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这大花还挺有数的,虽然把我扑倒了吧,但是没动嘴咬人;听到我叫杏花,还赶紧从我身上起来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它挨了顿揍换我一颗牙,我们俩啊,扯平了。”
王长贵长出一口气。
他也怕真把自家狗打出好歹来。
好歹是这么聪明一狗东西呢,要是没了确实可惜,可它伤了人,他作为主人的必须得拿出来诚意。
听到曹老二两口子这么说,就最后在大花屁股上敲一下,厉声厉色吓唬它:“听到了吗?今天看在曹老二两口子的面子上,饶你一次,你跟着他们回院子以后,好好给我看家护院,要是他们家丢了一根鸡毛,我打死你个狗东西!”
大花听不太懂人话,可它天生会察言观色,能连蒙带猜,大概知道主人家的意思,登时对着曹老二两口子狂摇尾巴。
它看家,它一定好好看家!
谁也别想在它的眼皮子底下对这一家子干坏事儿!
两口子牵着大花回了家,便开始着手收拾起这个小院。
曹老二不喜欢这个院子,不喜欢这个茅草屋,然而他的婆娘孩子都在里面,哪怕是不喜欢,他也还是得在这里面住一阵子,得尽快收拾成能正常住人的样子。
别的不说,院门就得尽快安排上,房顶也得补上,用草席子盖着总不是个办法,还得再垒个鸡窝灶台,总不能整天不开火或者回老房子那边吃饭,他以后可是要给自家人开小灶的,老房子那边怎么都不如自己家方便。
这些都是体力活,宋杏花怎么也不可能做得了,曹老二去喊了刘二毛,刘二毛又叫上了几个平日里一起吹牛皮的兄弟,上山砍树枝的砍树枝,背石头的背石头,和黄泥的和黄泥,几个大老爷们儿热火朝天,等到日落时分,院子已经有了样子。
除了鸡窝还算结实,所有的标准全部按照最低标准来,那个灶台,就真的只是简简单单黄泥石头垒成的灶台,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棚子;院门是扎成两捆的树枝,连长度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屋顶更是只简单修了修,再铺上草垫子,啥美观不美观的,不漏雨就行。
所以才能这么快就收拾出来。
虽然简便,基本生活却也已经够用,趁着现在天色还能看见,舍不得自家老母鸡的宋杏花和曹老二一起返回曹家捉鸡。
家里的鸡都是宋杏花和三个姑娘伺候的,哪只鸡能下蛋,哪知鸡不能下蛋,宋杏花知道的一清二楚,很快挑选了两只个头不大,却非常能生的鸡,高高兴兴准备回家去,却被曹老太叫住了。
老太太耷拉个脸,慢腾腾将宋杏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想找出这个儿媳妇儿后悔的证明,然后她开金口,同意把分家这事儿作废,从此以后一家人仍然生活在一个屋檐里头。
谁知道根本没有,哪怕她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也只能从宋杏花的脸上看出喜庆和幸福来,曹老太是越看心里越不高兴,这分出去了,没房子住只能住在生产队的茅草屋里头还这么高兴,不就是在说她以前亏待了二房一家吗,还让她怎么开口。
老太太整一天没吃上饭,她发话让曹老大负责一日三餐,那自然就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将一日三餐交给了曹老大负责,可曹老大这个不靠谱玩意儿哪里能做得出来,折腾了一天也就烧出来几大锅热水,让王红枣洗了身上和裤子,一口热乎饭是万万没指望的,老太太早已饿的心发慌。
见到宋杏花时候,她是想让宋杏花给自己做饭的,然而看着宋杏花现在这幅样子,老太太实在是不好张嘴。
平日里不分家时候,她磋磨使唤宋杏花,谁也不好说些啥,可如今老二一家已经被分了出去单独过日子,她还要使唤宋杏花,生产队里头那些人绝对要说她的闲话。
老太太要面儿,不愿意被人说了闲话,哪怕她知道因为昨儿分家这事儿,她在生产队的名声已经打了折扣,不到万不得已,老太太还是想端着架。
老太太自己不开口,曹老二也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看老太太一个劲儿打量宋杏花,喊了一声走上前去,推着宋杏花往外面走,一边还大声嚷嚷:“妈,我们先走了啊!我们家分出去过了,孩子们可还等着吃饭呢,对了,妈你吃了吗?这也到了该做饭的时候了,咋咱家还没个炊烟的?大哥没做饭?”
曹老太一听,气的红了眼。
老大到底是啥德行,老二他当弟弟的能不知道?
她今儿为啥要让老大做饭,老二就在现场看戏,能不晓得?
老二知道,都知道,他肯定也知道自己到现在也没吃上一口热乎饭,可老二心可真狠呐,自己可是他亲娘,分家时候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亲娘,肯定少不了孝敬她的,这才刚分家一天,就变了一副嘴脸。
她真是命苦呐,辛辛苦苦生了三个儿子,给他们娶了媳妇儿,到了最后,三个儿子全胳膊肘往外拐。
曹老二两口子已经出了院门,老三家两口子仍然在娘家没回来,老太太只得把满腔的怨气发泄在了大房身上,呯呯呯砸大房家房门,让曹老大出来做饭。
曹老大其实是不大乐意的。
曹老二两口子上门时候,他和王红枣在屋子里都看见了,虽然嘴上不说,然而心里面都在盼着老太太能开口把宋杏花留下来,和往常一样做一顿热腾腾的饭;尤其是曹老大,男人本来就比女人体型大,需要的热量多,饿的快一些,他今天又烧了热水,洗了王红枣沾满屎尿的脏衣裳,打扫了鸡窝茅坑,给房顶铲了雪,扫地擦桌子去自留地里干活,这些活哪一样不消耗体力。
累的要死要活,肚子直打鼓,往日里从未觉得有什么稀的热乎饭在曹老大眼里变得格外稀,曹老大咽了口唾沫,看向身边的王红枣,眼有些飘忽,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叹息一声,认命地走出房门。
王红枣当着他面儿装的楚楚可怜,等他走出房门后,却气的浑身直哆嗦。
曹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在怪自己?
想劝自己将钱还回去?
明明她已经解释过,这钱并非自己所拿,这才刚刚过去了不到一天,这个平日里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男人就已经对自己起了嫌隙,他口口声声的爱就如此的廉价没有效力?
王红枣一个头两个大,老太太的三百块的的确确不在她这里,可所有人都已经给她定了罪,要求自己一定要拿出三百块来,她用什么拿?怎么拿?
曹老二!
好个曹老二!
好歹毒的心计,好险恶的用心!
王红枣恨不得将曹老二抽筋扒皮。
作者有话说:
秋秋家的鸡飞狗跳往好的方面走;
曹老大家……走了下坡路喽。
第25章
曹家的鸡都是宋杏花和孩子们从小喂养的, 对她们四个很是熟悉,哪怕骤然换了个环境,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宋杏花把它们放在鸡窝旁,给它们喂了点白菜叶子,喝了点水,两个母鸡就自来熟地钻进鸡窝里面去了,根本不用怎么费心, 安顿好了这两个宝贝, 宋杏花就准备用新灶台做晚饭。
曹老二还惦记着自己的好感度,赶紧站起来表示他可以, 他能行,他和生产队里那些游手好闲不干家务的男人不一样, 被宋杏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