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已停稳,江薇起身要走:“我不奉陪了!”
她刚站起来,玉桑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倾身一压,将她按回坐位。
江薇不妨她会动手,飞快抽回手:“你干什么!”
玉桑:“若我父亲没错呢?”
江薇反应一瞬才听清她说的什么,她怒色再显,不可置信道:“到现在,你竟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你真不愧是你爹的女儿,你们一样的没心肝!”
玉桑也不恼,只说:“敢和我打个赌吗?带赌注,什么都可以提。”
江薇有些把不住情况发展:“你……什么意思?”
玉桑:“就是话面意思。”
江薇:……
……
马车停了片刻,最后下车的却是玉桑。
她回头对江薇道:“想来你也不愿陪同了,我自己随处转转,时辰到了便会回去,马车你用吧。”
说完,她带着冬芒往前走去。
江薇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小半刻才回过。
马车本就是她准备的,怎么说的像是你赏赐的一般!
她冲着玉桑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最好迷路在外头,永远别回来。
……
玉桑下马车后便戴了帷帽,此刻游走街市,姿态悠闲得很,仿佛完全没被车上的事情影响到。
依着记忆走了一段,玉桑忽然站定,指着不远处一家很大的文社:“到了!”
冬芒跟了玉桑几日,到底是看出刚才在马车上她是故意借那副姿态精准掐住江薇七寸逼出她那些话。
原以为去文社只是个幌子,没想她还真来了这。
只不过……
“姑娘不是才刚回京城吗?好像对这里的路很熟悉……”
玉桑一怔,脸上的笑僵了僵。
原本是不熟的。
可上一世,稷旻为哄她开心给她解闷,曾带她微服出宫游过京城。
京城才子云集,又喜在文社中以文会友,谈天说地。
文社不仅供有大量书籍,还有各类才学比拼的小局,稷旻喜欢来这里偷听。
她天生记性好,加上这处又颇有名气,自然是记得。
不期然又想到他,玉桑赶紧压下,随口扯理由:“出来前问过路呀,别耽误时辰,进去看看。”
……
盛京书社的确是京城最大最气派的书社,但不仅限于才子聚集。
高门权贵想要购进或处置名家字画,这里也提供交易场所。
彼时,文社最上层的雅间,一副吴道子真迹正缓缓展开。
王裘殷勤的对坐在对面的男人道:“姐夫,知道你喜欢山水画,这副《华清宫图》可是画圣真迹!我派人搜罗许久才找到的!”
韩唯扫了一眼画作,肉眼鉴真,嘴角轻挑,总算有了些笑意。
他看向王裘,淡淡道:“劳你费心。”
王裘便知自己马屁拍对了:“姐夫这话就见外了,虽然我姐姐不在了,但你永远是我姐夫!”
提到亡妻,韩唯脸上没什么表情,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王裘见他不语,只能大胆试探:“听闻,圣人已经肯定了太子的治漕路线,是从益州至云州?”
提到这个,韩唯脸色立马沉下来。
他本就不耐烦应对王家人,手中茶盏一放,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临窗垂望:“大概吧。”
王裘急了,又不敢逼的太紧,只能坐在位上看着韩唯背影:“姐夫,这事儿可不能大概啊!仅益州一处顺利解决,江家就得了如此大的风光,若能拿下治漕一事,功成之日便可加官进爵,这好处不能被旁人抢了!”
韩唯心中冷嗤,平声道:“此事,圣人已交给太子全权处理,益州有五殿下坐镇,云州由军粮案中立功的李非儒负责。”
王裘站起来:“我就是为此事来找姐夫的!太子根本是偏私,即便他安排了人又怎么样,李非儒是在地方打滚儿的,有立了功,大概有些本事,可五殿下能干什么?”
“若我们能让圣人觉得他能力不配位,便是有太子负责,也轮不到他!”
韩唯心中道了句“蠢货”,面上挑眉疑惑:“哦?那你可有人选?”
来了来了!
王裘理了理衣裳,冲韩唯恭敬一拜:“若姐夫愿意相助,我定能拿下此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