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在旁瞪大了眼,错愕的看向谢濯,又看了眼天边。
了怪了,天还没下红雨,太子殿下怎么就先学会捉弄别人了。
沈桑仍不放弃,“先前此事便尚未处理,因殿下说要出宫,臣妾只好先过来。”
“是比孤还重要的事吗?”太子殿下语气诚恳。
沈桑:“……”
有。沈桑在心里弱弱开口。
她觉得,她的面子比十个太子加起来都重要。
“既然如此,孤今夜陪太子妃出宫便是。”
说着,踏下石阶离开书房,在经过沈桑旁边时停顿了下。
嘴角勾起,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太子妃今日好心情。”
沈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她轻阖眼帘,清冷目光扫过身后几人。
好心情没有,好心办坏事倒是一大堆。
……
东街是皇都最繁华的小街。
沈桑在前,谢濯在后,偶尔伸出胳膊阻挡拥挤的人流。
两人之间微微拉扯出段距离。
在满街灯火下显得暧昧而又微妙。
谢濯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男人。
他对沈桑无意,沈桑对他以礼相待,空有夫妻之名两人心知肚明。但只要沈氏不生造次,她就是他谢濯的太子妃,是他的妻,他便有能力,有责任的去保护她。
这是一个男人为君、为夫最基本的底线。
太子殿下最初想法是将娇气的太子妃扔进后院,不理不睬,只要饿不死就成。
但现在看来,娇气的太子妃勉强算是让太子殿下满意。
故而额外满足太子妃小小出街游玩的想法也不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太子殿下很是诚恳大度。
因个中缘由,沈桑身边并无玩的熟悉的幼伴。
孙幼薇身体虚弱,时不时还要跑到青城山虔心修养,其他几个又不在京城。平日里除了逛街买衣裳就是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其余时间沈桑都窝在清凉院,半步不出。
话说多了容易挑刺儿,事做多了容易挑事儿。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在被窝缩着睡个美美觉。
是以谢濯看到沈桑眸底亮晶晶一片时,也不由一愣,“之前你没逛过夜市吗?”
沈桑正弯着腰,指尖揪起一串珊瑚珠打量着,“老夫人规矩众多,臣妾又不喜跟其他妹妹相约,鲜少出来。”
说着,她向老板询过价钱付了铜钱,将珊瑚珠串在手腕上,放远了一瞧,愈发衬的肌肤雪白晶莹。
见沈桑得了珊瑚珠,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夜晚的东街灯光辉映,车水马龙之下一派繁荣景象。
谢濯道:“昨日沈府派人来询问,问你何时回门,孤擅自将人打发了。”
他余光扫过沈桑微微诧异的色,咳了声,“孤只是最近事务繁多,没空陪你回去,你也勉强且将就着。”
末了,又补了句:“孤并不知晓你与老夫人的关系,你莫要多想。”
这话还不如不说。
半月相处,沈桑也算是摸清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直口快,偏偏又傲娇的很,拍马屁觉这人过于虚伪,无赞美之言又觉此人不识眼色。
性情上是个难伺候的主。
沈桑挑了挑唇角,轻轻拨动着腕上的珊瑚珠。
转眸,朱唇轻启,盈盈一笑,眼尾含着藏不住的妩媚。
“妾身谢过郎君。”
娇音轻而婉转,尾音微翘,卷了丝丝调侃揶揄笑意。
今日她可以确定,日后在东宫太子定是能护她衣食无忧。
毕竟,太子殿下是个很善良的人啊。
沈桑正顾自走着,若是回头,必然会瞧见太子殿下耳红面赤,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立于万千灯火间巧笑嫣然,似春风扰了湖面,荡开圈圈暗纹涟漪。
谢濯别开脸,余光似不经意间瞥见那抹娉婷袅娜的身姿,光线氤氲迷离间竟一时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