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知道的是,齐宣已经在上书皇帝的折子中,把她从提供最初的情报,到找到沈怀瑜,认出夏其轩以及舍命相救等等事情,全都写了进去,并且亲自向皇帝请求赐婚。「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只不过,眼下皇帝的批复还没下来,齐宣暂且不打算说。
江阳的这一场大审,可谓震动朝野,也致使在邸报到达京城后的第一个大朝会上,朝臣们一片哗然。
“陛下,福.寿.膏流毒无穷,务必严防死守,海外之贼寇也必须全力清缴,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敢对我大梁动心思,绝没有好下场。”宰相封凛厉声上奏。
齐晖点点头,“应当如此。”
“陛下,末将愿意带兵出海,全数剿灭这群贼人。”
“末将同样愿往。”
几名武将立刻出列,大梁朝已经太平了十几年,这些武将一听到有仗可打,全都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
毕竟文官升官,可以熬资历,办实事,他们武将想要晋升,除了打仗别无他法。虽然只是剿匪,小了一些,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诸位爱卿不必心急,颖王虽然已经把海上的贸易线路查证清楚,但出海作战不比陆地,加上海上地形辽阔,尔等可以详细规划,力求一击而中。”
“是。”
齐晖扫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陈凌,微微叹气。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很像重用陈家这对兄弟,尤其是陈凌,在他看来,实属年青一代的佼佼者。
“今日之祸事,一方面是以夏兴昌为首之人,为了敛财毫无底线与良心,置国家百姓于不顾;另一方面则是我大梁朝的百姓,对此物不甚了解。甚至是被福.寿.膏这个名字所蒙蔽。”
“封卿。”
“臣在。”
“着你草拟一份计划,命令各州、府、县、衙,全力开展福.寿.膏的危害普及活动,朕要大梁朝的百姓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口孩童,无人不知福.寿.膏之祸害。”
“是,臣遵旨。”
退朝之后,齐晖看着齐宣送过来的密报,思索良久,看向旁边的福海,“宣陈国公陈景前来觐见。”
“是。”福海躬身答应,但又有些迟疑,“国公大人会来么?”
“不知道。”齐晖看向窗外,“朕登基虽十一年有余,但当日之情景仍然历历在目,朕怎么也不愿相信,他会有不臣之心。就看他来不来吧,他若是来,朕保不住陈家的人,但可以保住他们陈家的名声。”
福海默然不语,转身前去传话。
齐晖又看了看其他的奏折,但却无心处理,便将所有奏折撤下,自己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一下午。
福海一几次想劝齐晖不要再等了,但看到他一脸凝重的样子,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一直等到了掌灯时分,书房门口想起衣甲摩擦的声音,禁军统领严肃全副盔甲地走了进来,“陛下,陈国公求见。”
“宣。”
“是。”来人抱了下拳,带动衣甲哗哗作响,大步走了出去。
福海暗暗吸了一口气,禁军统领都调来守门了,看来他的决心已下。
一个衣冠齐整的老人庄重地走了进来,来到书房正中后,堆金山倒玉柱地跪了下去,“罪臣陈景,见过陛下。”
说罢,以头触地,不敢抬起。
此时的陈景,虽然动作一丝不苟,但他的语气已经表明他知道了一切。这一跪,有一种赴死之感。
齐晖不由一声叹息,看向严肃,“你们都下去,没朕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直到书房里没有人,齐晖这才亲自走了下来,掺起陈景,“陈老将军,你让我很难办。”
这个“我”让陈景有些动容,但还是道:“罪臣教子无方,愧对先祖,愧对陛下,更愧对先皇。老臣不求别的,只求陛下一件事。”
“讲。”
“老臣只求陈家祠堂不倒,英名不被玷污,其他的事情,老臣自会……处置。”说道最后两个字时,陈景像是下了极大决心,声音里充满决绝。
齐晖闭了闭眼,“准了。待事情过后,朕会让人将祠堂迁到你的老家,交给其他陈姓旁支照料。”
陈景浑身一抖,最终还是说道:“多谢陛下开恩。”
陈景走了,齐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御书房中良久。
刚刚他那句把祠堂交给其他旁支照料的话,实际上已经是断绝了陈景这一支所有人的生路,包括陈凌那个刚刚五岁的儿子。
陈景也听出了这层意思,但却不得不答应,不然真按谋逆之罪论处,株连九族,不仅死的人更多,陈家几代人的英名,也会毁于一旦,留给后人的,只要万世的唾骂。
三日后,陈府传出让所有人震惊不已的消息。陈凌父子二人因为误食了一种毒蘑菇,双双殒命,陈国公年事已高不堪受此打击,于当夜撒手人寰。
陈凌夫人何氏,也于当夜悬梁自尽,以身殉情。
七日后,陈国公幼子陈霄,于奔丧途中跌落山崖,伤重不治。赫赫威名的一座国公府,在忽然之间,全家死绝。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对蘑菇陷入恐慌,茶余饭后全谈的全都是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但对于明眼人来说,既佩服陈景的决绝,也对皇帝的手腕多了一丝敬畏。这样一件本可能牵连极广,杀得血流成河的谋逆大案,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湮灭掉了。
当然,所有其他参与的人也不是没事了,但不论是调任还是贬职,甚至是派出去镇守边疆充作炮灰,最起码死的只有自己一个,不会连累其他亲族和子女。
这,已经皇帝最大的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