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厅,永定伯正在招待两位贵客。
江慈领着两个妹妹走进来,向主人家打完招呼后,又向贵客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韩唯借放茶盏的动作,目光顺势略过前头的人,看向玉桑的眼中透出几分疑惑,似在思考她为何会这时候赶着来探望。
相反,稷旻瞧着玉桑是与江慈同行,眼中已显了然,问:“几位娘子也是来探望朱娘子的?”
江慈回道:“回殿下,我等此前随皇后娘娘前往天宝寺时曾受朱娘子照顾,听闻朱娘子忽然病倒,特来探望。”
稷旻说:“原来如此。孤倒是想起来,江娘子也是好事将近。再过不久,孤就该称你一声弟妹。近来诸事缠身,今日碰上了,孤便顺道祝贺了。”
江慈屈膝:“多谢殿下。”
伯夫人对伯爷说:“伯爷,我先带几位娘子去看看莲娘。”
永定伯点头:“有劳夫人。”
伯夫人又向太子行礼,太子颔首,目送她们离开。
……
伯府比江宅自是大上许多,一路进来修葺的整洁雅致,奴人训练有素从容有礼,显然是家规严明。
伯夫人话不多,想来是被朱伽莲的事闹得心烦意乱,无心过多客套。
抵达院门时,江慈问道:“夫人,朱娘子到底身体抱恙,我们来探望会不会打扰她静养?”
伯夫人面露愁容,长叹一声:“江娘子有心了。我儿虽抱恙,但并非如外头所传那般夸张,只是有些病痛,所以前来探望之人,她都隔屏接见亲自道谢。论理,这病了就该好好歇着,可她就是这个性子,有时连我们也拗不过。”
江慈说:“想来朱娘子也是觉得,一场小病,只因发得不是时候,遮遮掩掩反生谣言,这才有此举,不过为了些无关紧要的流言便撑着病体见客,实在耽误病情,若夫人不介意,我或可代为劝解,日后若见人胡言乱语,定会代为澄清。”
伯夫人这才露笑:“江娘子有心了。我也是忙昏了头,都忘了恭贺娘子大喜……”
两人说起客套话,玉桑却在一旁皱起眉头。
病得都出不了门,还要一一接见来客?
既能见人,想来并未病入膏肓,又或是什么传染之症,却又隔屏相见不露真容?
这是唯恐探望之人不生疑心不存好,出了伯府大门不会议论纷纷?
说话间,一行人抵达院内,奴人早已去通报,房内围挡着纱帐,进门便可嗅到药味。
“莲儿,江家几位娘子前来探望你了。”
纱屏之后,隐约可见朱伽莲孱弱身姿。
她轻咳两声,声音极虚:“房中病气重,诸位见谅。”
江慈:“朱娘子哪里的话。”说着,便带两个妹妹走进房内。
伯夫人手头事多,不能一直陪着,人带来她就先走了。
江慈隔着屏幕打量着那头的朱伽莲:“我观朱娘子坐卧如常,言语无恙,外人怎会道娘子病入膏肓?可太吓人了。”
朱伽莲笑了一下,不知牵动哪里,又咳两声:“我身上并无大碍,许是回来路上沾染脏污发了癣症,吃睡跟着不大安稳,还有些热病,这才病来如山倒。我只管安心养病,答谢来客。外人怎么说,我又能如何?”
江慈:“癣症可大可小,朱娘子定要小心将养。”
朱伽莲:“多谢挂心。”
两人你来我往说话时,玉桑眯着眼细细打量屏风那头的朱伽莲,进来之前那几分疑虑,在这一刻一点点放大。
玉桑眼珠轻转,观察屋内陈设,想着如何窥探那头情景。
忽然,朱伽莲说:“玉桑妹妹也来了。”
玉桑思绪被打断,收敛心,“是,朱娘子虽无大碍,但还是得静心休养……”
两人一番简单慰问后,江慈就准备离开了。
朱伽莲说:“忽然想起来,江娘子好事将近,我原让人备了好些贺礼,不知江娘子喜欢什么,一直没能送出,又遇身上不好,便彻底耽搁了。若江娘子不嫌弃,不如亲自选一样,也是我的一些心意。”
江慈:“怎会嫌弃,多谢。”
朱伽莲吩咐了几声,府奴上前来为江慈领路。
“姐姐。”玉桑喊住她:“姐姐去选礼,我就在外头等你。”
江慈点点头:“也好,我很快就回。”
等江慈离开,玉桑回头看向朱伽莲的屋子。
江薇凑上来:“想去看看?”
玉桑挑眼看她,江薇哼哼:“我还不知道你,八成是好那朱娘子到底怎么了。”
玉桑说:“朱伽莲这么注重体面,如今外头这样传她,她看似在尽力澄清,实则一举一动都更让人生疑,我总觉得她这病来的突然,还来的古怪。”
江薇:“那去看看?”
玉桑:“我借口有东西落下回去看看,姐姐在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