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意外2021年10月17日采菱在湖边打水的时候,发现了精毅营的行踪,可为时已晚,自己和大队人马之间已经被清妖切断。『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
为了不让太平天国的兄弟们被打个措手不及,只能冒险鸣枪。
可是她的枪声一想,自己的位置也暴露在清妖的眼皮子底下,迫不得已,只能跃上战马,跨过溪流,朝另外一个方向奔跑而去。
她听到身后有不少清妖正在对着她开枪,子弹嗖嗖地从耳边划过,随时都有被击毙的可能,连忙一挽缰绳,纵马进了一片林子。
可是在错枝横生的密林里奔跑,哪里能比起上平地?更何况,她发现座下的战马似乎也受惊了,怎么也拉不住缰绳。
忽然,她被一根横生出来的树枝击中,整个人从马背上被硬生生地打了下来,一头栽地。
等她揉着几乎散架的关节重新站起来后,发现战马早就不知去向。
回过头,从斑驳的枝叶缝隙里望出去,远处的山坳间炮声枪声连天,硝烟滚滚而起,和头顶的乌云连成一片。
采菱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又不敢轻易转身回去。
亲眼目睹了太平军出天京后的每一场大战,她很难有信心保证,圣兵们能够像以前那样所向无敌。
但有一点可以确信,清妖想要一口吃掉太平军,也没有那么容易,估摸着等到天黑,双方留下一地尸首后,都会往后撤出几十里安营扎寨。
采菱想着绕过战场,直接去寻幼天王的本阵,那样很容易就能找到西王娘。
可偏偏在这时,天空里撒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就连远处因为炮火焚烧起来的兵燹也被扑火了,天和地彷佛陷入了无边的苍茫。
采菱被淋得浑身湿透,薄薄的衣衫贴在身上,冻得她簌簌发抖。
不得已,只能寻了一处树洞躲了起来,一边祈祷着大雨能够快些停下来,一边担心着西王娘和忠二殿下的安危。
可是一场雨下到天黑,才见停了下来,山野又被夜色笼罩,空气里犹如墨染般漆黑。
采菱跟着洪宣娇上过几次战场,胆子虽也练大了一些,可那都是在西王娘威的庇护之下,现在一下子落单,更害怕得六无主。
在树洞里藏了一宿,捂着被淋湿了的衣衫,脑袋昏昏沉沉,想来也是受了风寒。
直到第二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跌跌撞撞地从洞里爬了出来。
她已经辨不清方向,用刀鞘拄着地,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向何方。
果然,太平军和清妖交战之后,双方都暂时进入了休整期,远处没有炮声传来,安静得风吹过树叶摇摆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天的气温有些转暖,可采菱依旧感觉浑身发冷,双臂抱着肩头,哆哆嗦嗦地往前走着。
隐隐约约的,她听到身边不远处有一阵窸窣声。
不好!难道是清妖发现了她的行踪,或者是附近有野兽出没?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采菱现在能够应付得来的。
采菱急忙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躲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动静传来的方向望去,但林中水雾弥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她不由地握了握刀柄,蹑手蹑脚地往前摸索着前进。
走了几步,才看到在及踝深的草丛里,一头老麂子正低着头优哉游哉地觅着食。
「呼!」原来是麂子,采菱这才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她完全把吊着的心放下来,眼前猛的闪过一道白光,一把不知从何处射来的飞刀,不偏不倚,正好割开了那麂子的喉咙。
老麂子惨叫一声,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这种一刀封喉的飞掷术,别说是在太平天国,就连整个天下恐怕也找不出几个人来。
采菱禁不住心头一阵窃喜,但见从另一边的丛林里窜出一个人影来,身姿矫健,二话不说,扛起那老麂子,健步如飞地转身离去。
没错,正是她心心念念想着的忠二殿下李容发!采菱当即就想张口叫他,可眨眼之间,李容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顿时,采菱的精便好了起来,循着李容发踏过草地留下的踪迹,快步追了上去。
这不需要她有多厉害的追踪术,因为刚刚被射杀的那头老麂子的血还是热的,被李容发往肩膀上一扛,伤口处不停地往下滴血,顺着这条血色的轨迹找下去,一定能够找到李容发的栖身之地。
虽然采菱的脚力跟不上李容发,但一路磕磕绊绊的,还是紧跟不舍。
血迹指印着她走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前,在岩石和土层之间,裸露着一个并不明显的山洞。
看来,在湖坊遭到清妖突袭之后,李容发和幼天王的本阵也走散了,暂时栖身在此。
