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把二楼众人惊得不轻,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景象一样。
难道说那里面的绝色小娘子不是人,而是厉鬼?可是这光天化日的,那会有鬼。
但不是鬼,怎么会吓成这样?
别人不知道,但平越却是只凭想的,就能想到里面的场景,无非是卫一身后那个不起眼的小厮用匕首在贺鸣脸上比划了几下而已。
绝对不会伤人,但刀锋却能紧贴着皮肤,连脸上的汗毛都能刮下来。
其他人虽然不会想得这么具体,但也能猜个大概,毕竟屋里坐着一个卫老魔,发出这种声音太正常不过了。
像是之前满是慈祥又是剥虾仁,又是喂东西的声音,才是不正常!
很快,这种不正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欣然乖,把眼睛闭上,这种人看多了,容易吃不下饭,还会拉肚子。”
“没关系的,虽然他是长得难看了点,衣服穿得丑了点,但我还是能吃得下饭的。”声音里充满这天真和童趣,一听就是丝毫不掺假的话。
二楼众人都露出古怪的笑容,也不知这人是故意还是不故意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话绝对能把贺鸣气死。
“那也不要看。这样你用手捂住眼睛,数上十个数,然后爷爷给你买个最大的糖人好不好?”
“嗯……好吧。我捂好了,开始数了哦,一,二,……”
在这个声音数到三的时候,就听得贺鸣嗷地一声惨叫,但只叫了一半,后半段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这让二楼里的其他人笑容有点挂不住,那雅间里坐着的,到底是什么人?
接下来,又是嗷嗷两声,随着最后一声十,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贺鸣僵硬地从雅间里走出。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脸上,然后瞬间爆发出笑声,因为此时的贺鸣,额头和两面的脸颊处,分别插着三支虾头。
这鲜虾用水煮了之后,头部的壳会很硬,而且虾越是新鲜,就越硬。个别地方还很尖,不常吃的人,就是被虾头扎破了手也不稀。
此时这三个虾头颤巍巍地,竟然没掉下来。可见这一下力气极大,不只是额头的皮肉受损,大概连骨头都要留下印记了。
几个狗腿子赶紧上前拔了下来,“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看不出来?眼瞎了么?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贺鸣气急败坏。
“是,是。”
贺鸣走了,齐宣示意严陵留下,自己也带着人走了出去。屋里的人暂且不急着见,他眼下有更重要的是。
往小了说,这个纨绔竟然敢调戏他的人,绝对是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往大了说,这样的行为怕不是一次两次,收拾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
下楼后不久,平越就走了过来,“已经问过酒楼掌柜,这人叫贺鸣,是此地县令的公子,平时就是横行乡里,最是好色不过。附近的百姓进城,都不敢带女儿来,生怕被他看上。”
“临泗城竟然还有这样的县令,江州知府干什么吃的!”齐宣怒道,但很快就想起,此地知府之前是夏兴昌,现在杨冠刚接手,显然是处理不过来。
既然如此,他就再替天行道一回。
“走,去县衙。”
县衙的后堂,临泗县令贺德馨在酒桌庞,对着丁鲁季大拍马屁,“将军英武伟岸,年纪轻轻就能掌管钦差卫队,实在是人中龙凤,下官佩服。”
丁鲁季此时有点后悔,他是有点馋酒喝,所以也就没拒绝这个贺德馨,但是此人除了会拍马屁就没别的了,也实在让他感到难受。
这个时候,就听下人来报,说门口有一个身穿便装的人,自称齐宣,要他前去迎接。
“什么人竟然敢来冒充钦差大臣,真是活腻了,来人,把他们通通给我下狱。”
丁鲁季被他这话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说不定真是颖王殿下,之前进城时,他就是穿的常服。”
贺德馨这才反应过来,“那,快请。啊不,下官真是糊涂了,要亲自迎接才对。”
一路快步走向县衙门口,远远地他就高声喊道:“啊呀,真的是颖王殿下,下官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他的身后,丁鲁季不明白齐宣为何突然现身县衙,但还是抱拳行礼,“王爷休息好了?”
齐宣不置可否,目光紧紧盯着贺德馨。这人和他那个儿子,还真就是一个德性。
“先前听说王爷疲惫了,下官还担心来着。但眼下看到王爷如此英姿,真是让下官满心孺慕。王爷不只气度非凡,能力更是绝无仅有,江州之祸,竟然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干净利落地化解,堪称夺天之造化。”
“下官每每想到,都是心潮澎湃,热泪盈眶,恨不得辞去这身官衣,化身为马前卒,为王爷牵马坠蹬,鞍前马后。”
此时他们已经进了县衙的大门,走在通向后堂的甬道之上,齐宣听了他这番话,忽然顿住脚步,冷冷地看着他,“县令大人可是真心话?”
“绝对真心。”
“那好,这县令你也别做了,收拾收拾,辞官吧。”
“啊?”贺德馨一下子就懵了,抬起头看着齐宣。
这个时候,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爹,爹,这县城里有人要谋反,你快派人去围剿。”
“谋反?”贺德馨更懵了,看向远处跑来的粉衣公子,“鸣儿,你这脸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此时贺鸣脸上的虾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三个血洞,血虽然止住了,但看着仍旧很是吓人。
“就是佛跳阁的那群反贼,我本来是去吃饭的,就听到他们密谋造反,我上去制止,他们就用……用剑捅伤了我。”
尽管贺德馨已经习惯了儿子说话夸大不靠谱,但这时还是觉得有点扯得没边了,用剑会只捅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