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琼瑛的眼厌恶地从他支起帐篷的下半身移开,看向他的脸。
说起来,从事发至今,好像不管怎样的境地,哪怕被父母发现,他都是那么镇定,好像一切尽在可调整的计划之中,没有一丝顾忌。
她更相信,如果她在这个家继续停留,那么这一切远远不是终点。
好像不管一时意外怎样的脱轨,他总有胜券在握的办法。原本该出国的是他,可他就是有一百种方法说服父母,用前途做赌注迫使他们改变了主意。
她的人生被他规划的死死的,如果她留下来,她相信,她要去的国家、要念的专业、要邂逅的人,都会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她的手就轻轻覆盖在他的脸的上方,有一个瞬间,她真的想捂死他。
他怎么可以在毁了她的人生之后还睡的这么心无旁骛呢?还做着他乱七八糟的淫梦?
但是手掌的阴影让沉瑾瑜很快从警觉中醒来。
看见她过来看他,他的惊喜一瞬间跃然脸上,“姐!你怎么来——”
但是话还没出口,就被沉琼瑛凉薄的话堵回了嗓子眼里。
“沉瑾瑜,你很高兴吧?”她俯视着他,毫不掩饰刻薄地冷笑,仿佛躯壳里那个胆小怯懦的她已经被驱逐走了。
她边说边自顾自麻利地动作,把他的手机扔进了马桶里,把他的病床推离了床头按铃,然后看着他孤岛一样躺在房间中央的床上。
她就好整以暇,像一个审判者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沉瑾瑜脸上跃然的色慢慢凝住,意识到不对劲,“姐,你想要做什么?”
“别叫我姐!”她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眼睛里是无法遮盖的厌恶,“我多看你一眼都嫌恶心!”
在察觉自己可能将要受到伤害的时候,沉瑾瑜反而镇定了,还是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儿,就像当初被她发现真相时一样,好像没有什么能伤到他难倒他,“我说过了,瑛瑛,除了不许你伤害你自己,你做什么都可以。”
他甚至自己一把拽掉了手背上的针管,因为拔得太急,带出了一串血珠,“包括杀了我。”说着,他想去伸手够她近在咫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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