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见她发愣,怯声说道:“要不,我们直接去国师府?”
萧静好回,先回了方才那句:“他们又没说错,作何要惩罚?”
“……”婢女眼力见儿十足,“对对对,说太好了,该赏!陛下生气,皆因心系国家。”
“……”
她竟无言以对,只得补充道:“我每日要忙的事可多了,为何要去?才不去。”
丫头眼角一抽,看破不说破,不漏痕迹地微笑,识相闭上了嘴。
再说对面,透过两边微微张开的门缝,只见路琼之一味给准丈人灌酒,大方又豪迈。
什么九酝春酒,鹤年贡酒,枣集美酒,酃酒,羊羔酒,杏花村汾酒,五加皮酒通通摆在满卿面前。
满卿开先还立场坚定,表示喝酒可以,但绝不会答应这庄婚事,路琼之也连连点头,“是是是,不谈婚事,只喝酒,只喝酒如何?”
谁都知道,满琦的父亲是个爱酒如狂的人,根本抵不住美酒的诱惑,只要三杯黄酒一下肚,天下谁都是他兄弟。果然,两人不多时便开始称兄道弟了。
路琼之见时机差不多,画风一转,正色道:“侄儿真心诚意要娶令爱,还望伯父成全。”
“你小子,”满卿人虽醉了,说话却很清楚,“以为我醉了是吧?想得美。”
“那再喝”那厢说罢,继续给他满上。
如此又过了半刻钟,两人勾肩搭背,倒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路琼之嘴里还碎碎念着方才的话,只差没哭出来。
萧静好被这一幕逗笑,同时也替满琦感到高兴,心说她要是看到这一幕,不知会是什么感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唠叨了半天,满卿忽然老泪纵横起来,哽咽道:“你小子,以后若敢欺负我女儿,老夫就是躺在坟里也要跳起来打死你,听见没?”
这话充满了真情实意,并不像酒话。
路琼之猛然抬头,东倒西歪跪去地上,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始终不忘必行的目的,拍着胸脯道:“我路琼之不会许不切实际的承诺,但敢肯定的是,呵护令爱一生一世,不让会她受半点委屈,想娶她为妻,是我的肺腑之言!”
他声音极具穿透力,听得人为之一振!
忽然,门缝里闪过一抹倩影,只见满琦缓缓进门,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红着眼道:“看看你们喝成什么样,回家了。”
路琼之抬头,顺势拦腰搂着眼前女人,嘻嘻傻笑,乐得眼泪狂飙,“你爹答应我们成亲了,听见没,他答应了!以后你可就是我路琼之的娘子了,娘子在上,请受为夫一拜!”
“哎哎哎,先别摆,留着成亲再拜,先回家……”
萧静好轻轻把门带上,亦是满脸的笑意。
“两位大人真不容易,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兜兜转转,终于修成正果了。”
连蓉蓉也忍不住感叹了起来。
静帝嘟嘴趴在木窗上望着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有些触景生情,谁说不是呢,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可算在一起了,缘分这东西,可真是妙。
“你去国师府,听到了些什么?”
隔了半天,她才问出那句她早就想问的话。
蓉蓉体贴地给皇上倒了杯热水,回道:“今早柔然使节与国师论法,异国公主说,她跟国师有缘,国师问她何为缘分,她答曰……”
“世间一切皆因缘而生。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此时某站在这里,佛子坐在这里,这便是缘。”
不待人把话说完,她直接接话说道。
蓉蓉深感错愕,“陛下真是料事如,一字不差,一字不少,那公主就是这么说的,您怎么知道的?”
萧静好不答,思绪飞穿越时空,去到了那年的古松下,此生第一次与褚凌寒见面,他们论的便是“缘”。这话是当时她自己回湛寂的原话,一度在清音寺广为传播,她怎么可能忘记,只怕这公主也是从淳离那里得知的。
“后来呢?后来如何。”她问罢,喝了口水润嗓子。
“后来那公主说想吃糖,让国师带她去买。”
“噗……”她一口水完完全全喷了出来,“买糖?他给她买糖?”
“不是,皇上,您理解错了,他没给她买,是她要让他陪她去买。”
“有区别吗?”
萧静好紧紧捏着杯子,心里揣着一堆火,正生气,便见国师府院子里,那抹红影竟跑到了湛寂的位子上,反正从她这个视觉看去,挨得很近!
“她做什么?朕要将她遣送回国!”
她陡然起身,勾头欲看个明白,哪知那窗户烂了个洞,正好有她头那么大,因为太过急迫,咔一下,活生生卡了进去!
“皇上!”蓉蓉瞳孔一震,惊道:“您怎么了?”
“别动,卡住了。”
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姿势很是怪异。
“我我我,我去喊人,陛下忍一下。”丫头话落转身要走。
“等等,”萧静好的姿势相当刁钻,动也动不了,只得斜着眼道,“去街上找上官芮,她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