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今世番外2
自那日剖出三生蛊与林良善后,闵危瞒了许久。胸口处的伤经由许久,才缓慢愈合,留下的伤疤也明显许多,覆盖了林良善当初用剪子扎出的伤疤。
若是从前,不出三日,就该好全的。但那处的伤直到立冬落雪,才有痊愈的趋势,有时竟难以呼吸。
他隐隐觉出不妙,但太医诊出林良善的弱症无由消解,他又高兴起来。
只要她好,那他所做的便值当了。
只是随着魏国境内稳定,闵瑜一日日的长大,闵危察觉自己的身体已不如从前。他召太医暗中查诊,也确实如他猜测的一样。
“应当是陛下从前征战沙场遗下的后症,今后好好调养,定会无事。”太医胆颤道。
他敛了色,瞧着太医,笑道:“此事不要让其余人得知。”
“臣谨记。”
凡事,闵危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待闵瑜长大懂事些,他寻了和剩及莫岑两人,让他们教导闵瑜治国理政及军事谋策。得了闲空,也会考校闵瑜。
林良善不忍亲儿那般辛苦,闵危也只说闵瑜今后要承袭大统,现今这般,也是为他着想。再多的话,却不会告知。
因心存忧虑,他愈发想与林良善相处,但她很是闲烦,每每催着他去处理政务。他也只管说那些事都解决了,厚着脸皮赖着她。
闵危清楚得很,现今所得的这一切,都是他强求来的,她也不过是在这些岁月中妥协了。和他当初希冀的一样。
林良善心里究竟有没有他的位置,有几分,闵危不敢去猜,也不愿去猜。
只要此后余生,她都在他身边,这些微末细节,他也不会多在乎。
而如今这余生,究竟还有多长?
***
建兴十二年春三月,嫩柳初发。魏帝决议亲征西北,夺回最后一地。
此前确有将领领旨往西北去,但因那处情形变化莫测,是折损了许多兵力埋进大漠中。再加之魏国这些年休养生息,战事耗费财力物力实多,也暂且搁置下来,只有守将在西北边缘城池守卫。
现今,曾骁勇善战、战无不克的魏帝将往该地,必定能得凯旋。众臣并无异议,也不敢有。
林良善听得这件事,不禁沉默许久。
闵危将她笼进怀中,温和道:“我会平安归来,你等我。”
一如此前的四年,她在明州时,他在外谋逆起事,常会在那些寄托思情的信尾道:“等我。”
林良善靠在他的胸口,听着声声心跳,应了一声:“嗯。”
他的下颚轻搭在她的纤弱的肩上,道:“善善,我想要一个香囊,你亲手绣的。”
满屋的寂静。
“好不好?”他的语气有些撒娇,将她抱地更紧些。
林良善终于道:“好。”
他欣喜地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眸中含笑,道:“那要和你从前绣给我的那个一样。”
她看着他的笑脸,不由扭了他胳膊一下,愠怒道:“怎么要求那么多?”
虽如此说,林良善还是量算好时日,着宫人找来了绣线和布料。她开始回想前世那个香囊的花纹,片刻后,又拿了花样图册不断比对,大致确认下来。
期间太子每日来凤仪宫请安,看见了那小竹筐中的绣物,有些惊讶。
“母后,你在绣什么?”闵瑜从未见过母后做过女工一类。
“给你父皇绣的香囊。”林良善笑道。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朝他招招手,问道:“今日怎来得那么早,是早课结束了吗?”
闵瑜上回想让母后抱抱,但被父皇瞧见,立时不敢。现今瞅着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立即扑过去,窝在温暖的怀里,笑地右侧小脸现出一个梨涡:“莫太傅被父皇召去御书房了,大概是有事要商议,所以今日我才会那么早来找母后。”
林良善摸摸他的脑袋,道:“近来学地可累?”
“不累。”闵瑜可记得父皇的冷脸,捉着母后的手不停晃荡,一副骄傲的小模样:“我可聪明了,书上的东西看一遍就记住了,太傅的教导也一点即通。母后不必担心。”
林良善忍不住笑着轻敲了下他的脑袋:“这番话在母后面前说就罢了,可不准在他人面前说。”
闵瑜捂着小脑袋,委屈巴巴地小声道:“我也只在此处说。”
“母后,这香囊好看,我也想要一个。”他伸手勾住小桌上绛红的流苏,眨巴着眼睛道。
林良善笑道:“行,也给你做一个。”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闵瑜又在她怀里赖了好一会儿,透过窗看见远远而来的一行人,赶忙下来,正经道:“母后,儿臣尚有功课要做,就先离开了。”
还未待林良善说些什么,小人溜地飞快,她瞧着笑出声来。
但这笑蓦地滞住。她收敛了笑,又接着在那个香囊上绣着复杂的纹路。
荏苒冬春谢,在流逝的韶华中,她似乎习惯了这般的日子。
上月李兰芝再进宫时,不知怎么就谈及到江寄月,说她二嫁的那富商明家三爷待她好极,也将辛簌当做自己的亲女儿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