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在意我,毕竟一条狗养上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何况于人。但我始终想不明白是,凭什么我要被你这么轻贱。我也是人,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即使我爱你,也不代表你可以4无忌惮对我做任何事。我不是你的狗,就算你给它起了那么愚蠢的名字。”
氯化钠,每次我牵它下楼的时候都想笑。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狗!”不知这句话戳到了他哪根经,杨沉的怒容竟有些狼狈,“许俊彦,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想和你过一辈子,我没在开玩笑!”
“过一辈子?和一个不懂尊重为何物的人吗?你自己不觉得荒诞?”
杨沉深吸一口气,恨声道:“我发誓,从今天起不会再做任何不尊重你或伤害你的事。”
“真的?”
“说到做到。”
“我想要什么,你也会给我吗?”
“当然,别说你生日,就是平常你要星星我也能找人给你摘一颗。”他收敛了怒气,语气也柔和许多,“有话好好说,以后我们好好的过,嗯?”
我勾起嘴角,看向他的眼睛。像从前一样,嗔怒和动情时都格外漂亮:
“那我想知道关于我父亲的事,请你告诉我。”
第124章
他沉默了几秒,我也不说话。
坐得很近,对望的时候,却仿佛离得格外遥远。
“我本来就没打算瞒着,总有一天会告诉你。”杨沉终于开口,“但不是现在。”
上颚的细碎伤口还没好,我的舌尖稍一略过,尝到血的味道。
“为什么?”
“因为你会走。”
他说完就一言不发的调转车头,我立刻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如果告诉我的话我就没有理由留在他身边,所以不愿意说。
这算不算是杨沉在我面前第一次如此明显的示弱?
车开了很久才停,他没有下车,握着方向盘不知在想什么。我连看一眼到了哪里的兴趣都没有,踌躇半天还是扯出一个笑,尽力做出最真挚情:“我不会走。”
杨沉侧头看我,那张俊美得出的脸上仿佛被蒙了一层灰尘。
“所以告诉我也没关系。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刚才说要什么都会给我……”
“许俊彦。”他的声音很轻,“别说了。”
我尴尬的闭上嘴,不免有点泄气。看着他打开车门下车,我心底暗藏着的怨怼又浮出水面。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如果一开始就没有遇到他就好了。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我下了车,他站在旁边语气平常的向我介绍:“我父母在这里的结的婚。”
这里的建筑有些年头,一栋西式教堂伫立在附近鳞次栉比的居民楼中,居然显得十分和谐。外面的牌子写着文物保护建筑禁止入内,杨沉却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径直打开了铁门。
“只要想做,没什么办不到的事。”他对我说,“我小时候这附近是个很大的公园,我妈经常带我来这里钓鱼,拆了建房子真是浪费。”
b市寸土寸金,恨不得把能用的土地都利用到极致,要是处处有公园才怪。我虽然这样想,到底没说什么,跟着他穿过院子走进教堂内部。
教堂内部宏大而空旷,一排排长椅许久无人落座。好在总体还算整洁,并没有堆积杂物,午后阳光透过彩窗玻璃投射下来,灰尘在光束里沉浮。
我不知杨沉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干脆自己站在布道讲台前欣赏内部雕像,也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杨沉搭上我的肩膀:“高中的时候,我给过你一枚戒指,还记得吗?”
“……我的记性还不至于差到这都不记得。”
那是高三下学期刚开学。他到教室一坐下就漫不经心的推给我一个礼物盒,又故作秘的让我带回去再看,我推拒不了,只得收下。
回到家后我拆开包装,发现里面是一枚朴素得过分的戒指。银圈上镶刻着素雅的花纹,大小可以调节,中间嵌着一枚很小的钻石。
看到不是以前那些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还回去的贵重珠宝,我心里反而踏实了点。戒指虽然朴素,戴上后倒也显得优雅。不过我没有戴这种东西的兴致,试了试就放回去,之后搁置在了某个储物柜里。
“我爸从部队转业后前途也不算十分光明,在那时候遇到了我妈。”
杨沉抬头看向彩窗,阳光照到他脸上,将发丝映成琥珀色的明亮色泽:“外公在南方任职,看中他有才能会变通,帮了他很多。后来他顺理成章和我妈谈恋爱,用那枚戒指向我妈求婚。”
我没想到这枚戒指如此重要,更没想到这种重要的东西他竟随便给了我。
“我小时候大半时间是在外公身边,直到我上小学时他去世,我爸才把我接回来。你说我妈那么好看,外公对他恩重如山,我爸做了上门女婿,外公怕他面子上过不去,还让我随父姓。我原本不明白,他有什么不满意?后来我想通了。”
“人就是这样,他不想要的东西,就算再好也没有用。”杨沉低头和我对视,“许俊彦,我以前计划过很久,想在这一天,在这里这里向你求婚。但我们最终却到了这种地步。”
他安静的凝视着我,表情有一点熟悉。
我抬眼看他,忽然明白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表情我曾见过一次。高中的某一天,我被他在脸上手腕上画了恶作剧般的涂鸦,撑在洗手台前拼命用水清洗,搓的皮肤红成一片还留有淡淡的黑痕。
那时候我真的爱他,可也是真的很痛。
最终我放弃了,伸手抹掉脸上的水准备回教室,抬头时镜子里的表情清晰落进眼里。
和他此刻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