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翻涌间，谁也没看到萧寻握紧剑鞘时手背上的青筋。

沈黛见天元挑挑拣拣，好似这一堆仙器在他眼中不过是不值钱的破烂，不由得出声询问：

“天元，你要找什么珠子？”

“雩泽珠啊。”

天元随口说出了令沈黛万分惊愕的话。

“雩、雩泽珠！？”

沈黛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是，是那个上古器，雩泽珠？”

怎么可能？

雩泽珠明明在纯陵，是纯陵守护的器，这里怎么会还有一颗雩泽珠？

“诶，黛黛也知道雩泽珠吗？”

天元眨眨眼，学着谢无歧的口吻称呼沈黛。

谢无歧：“？黛黛是你喊的？”

沈黛没工夫去管别的，急忙追问：

“这雩泽珠是什么来头？”

前世正是靠着这颗雩泽珠，才令溃败四散的修真界修士们得到最后的庇护。

在昆吾颠，江临渊曾带领着众多修士开启雩泽珠，张开护山结界，救下无数被魔修追杀的修士。

虽然最后昆吾颠的结界还是被归墟君亲自摧毁，但若非雩泽珠拖延了将近半年多的时间，抵御了千军万马的攻击，修真界那些不甘臣服的修士们便等不到归墟君身死一日，就早早牺牲了。

而这雩泽珠，正是沈黛当初亲手从已经被烧成废墟的纯陵地下挖出来的。

天元脆生生地解释道：

“器雩泽珠，是世间最后一位靠功德封的女伊阙所造，女伊阙力量强大，既能造一颗，也能造第二颗，如果你在这之外的地方见过雩泽珠也不稀。”

雩泽珠。

女伊阙。

沈黛别的不说，但凡十洲存在过的祇，她都在书中见过，不说对生平纪事倒背如流，但有名有姓的祇也不会全无印象。

这个女伊阙，她确实从未听闻。

见沈黛疑惑，天元也很体贴地宽慰她：

“你不知道也正常，伊阙虽是靠功德封的女，但运气有些不好，千辛万苦攒够了功德，封时主人与三十三重天的仙们打得正激烈，这一战打完，天地祇陨落，众归墟，她自然应该也早就湮灭了。”

谢无歧长睫微动，瞥了眼沈黛。

这运气，怎么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呢？

沈黛对于女伊阙的遭遇十分能感同身受，勤勤恳恳攒满功德封成仙，没两天界就没了，简直是会让人怀疑自我的程度。

这冲击大约不亚于寒窗苦读十二年，刚高考完就通知说高考取消，成绩全都不作数。

……人的心态都是在对比中变化的，有了女伊阙这个对比，沈黛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倒霉了。

谢无歧想了想，问：“那这雩泽珠怎么会在这里？”

天元还在数以万计的仙器中搜寻雩泽珠的踪迹，随口道：

“那就要问主人您了啊。”

谢无歧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您是堕，本该不会有转世的，是女伊阙造了雩泽珠给您，您的魂魄才能入轮回转世，我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在隐界中等着您的归来。”

沈黛：？

女伊阙，造雩泽珠给战应龙？

谢无歧虽不知道什么女伊阙，但想也知道，若只是普通的关系，谁会平白无故造一颗灵力如此强大的珠子助他转世轮回？

于是当即就要再堵住天元的嘴，怕他再秃噜出什么不该秃噜出来的废话。

不过这一次天元躲过一劫。

“找到了！”

浩瀚如星尘的仙器之中，那被久久封存，千年未见日光的雩泽珠从万千仙器中飘来。

那雩泽珠莹白如月光皎洁，光华流离，一如沈黛记忆中那一颗。

宿檀出身炼器师世家，一眼便看出雩泽珠绝非凡品。

“……这不是仙器，是器？”

仙器与器听起来虽然都像是仙所铸造的灵器，但细分起来，等级却有不同。

就好像仙听起来都差不多，但和仙也是不同的。

得道成仙，功德成，虽然具体实力不一定按照这样的等级划分，但若论地位尊崇，自然是无量功德的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