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嘉德帝厉声呵斥,“又想跑!你今儿一定得给朕和皇后一个交代!”
稷栩被逼急了,涨红着脸道:“那……那要等皇兄先完婚。”
赵皇后不懂:“为何?”
稷栩死也不肯多说:“总之,等皇兄顺利完婚,儿臣一定说!”
……
大婚的圣旨一经颁下,江宅和誉王府同时忙碌起来。
原本,稷旻想给飞鹰和黑狼安排更好的差事,可两人执拗不肯易主,跟着来了王府。
知道殿下重视这场婚礼,两人诚恳的建议:“其实再过两月还有更好的日子,殿下何不选个最好的黄道吉日?这个月里能挑出的好日子没几天。”
稷旻看着高高悬起的红绸彩球,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这一路走来,他们之间经历过最甜,也尝过最苦。
爱过,恨过,怨过,念过。
连天道都格外开恩了一次,给了这一世的圆满,在他心中,早已百无禁忌。
“无妨。”稷旻的笑近乎痴:“这个天儿正好。她喜欢这个天穿嫁衣。”
她是谁,自是不必多说,二人对视一眼,一个撇嘴,一个耸肩,笑一下就算了。
……
玉桑的誉王妃身份,自然惹来许多人的巴结讨好。
一场婚事,隔壁院谁都想出一份力,讨一份人情,孙氏不愿玉桑为应酬这些事费,都是亲自出面去应付。
玉桑觉得,隔壁任何一个院的女眷亲长想帮忙都合理,但眼前这位尚未出阁的娘子要来帮忙,就不大合理了。
飘着安香的房内,玉桑与朱伽莲对坐,两人一改此前的微妙身份,无端和气起来。
不,应当说,是朱伽莲单方面的亲切示好。
“都说大婚繁琐,加之殿下之前还是太子身份,圣人和娘娘定不会委屈他,你这里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玉桑礼貌的奉上一杯香茶,摇头。
没有,你来晚了,活儿早就被分完了。
朱伽莲扯扯手绢,又热情道:“你、你会不会紧张?我今日发现个消遣的好去处,你若紧张,我们可以相邀出去耍玩一番。”
玉桑当场掏出一整套龙凤枕的针线活计摆在朱伽莲面前——请看这个。
待嫁的女儿,可一点都不轻松。
祖父宠则宠矣,但很多原则性的问题,他竟怎么都不松口。
比如,女子出嫁之前,哪怕做做样子,好歹也要为自己绣个什么。
玉桑也是活了几辈子的人,哪里干过这个?
原本还激烈反抗,结果偶然在伯母那处得知,这话是早亡的祖母说的。
祖母嫁给祖父时,同样是出身富贵的娘子,可愣是一针一线绣了一对儿枕头。
一针一线,都是待嫁的心情。
从那以后,玉桑就不反抗了,她知道自己做的很丑,但祖父说了,意思意思也好。
朱伽莲抿抿唇,行叭……
……
就这样,一连忙活多日,在深秋的一个黄道吉日,江家挂起彩绸,奏起了喜庆的喜乐。
天气出的好,秋高气爽在这一日印证的极为彻底。
玉桑出嫁的行头,从头到脚都是严格按照亲王正妃的标准来准备,无一人敢怠慢。
清晨的妆台前,胭脂水粉盒铺开一片,揭开的盖子上,每一只都贴了一个小小的喜字。
粉刷轻铺,红唇抿纸,少女的艳色在妆娘的描摹中逐渐绽放,自镜中抬眼的少女,与同在镜中的亲长相视一笑。
孙氏走过来,亲自为她挽发。
金簪别住发髻,双手捧起喜冠,少女明艳动人的脸隐在喜冠正面垂下的流苏之后。
手忽然被捉住,玉桑眼珠轻动,只见腕间被套上一只金镯子。
抬眼望去,江薇冲她挤眼一笑,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她的腕间,是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
这是姊妹镯。
江薇掏空司库,花重金打造,还赶着送去天宝寺给大师开光过!
不止寓意姊妹情深,也保健康长寿,无灾无病。
日光投入佛堂,江钧已在灵位前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