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陆少婴和明鹤溪三人都未料到这样的发展,齐齐看向被魔修“戳穿”的沈黛。
宋月桃也面露讶异之色,这显然也在她的预料之外。
“我没……”
突然被扣上与魔修密谋的罪名,沈黛怔怔否认,旋即才反应过来,猛然看向宋月桃,惊愕道:
“是你——!你就是那个内奸!”
大约实在是被冤枉了太多次,沈黛在被魔修栽赃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他自知他和宋月桃的密谋被沈黛察觉,可一时间却又来不及杀她,便丢下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在众人心中埋下一个猜疑的种子,好抹去宋月桃的嫌疑。
好歹毒的谋划!
果然,那魔修抛下那句话之后便功成身退,飞身没入夜色之中,江临渊想要追上去,却听身后宋月桃一声痛呼。
“啊——”
她重重跌倒在地,仿佛受了极重的伤,原本想要去追的江临渊脚步凝滞。
现下陆少婴还未从魇族幻境中彻底恢复过来,宋月桃又被那秘人剑气所伤,他此刻去追,恐那秘人还有同伙,那就麻烦了。
更何况方才那秘人所言……
江临渊眼复杂地看了沈黛一眼,并未多言,转身扶起地上的宋月桃,查看她被剑气刺伤的手臂。
“大师兄……”宋月桃的语气有些虚弱,“不必管我,快去追那人,别让他跑了……”
“别说话了,屏气调息。”
江临渊从乾坤袋中掏出丹药喂她服下,眉头紧蹙。
“我怎可能不管你,你受伤了,二师弟也还未恢复,二师弟——”
发愣的陆少婴忽然听见江临渊叫他,茫然地看了过来。
“怎么?”
他这恍恍惚惚的情,还是方才陷入魇族幻境中被他叫醒时的样子,江临渊心下担忧:
“没事吧?”
陆少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刚才他在明鹤溪的书房时,似乎是坠入了幻境之中晕了过去,之后被江临渊叫醒,醒来以后幻境中的一切朦朦胧胧,事物混沌不清,但那种压抑至极的情绪却挥之不去。
幻境中的他仿佛被巨大的震撼、痛苦、悔恨、暴怒种种情感笼罩着,他似乎在哭嚎着,质问着什么,像是得到了回答,但这回答反而将他拽入更深的、更无法挽回的痛苦之中。
“……二师兄?”
就连宋月桃也察觉出他魂不宁的异常,忧心地轻声唤他。
陆少婴听到宋月桃关切的声音,若是平日的他,大约只当这是师妹关心他,心中还有几分喜悦。
然而此刻骤然听到她的声音,陆少婴却不知为何从头到尾涌上一股凉意,牙齿几乎都在发颤。
他……他在害怕月桃师妹?
这怎么可能?
陆少婴努力平复心情,甩掉脑海中那被魇族影响而生出的莫名情绪。
“我没事。”他按了按额角,忽然想起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无耻魇族,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来偷袭!果然是见不得人的阴沟里爬出来的东西!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修士的眼皮底下作乱,若是让我抓到……”
“魇族已经死了。”沈黛忽然开口。
“死了?”一旁的明小姐略有些讶异,“怎么死的?”
沈黛简单地说了一遍她与谢无歧在幻境中找出阵眼,擒获魇族的经过,说到那魇族莫名被魔修留下的法器诛杀之时,陆少婴骤然打断:
“哪里是什么魔修!根本就是你的计谋!”
陆少婴虽一路上受幻境影响心不定,但并没错过方才魔修所说的那番话。
“你们还不明白吗!沈黛这是贼喊捉贼,她方才指着月桃师妹说她是勾结魔修的内奸,其实她才是这个内奸!那个魇族必然是因为要吐露她的秘密,她怕暴露给别人所以暗下杀手!”
“还有月桃师妹!她妒忌月桃师妹已久,正好借此机会对月桃师妹痛下杀手,以除她心头大患!沈黛,我们待你不薄,你为何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陆少婴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番话。
尤其是最后一句,他仿佛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也说过,一时间却又回忆不起来。
沈黛心下沉重,没有说话。
果然,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那魇族不是我杀的,你们待会儿可以找谢师兄求证,这魔修我也并不认识,他方才说的那个,不过是为了模糊焦点,让我们不去怀疑真正的内奸而已——”
沈黛眸光漆黑,看向那倚着江临渊脸色苍白的宋月桃。
“栽赃嫁祸,满口胡言!”
陆少婴明白她指的是谁,不假思索地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