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旻道:“你怎么过来了?”
他看向韩唯:“你和你的人,半个时辰后在军所外集合。”又吩咐黑狼和飞鹰:“你们也去准备。”
一行人散去,稷旻才牵着玉桑回房,边走边解释:“大约知道些线索。兰普逃回这里就是为了休养生息再度生事,白日里已有人探过地形,夜间更好行事。”
玉桑沉默着没说话,两人一路回了房。
军所的人很快送来热水,玉桑大湿帕子,转身为稷旻洗脸擦手。
期间,她偷偷瞄了几眼稷旻的断臂。
自从他渐渐习惯这个状态后,便开始用左手做更多事,甚至可以舞上两式剑招。
可他到底失了一臂,如果要与人动手,一定吃亏。
稷旻将她的眼尽收眼底:“我又不是单枪匹马,一路带着人,还有飞鹰和黑狼,难不成你担心我会与人打斗,再落个下乘?”
玉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刻,稷旻竟觉得她眼格外复杂,像是忽然间融了比他更重的心事。
他放柔语气,笑起来:“怎么了?”
玉桑摇摇头,将帕子丢回水盆,溅起一片水花,忽然,她凑到稷旻面前,在他唇上重重一吻。
稷旻气息一沉,手掌按住她后颈,加深了亲吻。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所幸这里是有砖墙瓦帘的房间,若是军帐里,可半点声响都不敢闹。
稷旻亲到动情,又生生忍住,无奈道:“今夜怕是不行,我的保留些体力。等我回来再继续……”
他话音未落,忽然皱了皱眉:“你……”
燥热的床帏间,男人的头点了几下,最后一垂,彻底没了动静。
玉桑保持着被他压着的姿势,伸手抱了抱他,脸颊轻蹭。
“需要你坐镇决策的大事还有很多,这件事,便让我去办吧。”
玉桑抬手,将扎在他脖颈上的银针取下,这是她白日出门准备的。
“旻郎,等我回来。”
……
群山环绕之地,夜里都显阴森。
韩唯算着时辰,服下两颗补气的药丸,养了些精,换上便于行动的劲装,推门走了出来。
英栾已经得了吩咐,带着十来人在军所外等着,飞鹰和黑狼也带人来会和。
韩唯来后,众人等了一阵,终于等到夜色里从容走出来的人影。
他正要张口,却在暗光打在那张脸上时生生愣住。
“怎么是你。”
对方一身男装,明明身形娇小纤弱,那双眼透出的目光却坚定而冷静。
飞狼和黑影大惊,忙看向她身后:“玉娘子,殿下呢?”
玉桑:“殿下已歇下,今夜由我代替殿下去缚骨山。”
在听到她说出“缚骨山”时,韩唯浑身一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迎上心头。
飞鹰和黑狼刚要反驳,玉桑却抢先道:“你们想清楚,这里不比夏国境内任何一处。”
“缚骨山艰险重重,周围或许还有敌军斥候,且兰普和稷阳就可能藏身于此。”
“但凡殿下的行踪被察觉,遇敌受伤反倒还好,若是被敌军所擒,后果不堪设想,届时圣人要如何裁决,这场仗要怎么打?”
玉桑句句戳二人之忌惮,但他们依旧有顾虑。
“可怎能让娘子犯险?若殿下得知此事,势必会追来,这不是一样冒险。”
玉桑:“你们少些啰嗦的功夫,我现在都走了一半路程,他发怒自有我担着,你们操心什么?”
说完,玉桑牵过马径直翻身而上,动作利落的令人愕然。
她在马上,居高临下:“若你们不愿同行,便留在这等殿下醒过来。但我必须走这一趟。”
二人为难的对视。
玉桑的话精准道出他们的担忧,这个地方不比别处,但凡太子有什么闪失,尤其是受敌军围困,可能会影响整个占据,对大夏是极大地挫败。
太子绝不能有事。
可他们拦不住,也只能跟随。
只是谁能料到,这个节骨眼,玉桑竟将太子放倒要替他去?
可他们谁不知道,太子视她如命?
让谁去都不合适。
若太子此刻是清醒的,绝不会让玉娘子犯险,但玉娘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