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语塞,道:我看看你,我这就出去。
他被众女人撵了出来,穿过回廊到一旁的厅中候着。此时正是未时末,至酉时,房中都无动静。
他踱回产房外,见丫鬟正托着托盘往里送,上面放着一碗牛乳羹、一碗桂圆鸡蛋羹。
他等着那丫鬟出来,问道:少夫人怎样了?
丫鬟道:回世子,少夫人安好,可进食,有阵痛尚能忍。
他点点头,又回了厅中。下仆为他端上饭菜,他草草用上几口,枯坐至戌时末,终是听到她的哭声。гoushuroushu
初时只隐隐几声,渐渐哭喊声阵阵,他坐立难安,又去了她产房外的回廊上,入耳之声甚是凄厉。
他胸口紧揪揪难受,那一瞬几乎要责怪大哥,为何要教她受这般苦楚。那凄厉叫唤挟着冬夜寒风刮过他面庞、耳廓,他似是回到湖广战场。到处残肢血迹、兵器尸身,死的安寂,活着的呻吟,那半死不活的便是这般凄厉嘶喊。
约亥时,产房门忽地打开,一个丫鬟端着鲜红一盆血水出来,浓浓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一阵恍惚,脑中闪过的却是他挨了她一巴掌。
她还是一副小小少女模样,衣裳不整,朝他扇了一耳光。
他冷嘲热讽说了好些话,把她一人丢下,寻了马儿自顾自走了。
他不由错乱,怎地会有这般不合时宜的想法?莫不是太久没上战场,被这点血水吓着了还是太过担心她了?
里面的丫鬟又端出血水,她叫唤声愈加凄厉,间或有稳婆与老嬷嬷的声音。
血水不断、嘶喊未止,他开始恍恍惚惚起来,似是一半魂留在产房外,另一半已越过种种,见着从前的自己与她。
她又打了他耳光。
他握住她手道:你若不解气,便打我耳光,打到你解气为止。
她真个儿扇了过来。
他一时有些生气,但又不敢生她的气,想想既被她打,权当哄她高兴,他再受不了她对大哥那般好,对他那般冷淡,连岑呆子他都比不上。
岑呆子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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