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韩唯还在旁边,她连忙用手里的棉帕擦了擦脸,匆忙整理一下:“多谢。”
韩唯眼看着她把自己收拾的能看了些,漠然收回目光往里走。
玉桑回头看了一眼,忽见黑狼就站在几步之外。
他走过来:“属下奉殿下之命护送娘子回府。”
……
韩唯来时,稷旻已在茶座饮茶,眉眼间凝着一股冷色,见韩唯进来,又露出几分笑。
韩唯似模似样参拜,稷旻心情不错,开门见山:“今日来又是为何?”
韩唯眼观鼻鼻观心:“抓获古剌奸细一事,臣心中多少存疑。”
稷旻:“存什么疑?”
韩唯:“五殿下能在古剌人出没附近找到他们做手脚的证据,却没有发现他们与朝中之人勾结的证据?”
稷旻:“传来的消息说不曾查到,想来是没有的。”
“不可能。”韩唯缓缓道出三个字,稷旻唯一挑眉:“韩大人似有不同见解。”
韩唯:“只要相交,必有痕迹,古剌狡诈,说不定早已藏起证据,好比这个时候,只要他们手中握着证据,这个和他们勾结的人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救他们。”
稷旻:“也可能加快进程,设法让他们死在路上啊。”
韩唯笑笑:“好,即便没有证据,难道五殿下当真要将人送来京城才审?”
稷旻假装不懂:“说了是公审,当然要送来京城。”
韩唯:“冒着途中生变的风险也要把这段路程拉满,是殿下真的觉得此案有公审必要,还是刻意在营造氛围?向人示威?”
稷旻微微抬颌,反问:“那韩大人明明有想法和线索,却捏着不放,转而在满京城闹腾,是真心查不出,还是同样为了给谁压力?”
两个男人对视片刻,刀光剑影尽融于眼交汇间。
倏地,韩唯弯唇轻笑:“殿下此言差矣,臣今日来就是想告知殿下,线索已经有了,不出意外,臣即刻就要去查了。”
稷旻眼一动,“那……很好啊。”
韩唯似乎真是来说这个的,说完便无他话,转而去面圣。
稷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笑一下。
憋了这么久不出手,无非是怕成他借刀杀人的工具,怎得偏偏在今日就要出手了?
又或说,怎得她来哭一哭,便准备出手了?
……
“殿下,出事了。”
心腹从外跑进来,稷阳穿着松软白袍坐在书案前,冷冷抬眼:“何事惊慌?”
心腹内侍跪地,“方才奴才去东宫暗查情况,竟、竟瞧见……”
稷阳眼微亮:“是不是太子那头有了动静?”
人是昨夜掳的,今早便出了城,也往东宫那头投了信。
原本只是一搏,没想那小娘子当真是稷旻的心头好!
“奴才瞧见,那江太傅的孙女,江玉桑江小娘子一人闯进了东宫!”
“什么?”稷阳猛地起身,慢慢一盏茶被袖摆打翻,溅了一身。
“不是抓到人了吗?她怎么可能出现在东宫?”
“没、没有错的,那江娘子曾在万寿节上大出风头,又留宿宫中,但凡是主子身边当差的,少有不认得她的!”
稷阳大怒,一脚踹翻地上的人:“那你告诉我,昨夜抓到的人是……”
突然间,稷阳像是想到什么,立即冲了出去:“去准备,现在出城!”
城外郊野的荒宅内陷入一片死寂,着劲装打扮持长刀的十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
谁也说不清,为何从江太傅府上掳来的小娘子,竟是隔壁江祭酒的孙儿,三殿下的未婚妻。
相较之下,江慈竟是最镇定的那一个,面不改色的坐等,心中算着时辰。
自从太子反将一军后,稷阳被怀疑,所以出行会更加小心。
江慈猜测,在他的计划里,原本是不会亲自出面的,他只要找个偏远隐蔽的地方把人藏起来,然后和这头保持联系,就可以用人要挟太子,让太子亲自把那几个古剌祸患处理掉。
论理,稷阳与玉桑交集不多,纵然太子与玉桑牵扯过深,但这些他未必知晓。
之所以还将玉桑当做最后的筹码,说是歪打正着,不若说是他已计无可施,只能从这里来搏一把,看看太子会不会为一个女子退让。
现在,计划出了偏差,他应该会花时间在城中故布疑阵,然后悄悄潜出来。
果然,这边的人是晌午之前将消息送进城的,一直到日落西斜,天色渐暗时,外面才传来动静。
人走进来时,现在门口定住了,江慈眼珠轻转,看向满脸惊愕又泛着怒气的稷阳,竟微微笑了笑,像是熟人偶遇,又像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