可是采菱看他刚才的身姿,完全不像受伤的样子,又为什么不立即去追赶幼天王和干王他们呢,反而在此落脚?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他!采菱一边怀着好心,想去一探究竟,一边又按捺不住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弯腰钻进了洞口里去。
没想到,洞径很深,里头别有天地。
采菱手扶着石壁,一步一步往前试探着迈出脚步,终于来到一个相对比较宽敞的石室,但她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脑袋嗡嗡直响,彷佛天地在这一刹那崩溃了似的。
李容发进了石洞,把扛在肩上的那头老麂子丢在地上,轻轻地靠近凸起在地面上的一块平整的石床上。
石床上一丝不挂的躺着的,赫然竟是西王娘洪宣娇!在采菱的心目中,洪宣娇一直都是威武的,尊贵的,可她现在竟四仰八叉,赤条条地躺着,在她的身下,只铺了薄薄的一层袍子,彷佛有些凌乱。
而她现在的姿势,更是不雅,从张开的双腿间,能够清晰地看到因肿胀而翻开的肉洞。
洪宣娇似乎还在昏睡,并没有觉察到李容发回来,可李容发在她的裸体面前,竟丝毫也不避讳,甚至还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的动作就像对待情人一般温柔,而他此刻的眼里,也少了几分往日的杀气,多了几分柔情,似乎装在他瞳孔里的,只有洪宣娇的那具诱人肉体。
曾经在太平天国上下,大家都在争论「天国之花」的称号当归属于洪宣娇还是傅善祥,只是随着战事的发展,天京城日渐危急,这种闲散琐事也渐渐被人抛在了脑后。
可是采菱的心中,她觉得傅善祥文静,可亲,洪宣娇英武,威风,根本没有可比性。
但现在,采菱竟觉得她无比丑陋,肮脏,令她不由自主地对洪宣娇唾弃不已。
没想到,这两个看似永远也不可能发生关系的一对,竟然在荒无人烟的山洞里行这苟且之事!顿时,嫉妒,愤怒,羞辱,一下子全都涌上了采菱的心头,让她恨不得马上拔出佩刀冲上去,把眼前的这两个狗男女剁碎。
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假如真的那么做,李容发一定会阻拦,而且惊醒洪宣娇。
凭她现在的本事,这两个人当中,谁也打不过,最多只能落个自讨没趣。
看着李容发含情脉脉的眼,采菱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竟把事情朝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
原本,她和忠二殿下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采菱已经看不下去了,彷佛多看上一眼,也是对她眼球的玷污,她发了疯似的转身离开,一头从洞口冲了出去。
而在洞里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身后已经光临过一个不速之客。
采菱没命地往前跑,一路上也不知道被树枝绊倒了多少次,但她跌倒了还是迅速地站起来,继续狂奔。
只有在飞驰中,她的眼泪才能够被快速地风干,不让自己看起来有多么伤心。
终于,她仅剩的那点力气也被用尽了,顺着一棵粗大的树干瘫坐下来。
一停下来,她的眼前又浮现出刚刚在洞里看到的画面,顿时心如刀绞,放声大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采菱听到了身后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可心如死灰的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来的是清妖也好,猛兽也好,她已经不再那么在乎。
如果有人能够立即将她送去见上帝,那也是再好不过。
至少,那样她就不必再为自己的事情而伤心。
左右两对人马从树干后面包抄了上来,把采菱围在中间。
采菱恍惚地看到,这些人都穿着杏黄褂子,头上缠着红巾,浓密的秀发束在脑后。
是太平圣兵……然而,采菱并没有为自己的得救感到太多惊喜,反而更失落起来。
「哟,这不是西王娘身边的那位小侍女吗?怎么,和你的忠二殿下失散了吗?」一个听上去有些油腻腻的声音传到采菱的耳中。
采菱抬起头,是黄朋厚!那张长满了麻子的脸,怕是寻遍整个天国上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吧?「哈!」黄朋厚见她不答话,忽然笑了一声,「以前仗着忠二殿下,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现在一句话不说了?」「奉王殿下,她和大队人马失散,怕是已经被吓傻了吧?」黄朋厚身边的一名牌刀手道。
「哈哈哈!」黄朋厚大笑起来,「带上她,回营地去!」采菱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身不由己地往前挪着沉重的脚步,往山下走去。
黄朋厚是认识路的,没过多久,眼前的树木越来越稀少,最后到了一片山坳中的平地里,那里扎着许多帐篷,粗略地估计,也有两千人左右。
