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不反对……嗯,确实不反对。但是不是那种意义上的不反对……怎么说呢……是某种方向上的不反对……”塞伊陷入沉默。
“好了,我明白了——虽然也不是特别明白,但是意会地明白了。总之回头给你介绍其他女孩。”
然后又是一阵很长的沉默。塞伊忽然说:“要是有时间机器我一定跑回昨天早上去阻止我自己。”
“不行,绝对不行。昨天晚上太经典了。太……”
“愚蠢。”
“不,干得太好了。”
“弓月大哥会找机会把我告到破产。”
“相信我,他没那么闲。”
塞伊犹豫了一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但是,金月,第一次。”
安度伽手一抖,咖啡洒了一桌子。“我什么都没听见。”
这顿早餐是伴着自我厌恶的抱怨和傻气而真诚的安慰吃完的。安度伽完全没注意到金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直到塞伊起身他才发现金月已经在酒店门口了。
她把车和酒店房间钥匙还给安度伽,“对不起,害你这么早出来。”然后对塞伊说,“好了,我们按照原计划去机场吧。”
安度伽急忙问:“你妈妈说了什么?”金月忍不住露出那种看笨蛋的眼。安度伽已经被嫌弃得习惯了,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笨蛋,“就说一下结果,一句话就好。”
“没事。”
安度伽松了口气走了。
时至今日他也没明白塞伊所说的“某种方向上的不反对”是什么意思,而且金月的母亲大人已经仙逝,所以今后也无从得知了。
但是在这个台风来袭前乌云重重的中午时分,他半醒半睡地回忆起那件事时忽然意识到:其实在那24小时中,童话的情节并不是舞会门口的重逢,不是的,那只是个无比俗套的场景而已,俗套得长大之后回忆起来会觉得有些丢人。真正的童话是那天早上,金月带着颇嫌弃的语气说“没事”,仿佛她才是仙教母,不但一切刁难和阻碍都会被她收拾干净,而且还能顺便照顾一下见不得悲剧收场的安度伽的心情。
安度伽心情沉重地翻了个身,抱着律师刚刚拿整理给自己的一大堆新材料,胃疼似的在毯子深处缩成一团。啊啊,虽然是要准备作为控方提起新诉讼拿回自己的合法财产,但是想到漫长的流程和陶贝那怪物似的存在感……他不禁觉得还是趁着台风天气出门让风暴把自己刮进大西洋淹死比较方便——多么遗憾他不是那个故事里的人,仙教母的魔法永远不会降临到他身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