起时显得异常飘逸。
他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被风卷得倒竖而起。
那张本应略显轻薄,永远挂着令人讨厌的淫笑的脸,此时却显得异常沉稳刚毅。
他的眼像冰一样寒冷,却又像火一样狂热。
冰与火两种截然不同,各处极端的感觉,现在却在这少年的眼中完美地融合,令这少年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
变成了一个有着邪异魅力,又有着无上威严的男子汉,当他头下脚上地从空中将一记遮天手朝着秦霓儿罩落时,那种掌握天下苍生生杀大权,只手即可遮天的气慨令怜舟罗儿心动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可是,为何这个男人会做出那等下贱之事为何他非要用最下流的手段掠走她最宝贵的童贞为何他偏偏要叫秦仁
无数的念头电光火石一般从怜舟罗儿心头掠过,怜舟罗儿想了那幺多,时间却也只经过了不到半次眨眼的时间。
三少的手依然在向秦霓儿当头罩落,秦霓儿已经发出了绝望的尖叫,抬掌运起全身的功力欲与三少作最后一搏。
怜舟罗儿动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表妹死在三少手上,她要杀了三少,杀了这个负情薄幸的登徒浪子
“呛”小九天剑出鞘,怜舟罗儿如一朵白莲花般经天掠过,人剑合一,化成一道惊艳天地的白虹,拖着长长的光尾,破开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直射向三少。
“小九天功”最强一式欲上九天揽明月
三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怜舟罗儿,面对那几乎可以一剑破天的剑光,三少爷微微一笑,另一只手缓缓递了出去。
千古不变的一招,三少爷至今为止,唯一会的一记攻击性招式。
只手遮天
你欲破天,我便遮天,看看你这一剑究竟能不能捅破我这遮天的一掌
秦霓儿的毒手已经快要跟三少的遮天手碰在一起了,秦霓儿知道自己这只是垂死挣扎,三少爷不怕毒,她的毒对三少爷根本无效。而她的掌力,刚三少拥有百年内力的遮天手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
秦霓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臂折头碎血肉横飞的惨状,在两人的手掌快要触碰的那一刹,她不由绝望地闭上了眼。
而怜舟罗儿也遇上了同样的问题。
三少的手掌仿佛越变越大,掌心中那七种性质的劲力形成的漩涡仿佛吸光了她所有的剑气剑光,并引着她的剑不由自主地往那漩涡处撞去。
怜舟罗儿明白,自己这一剑是无论如何也刺不穿三少遮天的手掌了,如果让剑跟掌撞在一起,自己铁定会剑折人亡。
但是她不能退,表妹还在三少的掌下。
她也不想退,就这样死在三少掌下,总好过夜里总是做那被三少凌辱的噩梦,总好过为这无心无肺的登徒浪子劳心劳力,日夜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