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的年节一向都集中在下半年,安絮仿佛一眨眼就过了年关。
到来年正月的时候,乾隆带着太后、安絮、纯贵妃、庆嫔、颖嫔、忻嫔、多贵人几人出发南巡。
并且还带上了前十二个阿哥, 十三与和熙两个依旧是交给温惠太妃照顾。
临走之前, 舒妃特地带着十阿哥过来拜访安絮。
“麻烦娘娘在路上替我多看过些老十,这孩子被我养的有些娇气。”
自从生下十阿哥,舒妃便全身心的扑在孩子身上, 连宠爱都不在意了,若不是看十阿哥年纪不小,一直把他拘在宫里可不是件好事,她还不一定能放手。
安絮看了眼十阿哥,虽身形瘦弱,但显然舒妃把他教的很好,眼清亮,身姿挺拔。
“你就放心吧,定会平平安安的把十阿哥带回来。”
舒妃这才感激的道谢。
刚准备出发,太医又诊出忻嫔有孕,她身体本就不算好,再加上之前的事,怀相自然极差,只好留在宫里,让舒妃帮着照顾。
渡黄河后沿着运河乘船南下。
在船上的日子十分枯燥,乾隆带着几个儿子在龙船上忙着,而后妃就只能自己找乐子,打扑克、叶子牌和麻将便成了她们的首选。
安絮这次倒是没晕船,反而是九十两个阿哥蔫蔫的,幸好有太医时刻守着,开了两个方子让他们服下。
这天,几位妃嫔又凑在一起消磨时间。
颖嫔边洗牌边道:“我还是第一次坐船,也没那么有意思。”
她生在草原,第一次见宽敞的河很是欣喜,但架不住天天看啊,再好看的风景也看腻了,更别提这段时间里除了河面还是河面,就连吃的也是鱼肉居多,她实在是吃不惯。
安絮打出一张牌,跟妃嫔们一起玩牌,她是被哄着的,既不会赢得没有成就感,也不会输的气急败坏。
“等到苏州就好了,那边的园林是真漂亮,和京城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纯贵妃感慨道:“京城风沙大,还是江南那些地方更适合女子居住。”
安絮放下牌摇摇手指,“那可不是,江南那边特别潮湿,尤其是梅雨季节,我伯父说家里下人只要一段时间没看住,那床铺上都能长蘑菇。”
庆嫔赞同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有时候潮的屋子里都没法住人。”
多贵人听的认真,乾隆这次南巡就带了她一个贵人,剩下的都是主位,因此她也确实十分忐忑,不到必要时都不说话。
又打完两局,安絮松了牌,道:“坐的累了,你们继续玩吧,我出去转转。”
纯贵妃闻言也站起身,“你们玩,我和皇后一同转转。”
两人走到船篷里,看着平静的河面。
“昨儿万岁爷带着几个阿哥捞网捕鱼,永琮倒是真捕上来几条鱼,都送了过来,我一瞧正好适合炖汤,你尝尝看这汤怎么样。”
现在才是二月,在船上依旧很是阴冷,喝一碗热汤才是最舒服的。
玉圆从食盒里端出两盏鲫鱼豆腐汤,正新鲜冒着热气。
纯贵妃喝完长出口气,“还别说,这新鲜的鲫鱼就是比在宫里喝的鲜美。”
安絮小口小口吃完豆腐,用手帕擦完嘴才说:“该是吃春笋的时候了,到了苏州可得吃个痛快。”
纯贵妃瞥了她一眼,嫌弃道:“成天的就想着吃,怎么也不想想到那边又有多少官员要给万岁爷献美呢。”
“民以食为天,我想着吃怎么了,”安絮淡定的说:“我都快到四十了,若是还想着这些事,那岂不是要被气死。”
说白了,她现在地位稳固,管乾隆还有多少宠妃,要操心的不过是自己和几个孩子罢了。
“你倒是能想的开。”
纯贵妃知道皇后是真的这么想的,不由得十分佩服。
两人沉默半晌,突然一阵风吹过,纯贵妃顿时咳得停不下来。
直到喝完一整杯茶才平复。
安絮放下杯子,担忧的问:“太医不是说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
纯贵妃闻言摆摆手,“放心,这只是一时不察呛了风,最近那冰糖雪梨汤和川贝枇杷羹喝的我都腻味了。”
“你试试看龟苓膏,这东西说是止咳润肺。”
“不行,那味我吃不惯,宁愿吃雪梨和枇杷。”
龟苓膏因为是用中药做成的,现代时也许会加入甜的东西中和味道,但是在清朝就是妥妥的一味药,苦的不行。
安絮想了想,“等下了船,我有法子让龟苓膏没那么苦,保准让你吃了还想再吃。”
纯贵妃笑着说:“果真?那我可就等着了。”
御驾下榻石湖行馆,这是江苏巡抚尹继善专门为皇帝出行建造的行宫。
景色自然不用多说,尤其是刚下过雨的时候。
透过朦胧的雾气,深深浅浅的绿色无比洗涤人心,用太湖石建成的假山颇为巍峨,上面有可以行走的楼梯,还有山洞和亭子,可以想象到爬上去后的样子。
一处名为湖心亭的景观最得安絮喜欢,宽阔平静的湖面上远远立着一座亭子,颇有些飘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