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得张皇事势,夸大过当,或称‘提兵北伐’”,或言“‘收复汴京’之类,却致引惹”!
不知道的听见看见,简直要以为金人是大宋的绝世恩人、再生父母,宁肯放纵它对己方百般欺辱,也不敢有损金人分毫!
大怂皇帝完颜构,岂是浪得虚名?!
李世民深吸口气,暂且将心头郁气压下,冷笑道:“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诸位卿家难道是头一天知道?二圣深陷敌手,帝姬、宫嫔与一干宗亲为之所辱,无非是觉得我大宋孱弱,无力还击罢了,哭没有用,叫骂也没有用,唯有出军北上抗金,这才有用!”
当即便下令开廷议,传召一众臣工往殿中听事,叫曹勋向众人讲述城破之后诸事乃至于忠臣烈士行径,最后又将徽宗血衣传诸众人观阅。
李世民垂泪道:“太上皇虽身在敌营,却挂心社稷,舍己为国,一心盼望王师北上,勿要以他为念,朕既为人子,又为天子,为宗庙社稷顾,岂敢不从?传朕之令,明日启程还都东京,皇太后、皇后、皇太子皆从之,百官之中若有胆怯推诿之人,立斩无赦!”
皇帝的家业可比众臣值钱多了,他都敢带着皇太后和老婆孩子还师东京,朝臣们为什么不敢?
道德绑架这东西,可不是后世独有的产物。
借着徽宗皇帝那件血衣的东风,第二日李世民便率众北上,折返回东京,期间曹勋上疏请求他派遣一支部队前去救回钦徽二帝,李世民嘴上说好好好,实际上根本没往心里去。
那两个孙子救回来干什么,给自己添堵?
别说救不回来,就算是救得回来,他也不会救的。
把这俩畜生弄回来简单,但剩下的人呢?
合着那两个祸头子回来了,就留下其余一干无辜女眷在那儿受苦,承受着金人的怒火,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话语权靠的从来都不是口齿,而是刀枪,说白了,这东西是打出来的。
在用武力迫使金人顺服之前,说什么都没用。
从南京应天府往东京去,快马加鞭连一日都用不到,就算皇太后、皇后及一众官宦女眷行进缓慢,两日时间也绰绰有余。
大宋设置有东南西北四京,地名与后世有所重叠,但实际上全都在河北境内,跟后世所说的东京、南京并不是同一个地方。
所谓东京,便是大宋都城汴京,又称开封府,所谓西京,便是指代洛阳,而南京应天府却是指河南商丘,同理,北京大名府便是指河南大名。
李世民及众臣出发之前,便先遣老将宗泽先行一步,作为东京留守,主持诸事。
此时金人尚且屯军于黄河以北,击鼓之声,日夜可闻,而此时几遭劫掠的东京近乎成了一片狼藉,百姓与士兵杂乱的混居在一起,盗匪横起,治安紊乱,早不复靖康之役前的繁华鼎盛之态。
于是宗泽严明法纪,斩杀不法之人立威,指挥下属帮助百姓重新修葺倒塌的屋舍,掩埋露在外边的尸首,同时又联络附近州郡疏通运输,沟通商旅,物价自此稳定,秩序很快被建立起来。
建言元年六月,完颜宗望病逝,金朝遂以完颜宗辅继任右副元帅,驻军黄河,随时准备南下。
完颜宗辅听闻宗泽被启用为东京留守,组织人手组织防卫,又重振东京,难免心生忧惧。
金人不修文德,信奉弱肉强食,他们会敬畏强者,也会鄙薄弱者,所以钦徽二帝在金人眼里是乖乖大孙子,宗泽在金人之间却有“宗爷爷”之称。
完颜宗辅忌惮宗泽之能,驻军不前,再听闻宋人皇帝业已带领皇太后及皇后、皇太子、公主北上,更觉惊诧。
钦徽二帝是什么尿性,金人再清楚不过,怎的这新上位的皇帝竟这般大胆,不曾南下逃命,竟还敢北上还京?
再听闻这位新君贬斥求和派和投降派、任用主战派将领的事迹,完颜宗辅甚为忧虑,令人传了永福帝姬赵佛保前来,询问道:“你在宋廷之时,想来曾经见过赵构?他素日行事如何,秉性又如何?”
永福帝姬今年不过十四岁,靖康之役后同姐妹们一起饱经摧残折磨,几月之间,已是形容羸弱,两颊青白,被金兵推搡着跪倒地上,声音颤抖:“九哥他很好,待弟弟妹妹也很好,他非常喜欢王羲之的书法……”
喜欢书法,还喜欢王羲之?
怎么听起来跟他那个没出息的老子差不多?
正常男人谁喜欢这个!
完颜宗辅蹲下身去,眼底有种名为残忍的光芒闪烁:“帝姬,若叫我知道你敢骗我,你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永福帝姬浑身都在发抖,战栗不已:“我没有骗你,真的……”
完颜宗辅眉头紧锁,挥挥手令人将她待下去,左思右想之后,当下派遣使臣往东京去打探敌情。
使臣抵达东京之后,立时便被宗泽扣下,与此同时,李世民终于率众抵达汴京。
宗泽规劝道:“官家,完颜宗辅此时遣使前来,乃是刺探敌情,不可令其……”
李世民:“杀!”
宗泽还在继续说:“不可令其折返,泄露我方军机……嗯???等等——官家方才是不是说话了?!”
李世民怪的看着他,重复道:“朕说杀,不必留之!”
宗泽:“……”
眼泪霎时间流了出来。
这就是在正常皇帝手底下工作的感觉吗?
呜呜呜我可以!
金人使臣被杀,这还是头一次。
完颜宗辅惊怒之余,当即便派遣女婿完颜突合速率领先锋部队渡过黄河,攻打汴京。
李纲、宗泽、张浚、朱胜非等朝臣得知消息,匆忙入宫求见,宗泽后边还跟着一个岳飞,见了皇帝之后,头一句便是:“官家,二圣北上,大宋折辱已甚,不可再辱,现下完颜宗辅令人……”
李世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