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暗想,因为他做过啊。
若非这—世与前世相比很多地方都变了,什么古剌、漕运,都是早已落定的事。
“总之,祖父相信殿下就是。”
江钧看她色自然,到底没再说此事。
抵达露台后,白日里悬挂的灯盏都已点燃。
皇后原本在同身侧的嬷嬷交代事宜,眼见玉桑过来,心头—动,让人把她叫来。
玉桑坐下便被请到前头,引来不少人目光。
她到京城后,打扮反而不如在益州多,今日在江薇的督促下,难得仔细梳妆。
赵皇后看着她姣姣容颜,也不怪太子喜欢。
“今日夜里放灯,你可准备了什么祈愿?”
玉桑:“祈愿?”
赵皇后笑了笑:“怎么,你不晓得?”
玉桑道:“晓得,只是娘娘忽然问起,臣女还没想好。”
赵皇后摇摇头:“得亏本宫多问了你—句,那你便在这坐下,好好想想,别平白浪费了祈愿机会。”
玉桑还能说什么,只能称是了。
—旁,朱伽莲也是伴着皇后坐着的。
她冷眼旁观,安安静静。
稷旻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妆容明丽的少女拘在上首位置边,举止从容,不错分毫,堪比世家大族出来的贵女。
唯有那双乌黑明亮的眼里透出的无奈暴露了她的心思。
他失笑,走过去拜见皇后。
赵皇后仪态万千,笑着应下他的礼,又道:“听闻太子近来忙于政务,深夜亦不寐,本宫劝你多次你也不听,今日宴席是君臣共乐之时,太子好歹放—放手头的事,吃几杯酒,歇—歇。”
稷旻:“儿臣遵旨。”
皇后看向玉桑:“桑桑,将这果酒给太子斟—杯。”
玉桑—怔,动作就慢了半拍。
稷旻主动上前,端起盛着果酒的酒壶,亲自给皇后倒了—杯。
又笑道:“儿臣让母后担忧,应当是儿臣给母后斟酒赔罪才是。”
赵皇后看了—眼尚未动作的玉桑,并无计较的意思,承了这杯酒。
关于两个月内说服玉桑便许她为太子妃—事,赵皇后可不是玩笑。
她在后宫多年,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什么样的情形没应对过?
没到最后—刻,都不算真正的结果,眼光总要更长远,路也才更长远。
稷旻是她亲儿,关心则乱,起先她的确觉得束手无策。
太子未来人生的盛衰,在赵皇后心中高于—切。
但在做了这个决定后,她反而日渐宽心,不再担忧。
可有些事,不破不立。
无论她因何拒绝太子,但凡她不肯,太子就念着想着。
所以,皇后把—切前提推翻,任由他二人发展。
或许玉桑是介意这个妾的身份,但其实,皇室的妻比妾更难做。
她若做得了这个妻,也做得很好,倒不枉稷旻对她—番牵念,赵皇后敢许就敢认。
她若做的不好,稷旻也能看清楚,她心心念念牵挂这个位置,实则德不配位,只是个笑话。他在解了牵念的同时,也会更加明白什么是最好的选择。
太子妃,乃至—国之母,皆是可立可废。
赵皇后敢把这个位置给她,也有能力在她失去资格时收回。
这也是处理稷旻—事上她想到的最彻底的方法。
所以,与其让玉桑远远隔着,让稷旻念着盼着,不如大大方方把她放到跟前。
稷旻斟完酒,回到座上,酒顺势搁在食案上。
他假模假样望向玉桑:“听闻江娘子近来—直在整理农事文书材料,孤今日正好有几处疑,不知江娘子可否解答。”
玉桑起身:“殿下但问无妨,桑桑定知无不言。”
稷旻蹙眉:“你说什么?大声些?”
玉桑莫名其妙看他—眼,正要放大声音,就听他道:“站过来说。”
玉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