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事情就这样定下,王城内外开始了繁忙的准备。大权早已旁落的圣殿虽不甘心将之子拱手让人,但也没有抗辩的权力。老皇帝正在病榻上呻吟,随时都会断气,贵族们自然更不会在这时阻拦王储的愿望。
然而,人类太久没有与精灵打过交道了,他们已经忘了是何等眷顾这些最美丽的造物的——祂赐予他们足以引来所有种族觊觎的美貌,同时也给予他们守卫自己自由的能力,哪怕是最娇嫩的玫瑰,也有胜过普通人类的不凡身手。
因此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柔弱无助的美丽新娘会在婚礼当天的早上,留给抱着礼服前来敲门的侍女们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她趁夜逃走了。
这个不容更改的事实狠狠刺痛了奥列戈的眼睛。他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冰冷的床上早就没有了她的体温,空气中独属于她的气息也在渐渐消散。
奥列戈低头摆弄着弄丢了主人的女式戒指,色晦暗阴郁。
平心而论,以他对伊熙尔所做的事情来说,她一直表现得很乖,乖到让他忍不住生出幻想,并自欺欺人地将她的顺从当作对他的回应。无论他是像要给宝物装匣那样将她锁在城堡里,还是随时随地都想把她捞进怀里,她似乎都很配合。
只是显得有些忧郁。
……忧郁。
奥列戈摩挲着红宝石的手忽地顿住,好像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词刺伤了。
初次见到伊熙尔时的一幕又出现在他眼前。她仰面对他露出微笑,象牙般的面容仿佛散发着玫瑰的芬芳。
那时的她是怎样的?
温柔的,轻快的,自由的。像山野间吹来的一阵无拘无束的春风。
她真的很乖。
奥列戈想,心底泛起丝丝细微的疼痛。
她的唇好甜,
她身上好香。
但是她不对他笑了。
戒指被狠狠攥紧,指环上尖锐的荆棘枝叶刺进手心,疼痛催促着他面对现实。
好半天,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下了命令。
“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烧掉。这间房,从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他的眼中、心中燃烧着熊熊火焰,快要把所有理智烧尽。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喊着,快去把她捉回来,用笼子,用铁链,用毒药,用一个接一个的孩子,把这只可恶的、轻飘飘飞走的小鸟儿永远永远地绑在地上,哪怕声声泣血,也只能为他一个人歌唱。
但他最终压抑住了所有暴戾的渴望。
他想起那一个晚上她静静地抱膝坐在床上,月光洒满柔软的床褥,仿佛一池波光粼粼的湖水。少女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在奶白的睡裙上,哀伤如同垂死的天鹅。
他想要试着放她自由。
快逃吧,快逃吧。他在心中默念。
趁弗塞沃洛德血脉中的诅咒还没有在他身上显现,他或许还可以控制住自己,只要,只要,她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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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小王子′;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