「干王殿下在哪?」采菱隐约觉得营地里的气氛好像有些诡异,这和打了败仗之后的垂头丧气完全不同,周遭的士兵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已经绝望了一般。
采菱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黄朋厚道:「湖坊一役,西王娘和忠二殿下下落不明,陛下很是忧心,特令我带人前来搜索!啊,你不是一直陪侍在西王娘左右的吗?你可知道他们二人现在的下落?」「我……不知!」这时采菱的心境无比复杂,还没法厘清该如何处理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她深爱着李容发,又痛恨西王娘,如果把他们的丑事公之于众,两人无疑会背上通奸的罪名。
在天国,通奸可是死罪!假如她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等李容发和洪宣娇一起归队,她还是能够像以前一样和忠二殿下卿卿我我,但心里总像堵了一条鲠。
所以,她思前想后,只能说不知。
「是吗?」黄朋厚好像并不怎么相信她,看了她一眼道,「这么说,现在西王娘和忠二殿下两个人在一起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可对李容发那个小子情有独钟,让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单独相处这么久,你就这么能放心得下?哦,对了,差点忘了,西王娘已经是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想必很难再让少年动心了吧?不过……嘿嘿,本王听说,成熟的女人更是韵味十足!」黄朋厚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般,深深地扎进采菱的心里,让她滴血不止。
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黄朋厚,只能垂下头,默默地流泪。
黄朋厚指着远方,从这个位置望下去,可以看到目光所及的山势渐趋平缓,在苍茫的天地间,一处炊烟袅袅升起。
他说:「那里就是陛下和干王殿下的所在,等找到了西王娘他们,本王就把你们一起护送回去!」采菱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凭眼泪在面颊上哗哗地流淌。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已经破碎,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黄朋厚的心中不由一动,比起他曾想染指的陈家小姐来,采菱更不知美上了多少倍。
而且,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忙于奔命,已记不清上回和女人同榻共眠是什么时候了,现在美色当前,心中不由开始蠢蠢欲动。
他向左右牌刀手使了眼色,那些圣兵很快会意,退了下去。
黄朋厚本性毕露,一把抱住了采菱,淫笑道:「小妮子,现在你家的殿下哥哥不在,不如陪本王乐呵乐呵如何?」【手-机-看-小-说;-㎡】采菱怒不可遏,抬起一脚,踢在黄朋厚的左腿胫骨上。
黄朋厚顿时惨叫一声,感觉小腿被什么硬物砸了一下,剧痛不已,金鸡独立般的原地跳了起来。
采菱自知不是「小老虎」黄朋厚的对手,能让对方吃痛,不仅是因为她的偷袭,更得益于洪宣娇令人给她特制的铁头靴。
她急忙转身,想从营地里逃出去。
黄朋厚可不是好惹的善茬,见她要走,便强忍着胫骨上的疼痛,几步抢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揪住了采菱的头发,狠狠一扯。
采菱感觉到头皮彷佛被撕裂一般刺痛,也是惨叫一声。
她原本已是筋疲力尽的身子,怎禁得起如此折腾,在身后巨力的牵扯下,仰天倒了下去。
黄朋厚手上不松,像拖拽货物似的,把采菱拖进了自己的大帐之内,使劲地朝着地上一丢,骂道:「贱人,在本王面前,你装甚么清高?你莫以为本王不知,你当初不过是苏州山塘画舫里卖肉的妓女。
进了天京,西王娘念你可怜,这才收留了你,让你有机会攀附忠殿的二殿下!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么?在本王的眼中,你依旧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婊子!」黄朋厚一边说,一边已朝着采菱的身上压了过去,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襟,想把她的领子撕开。
可采菱拼死不从,双臂牢牢地护在胸前,大声呼救:「奉王,你要干什么?」黄朋厚虽然膂力过人,可在采菱的拼死反抗下,一时半会竟不能如愿,不由地恶向胆边生,扬起蒲扇大的手掌来,一记耳光拍在了采菱的面颊上。
采菱被打得眼冒金星,耳边嗡嗡得响个不停。
这一下,她终于彻底明白过来,在拥有足够体力的黄朋厚面前,她的任何抗争,都像是一个笑话。
可是,眼前的境况,又有谁能够来解救她呢?忠二殿下……在采菱飞花乱冒的眼前,竟又浮出了李容发英俊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