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交战显得胶着而激烈。
猫派本就师承精灵,诺伦挥剑灵巧而迅速,在与精灵首领的对峙中显得沉稳而缜密,毫无破绽的攻击与防御使萨沃因不禁烦躁疲累起来,再加上他脖子上不断流血的伤口,精灵的行动逐渐迟缓起来。
但和独来独往的猫不同,松鼠是群居而团结的集体。
当发现首领开始落于下风后,暗处的精灵们便也拿着刀剑冲了出来,加入了与诺伦的混战。一时间刀刃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血液四溅在冰冷的地面上,松鼠与猫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我再问一遍,她在哪···西莉在哪儿!
少年白净的脸上沾着不知是谁的鲜血,嘶吼着不断向保护萨沃因的精灵们发起攻击。他金色的瞳孔中尽是残忍与杀戮,男人身上飘着的那一缕恬淡的气味令他疯狂,诺伦确信这个精灵接触过他的小花。
再说一遍···我们不知道!金发的副手凶狠地向诺伦放着箭。
为了这个根本不在这里的女孩,已经害死了好几个同族了,而精灵的血不该在这种无谓的地方浪费。艾恩向森林深处吹了个悠长的口哨,似乎是想要早点结束这场闹剧了。
很快,一阵幽幽的咒语自森林深处响起,诺伦身边的气流立刻变得激荡又锋利起来。
他变得无法施展攻击,狂乱的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也抬不起剑。尖锐的风深深地割进了少年的血肉中,他痛苦地呻吟着,愤恨地看向精灵却不能作出还击。
艾恩轻蔑地看向诺伦,欣赏着他自讨苦吃的模样。
只身一人便冲进他们的根据地,杀了这么多同胞还想全身而退,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连亚甸*的国王都难以动他们分毫,区区一只野猫却敢贸然闯进松鼠们的森林。在猫的地盘时精灵束手束脚,但此刻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形单影只的小猫不足为惧。
(*腐朽林是亚甸王国的一处领土。)
正当所有的精灵都拉满弓准备向诺伦放箭时,一扇传送门却突然在少年的背后出现,从中投出了一道如闪电般刺眼的法术,将所有人都炸开。当烟雾散尽,精灵们逐渐从刚刚的震荡中回过来时,猫少年已经不在这个森林中的任何一处了。
你是怎么想的。黑发的女术士冷冷地质问着地上伤痕累累的少年。
她梳着端庄的发髻,穿着也十分优雅得体,看上去并不像普通的女术士那样自由放荡,反而给人一种威严而冷酷的感觉。
诺伦忿忿地瞪了她一眼,似乎非常不满她的做法:你又是怎么想的!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女术士的面庞微微抽动了下,下一秒诺伦便抱着腿痛苦地大喊了起来,她不动声色地用魔法拧断了少年的腿,并慢慢在他的身前蹲下。
瑞达尼亚已经很久没有过国王了。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不服管教的王子,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希望你能为真正的统治者效忠。
诺伦因疼痛而不住地嘶喘着,看向女术士的瞳孔中满是猩红的恨意,但他却无法出言反驳,只能愤恨地瞪着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
别再让我失望了,完成你的任务。女术士站起身,不再关注倒在地上的少年。她对身旁的侍卫挥了挥手,侍卫便将诺伦粗暴地拽起,向门外拖去。
不用管他,反正他可以自愈。女人淡淡地说道,没有再看诺伦一眼。
少年被丢进了地牢,满身是伤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感到强烈的恶心和屈辱,昏暗的地牢中充斥着各种刺鼻的气味,肮脏又污秽。
诺伦强忍着痛,靠着墙坐了下来,他需要在这个阴冷的地方自愈完才能出去,这是那个恶毒的老女人给他的惩罚。
从前,诺伦总认为他的父亲便是这个国家最残酷的人,但后来他发现国王不过是表面上的管理者,真正的统治者甚至将他的父亲也视为棋子。那群女术士们,建立起瑞达尼亚强大的谍报网络的那群女人们,才是这个国家长久以来真正的掌权者。
而他这次没有乖乖行动的作为,惹恼了她们。
诺伦烦躁极了,精灵们似乎真的不知道西莉的下落,难道卡因真的骗了自己?
但若是这样,少女究竟去了哪里?
她可能在任何地方,也可能被任何人掳了去,一切都变得毫无头绪起来。诺伦感到一阵深邃的绝望,如果精灵们将她劫走,甚至将她杀死,他都仍有机会帮她报仇。而如今眼下这种情况,他失去了所有指引向女孩的线索,寻找西莉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少年低吼着狠狠锤打着自己的断腿,他剧烈地喘着。
这副残破的身体还要拖延自己搜救西莉的时间,万一她被别的男人碰了,万一她遇到了危险,万一她没有食物没有水···诺伦感到一种无能为力的暴怒和空虚。
时隔十数年,小王子忽然又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这是他成为猎魔人后最鄙夷的情绪,可他此刻却为西莉红了眼眶。
诺伦向身旁空荡荡的牢房看了过去,之前那里关着的是银发精灵。
少年清秀的面孔扭曲起来,流露出憎恶与怫郁的情。他感到一阵反胃,因为他从阴暗的角落中闻到了一股他再熟悉不过的气味,男人情欲的味道。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脏话。
精灵自诩为高雅优美的物种,对人类百般蔑视鄙薄,背地里却在牢狱里发泄这种淫秽的欲望,像野兽一样屈服于原始的冲动,直叫人感到恶心不齿。
但很快,诺伦的脸庞又变得茫然无措起来,他困惑不解地皱着眉头,甚至像感受不到满身伤口所带来的痛楚了一样,只是呆怔地看向那空无一人的牢笼。
他也闻到了少女动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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