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凉殿内白官云集,推杯换盏,莺莺燕燕绿环肥瘦看得人眼花缭乱,几乎健康所有有头有脸的家眷都参加了这次宴席。
萧静好将将进门,便迎来萧明玥如沐春风的笑脸,她迈着标准的伐子,在万众瞩目下朝她走来,长姐模样着实端庄典雅,轻柔一声:
“九妹妹,今日可是你的主场,这么大的喜事都来迟了,姐姐要罚你一杯!”
她肉眼可见地与她拉开些距离,才悠悠然抬起眼角,面不改色望着眼前两面三刀的女人,真想把她脑袋扒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周末有事。
立个g,明天日六,如果没达到,没人发1000币!!!
第52章 、红颜
萧明玥并非嘴上说说,?大庭广众之下,她从婢女手里接过酒盅,递了杯满当当的酒过来。
说道:“九妹妹,?祝福你!”
萧静好意味深长望着她,没接酒也没回话,?殿中霎时安静下来,?对方端酒的手就这样摇摇坠坠顿在了空中。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萧明玥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她的惺惺作态让人开始对九公主窃窃私语起来,?小挫团队开始带头议论说这九公主仗着即将嫁入北魏皇室,便如此嚣张跋扈,?竟如此嫡庶不分!
萧静好听在耳里,冷笑了一眼,从始至终目不斜视,?没做任何回应。
正在此时,她面前晃过一只手,?赫然是“未婚夫”高程枫,他说:“本殿下这王妃不甚酒力,?还是我替她喝了长公主这杯酒吧。”
他说罢就要接过,?电闪火光间竟又伸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捏住了酒盅的另一边!
众人大惊,?圣僧!国师!他怎么会去抢酒?
本就不大个酒盅,却被高程枫与湛寂一人捏着一半,?那冒尖的酒愣是没撒出半滴来!乍一看两人都没用力,?可明眼人都知道双方暗藏硝烟,彼此势均力敌,一时难分伯仲。
“圣僧,?莫非连这酒你也要喝?这酒代表什么意思你没听见么?”高程枫话落,试着把杯子夺过去,但他使出浑身解数,却不能搬动一二。
萧静好一颗心扑通直跳,既因为湛寂的做法而激情澎湃,也因为他的做法而胆战心惊。大业未成,两人关系会不会被识破?她表示很担心。
只听湛寂冷冷回了句:“这孽徒尚且欠我一杯再造之恩的酒,这第一杯,该她敬我。”
“………”
真的吗,萧静好见他一本正经,直接就信了。
“湛寂!你不要太过分!”高程枫龇牙。
宋依阮见双方火势越来越大,禁不住眯打量起来,国师的火气是冲谁去的,高程枫,还是萧小九?
萧明玥从湛寂出现那一刻,就彻底失了魂魄,还没缓过来,突觉全身从头冷到脚,恍如一股巨大的寒潮朝她袭来,冻得她连骨头都酥了。
她敢肯定,那冷冽是从国师身上发出来的,可外人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忽而间,她似乎更加确认了一件事,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阴测测地盯着萧静好。
高程枫勾嘴一笑,眼中露出他犀利的本色,登时杀气四溢,突地朝对方使了个勾脚:
“我与她夫妻同心,敬你这个过去的师父,倒也有些道理。”
湛寂略微抬眉,眼里似乎装满了冰花,看得人不由一哆嗦,他道:“孽徒女扮男装混进寺院,导致我寺百年清誉受损。这罪过,你若愿替她还,也不是不可以。”
他动作十分敏捷,在人们还没来得及眨眼时,已抬起脚尖快准狠地踢在了对方的脚背上。
萧静好皱眉思,他这话说得,彻底把自己说成了个恶毒又记仇的师父,想表达的意思是,恨屋及乌!你拓跋程枫不是要娶她吗,那你就替她受了这罚。
想着他原本规规矩矩一和尚,这下为了自己,说起慌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像被小木锥砸中,“咚咚咚咚”,一下一下的。
高程枫被踢了一脚,吃疼的他脸上划过一丝狡黠,扬起下巴琢磨着湛寂的话到底有几分真,空着的手则飞快对他出招。
在场上百人难得一见此等大场面,已经忘记了事因何起,光顾着看比武。
转眼两人端着酒已过了上百招,打着打着就去到了外面,众人一窝蜂追了出去,个个伸长脖子看得全聚精会。最让人震撼的是,那冒尖儿酒水仍然一滴都没撒出来过,这是什么怪力乱的武功,叫人直呼过瘾。
双方龙卷风似的招式又持续了几十个来回,看得人眼花缭乱,只见湛寂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招式,高程枫就像背上压着五座大山似的,单膝成下跪的姿势重重砸了下去,那油光滑面的平面石块登时被他膝盖砸得粉碎!震起灰尘无数。
湛寂趁机飞脚而起,脚尖轻从杯底轻轻往上一勾,那盅历经无数“磨难”而不洒的酒,终于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线条,眼看就要到他手里的刹那,高程枫平地而起,单手撑在地上,下半身高高跃起,“砰”一声脆响,金尊被他踢飞了出去。
酒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地上摔去,感觉此时所有人都把自己想成了那个杯子,心一下子就飞到了喉咙里来。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不可收拾之际,一抹炫影以快过闪电的速度,飞身接住了即将着地的金尊,并顺着酒水飞出来的路线又重新给装了回去,转身,负手站在了原地!
这就是顷刻间的事,观众连看都没看清,他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人激情澎湃,恨不得鼓掌了表欢呼雀跃之情,却顾及到敌国使节的面子,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然而这并没有完,湛寂以一种错综复杂的眼盯着萧静好,满脸肃穆甚至是寡淡,他说:“怎么?白教了你这么多年,不配喝你一杯敬酒?”
“………”
光听这声音,萧静好腿都软了!什么叫冷酷无情,他才是真正的高手!
有那么一刹那,她险些觉得这话就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她只怕当场就哇哇痛哭起来了。就像那年他吓自己说让她下山一样,眼泪不听使夺眶而出,并非她有多脆弱,只是受不了他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不过虽然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算是得到了他的七分真传,目不转睛盯着他,没有表情也看不出情绪,如果硬要有的话,可以琢磨出一星半点的敌意。
萧静好一句话没说,面不改色端过侍女手里的酒,手握金尊对他微微作揖拜了一拜,之后以袖遮面,一口饮尽。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烈酒滑过喉咙,辣得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众目睽睽之下,湛寂斜眼瞥她,算是陈了这情,一仰脖子,将那盅几经波折的酒一滴不漏地倒进了自己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