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便知,他说的是兰普的事。
她反问:“若遇与我有关的事,殿下会向我坦白吗?还是自己做主,直接遮掩过去?”
以往这种时候,稷旻一定会果断做决定。
可今天,他犹豫了片刻,问了与兰普一样的话:“你要我如何做?”
不知是不是错觉,玉桑觉得他说这话时,声音都不太稳。
像是满含忐忑不安,又逼着自己这样说。
玉桑轻轻咬唇,继而定声道:“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信殿下,殿下不必在意任何人,只管依照自己的想法做决定。但我也希望,凡遇与我有关的事,殿下能坦白告知我,我有权利知道。”
稷旻喉头一滚,竟不知如何作答。
黑狼来催,宴席已开,不能再耽误了。
稷旻看着面前少女黑亮的眸子,像是下定什么决心,同她点头。
“好,我答应你。”
玉桑得他诺言,心下大定,“我们先过去吧。”
她要挪步,结果又被稷旻扯住。
“桑桑……”稷旻的笑有些不自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玉桑觉得他古怪,只好耐着性子:“什么?”
稷旻没看她眼睛,“相处这么久,好像从未见你对谁恨得牙痒痒,遇到不快,总是想方设法的立刻回敬,所以……”
“若你恨一个人,会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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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玉桑觉得,?稷旻忽然间变了很多。
从前的他,绝不会用这种口吻问出这种话,好像会被记恨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玉桑一迟疑,?稷旻又改口:“罢了,?本就是随意问的,?不知如何答便不要答了。”
他色一肃,?话题跟着转:“这会儿入席后,只管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也可留意身边的人有何异常,觉得哪里不对,?务必告知于我。”
被他这么一岔,玉桑到了嘴边的答案又压下去,乖乖点头。
经稷旻提醒,?她又想起一岔,指向自己的外衣,说了之前撞到宫人的事。
结合韩唯被下药的情况,?她觉得衣衫上的残留可能成为线索。
“敢在这里用药,必有门路。殿下见多识广,或可从衣裳上的药里找到些线索。”
她本意是想提供线索加快追查进度,话一出口才知不妥。
方才僵持时,?她便悄悄将兰普的衣裳脱了丢在屋里,?就是不想显得古怪,否则兰普好端端脱衣裳给她做什么?
本想将韩唯被下药这一段遮掩过去,这下倒像在强调了。
稷旻的头脑,即便没有发生的事他也能靠想象补一补,更何况是确有其事?
玉桑心里打鼓,悄悄瞄了他一眼,?结果发现,他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目不转睛。
“……殿下?”
稷旻目光一动,看向她,回道:“你说的很对,我让黑狼随你回住处,你换身衣裳,将这件交给他,来时捎带几份文书,入席后也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也莫要刻意试探谁可疑,实在觉得古怪之处,散席后给我传个话便可。”
说完,他将黑狼指派给玉桑,自己先去了露台那处。
玉桑不敢耽误,匆匆回去换了件颜色相近的,将前一件包好给黑狼,这才赶去赴宴。
她来时,露台上已经开席。
但正如稷旻所说,今夜不拘礼数,嘉德帝正与几位臣子把酒言欢,赵皇后则是在与女眷说话,有活泼坐不住的,已然下了露台准备开始放灯。
玉桑一路走来,除了近身的人下意识看她几眼,没惹多大动静,就连赵皇后也只是淡淡看她一眼,没有追问任何事。
玉桑暗暗送了一口气,眼轻转,找到了坐在圣人身边的稷旻。
他才是真的稳如泰山,仿佛今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面前的酒盏空了,宫人又为他添了一盏,他面容含笑,从容说着什么,下首臣子色各异,唯有嘉德帝脸上浮着浅淡的笑。
像极了从前的太子,君子端方,温文和煦。
玉桑看的有些出,不妨稷旻一个眼投来,捉住了她偷窥的目光。
玉桑回,竟忘了挪开目光,然而稷旻并未因为她的偷窥露出得意之色,更像是发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冲她弯唇笑笑,继续同左右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