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趁机过来拉住玉桑的手,冲她眨眨眼,是暗示同她一起的意思。
玉桑转眼看去,只见太子已在江古道含蓄的相邀下与其他男宾往另一边的宴席走。
后面跟出来的韩唯亦被令一官员缠着说话,渐行渐远,没再往这边看。
玉桑拎拎,随江慈走入长史府内。
应长史有十个儿女,当中六个都是女儿,却只有十娘得许氏亲自教养。
剩下的五个女儿,除了二娘应香兰已经出嫁,剩下的五、六、八、九娘都还待字闺中。
江慈刚随父亲来到益州时,人生地不熟,接触最多的便是父亲下首家中几位女儿。
起初你来我往的,倒也交好过一阵子,可随着年龄渐长,慢慢懂事,有些便疏离了。
但这只是江慈的态度,其他人对江慈,显然又是另一个态度。
“阿慈妹妹!”应香兰亲切的同她打招呼。
她身边跟着应家六娘香荟,也冲江慈甜甜的笑,喊她“阿慈姐姐”。
江慈与她们一一打过招呼,转身为玉桑引见。
玉桑上辈子没有见过应家的人,今次算是初见,所以对应家人并不熟悉。
她脑子好使,江慈才介绍一遍,她已都记住,趁着二娘和六娘殷勤的为江慈端茶捡点心的空档,玉桑微微偏头问江慈:“怎么没见到另外几位娘子?”
江慈反应过来,往座中看了一下,只见八娘老实站在许氏身边,没见到五娘和九娘。
她笑了笑,也压低声音:“是少了两个,不过你还是别见到的好。”
玉桑眨眨眼,“为什么呀?”
她嗓音软软的,充满好的样子。
江慈轻咳一声,耐心道:“五娘和九娘,一个是十娘进家门前最受应长史喜爱的宠儿,一个是年纪最小,可以同兄姐们撒娇的主儿。”
“没想十娘一回来,先是占了个最得宠的,然后又占了个年纪最小的,便将她们两个一同得罪了。”
“加上她们两个都是冲动的性子,一不高兴便喜闹僵场面,让人下不来台。”
玉桑恍然点头:“姐姐的意思是,今日的场合,她们说不准会闹出些事端来?”
江慈没料到她理解的这般迅速透彻,连忙道:“我可没说这话,只是今日做客应府,咱们自己留心些,总没错的。”
玉桑眼珠一转,“姐姐,之前你曾为我演练过及笄礼的步骤,这时候,笄者是不是已经在东房等候了呀?”
江慈动了动心思,与其在这里干坐着话不投机,不如找借口走动走动。
她笑道:“是啊,应当已经在那边候着了,赞礼与正宾都未出席,应当正在东房与笄者演练仪式步骤,对了,我带你过去瞧瞧?”
刚巧应二娘和应六娘带着茶果过来,俨然一副亲自招待的热情模样,玉桑望过去,对上二人眼,应二娘率先道:“稷夫人和阿慈妹妹怎得还不入座,可是招待不周?”
玉桑看她一眼,只觉她周到中透着几分过度的谨慎。
一旁,应六娘眼亦有闪烁,往往是二娘怎么说,她就怎么应和。
江慈正要答话,玉桑抢了先:“没什么,因我初来益州,好这里的及笄礼与京城有何不同,江娘子闻言,想亲自带我去瞧瞧呢。”
玉桑这话一出,江慈心中暗暗讶异。
不止因她的话语气拿捏到位,就连口音都悄悄变作了京城口音。
然而,二娘与六娘闻言,稍稍愣了一下,没有立刻答应。
下一刻,二娘微微一笑:“怕是东房那头还在准备,两位娘子过去了无人招待,失了礼数……”
应二娘这么一说,玉桑和江慈的目光同时动了动。
应家几个女儿对江慈热情示好,是因为她是应长史上峰的女儿。
在这热闹的后院里,想要有个好前程,就要得到父亲与主母的关注。
若她们能与父亲上峰的女儿成为亲密的手帕交,自然能得父亲重视。
父亲重视了,即便嫡母心里介意,也是无二话的。
江慈正是察觉了这一点,所以才刻意疏远。
及笄礼虽然重要,但这时候过去看一看并不逾矩,所以江慈才敢主动提。
应二娘与应六娘对她一向客气热情,有事必应,这会儿隐隐有阻拦之态,这才让她觉得古怪。
至于玉桑就简单多了。
她纯粹是敏锐的瞄见了应六娘微微蹙起又飞快松散的眉头。
结合应二娘温柔不失礼数的回答,玉桑直觉她们不愿意让外人去东房那边转悠。
玉桑笑起来:“看来,益州的及笄礼的确不同于京城,坐在东房的笄者,竟比待嫁的新娘子还瞧不得。犹记我及笄那年,也有好多婶母伯母来看我,还送了手礼……”
说着,玉桑竟从掌中翻出一只精巧的小锦盒:“瞧我,准备的礼也不知何时有机会可送……”
这是玉桑第二次提“京城”,也让应二娘与应六娘反应过来,这位稷夫人是江大人的世侄之妻,也是京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