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司正卿和枭在谈正事,宋云蜷在被子里,百无聊赖地盯着他看。
现在正是阳光正好的时候,他背着光,身体轮廓被晕开的金黄光线勾勒,挺拔与端正得像株松柏。
司正卿身穿的私服料子极佳,哪怕在被窝里翻腾半天也不曾有一丝褶皱。大病初愈的他眸光锐利如同把出鞘的宝剑,时不时拧起剑眉,像是陷入沉思。
宋云完全放空自己,眼里只有他谈论公事时冷硬认真的表情。
谁能看出这人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呢?那些看不见的地方、被衣衫遮掩的伤口,无一例外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她眼尖地看到他肩头一处深色的痕迹,是伤裂开了吗?
感受到宋云的灼灼目光,司正卿微侧过头,看了眼她的方向。虽然只有细微的差别,但宋云还是觉察到在看向自己的瞬间,他眉眼柔和的小小弧度。
像枯木逢春、似干涸的沙丘得以滋润,更像羸弱的蝴蝶扇动翅膀,在未知的心海刮起狂风巨浪。这样明显的偏爱,怎么会感动不到一个小小宋云呢。
想起初见时他令自己战栗的气场与压迫感,宋云盯着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这样一双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掐死、充满力量的手掌,却能为自己擦去眼泪和脏污、能穿针绣字,能于危难之际将自己拯救。
他是个严厉的主子,是个脾气暴躁的哥哥,也是个温柔的爱人。
猛虎细嗅蔷薇,不过如此。
似乎忙完正事,司正卿就在暖阳投下的一片灿然光芒中靠近。阳光晕开他面部凌厉的线条,看上去温柔得一塌糊涂。
宋云情不自禁蹭到床边,张开双手,委屈道:“司正卿,我要抱抱。”
“......”
他虽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顺从地将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舒服?”
“没有。”她摇头,“我就是想撒娇。”
“胆大妄为。”
他呵斥,面上和缓的表情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指责的味道。
“哼。”宋云满足地在他怀里蹭了蹭,随后想起什么似地,突然抬头检查他的肩膀,念念叨叨:“叫你调戏我,这下好了,伤口裂开了!”
司正卿满不在乎地看了眼,单手抱起她重新躺回床榻间:“不管它。”
“不行!”宋云扒开他衣领瞧看,果然伤口开始渗血:“我帮你......”
“躺好,我好不容易休假。”
司正卿一把将她捞了回去,圈在怀抱里。
“你不工作?”
了怪,这每天查案十几个小时的工作狂魔竟然给自己放假。
“死掉的人走在大街上会出问题。”
“那你也可以办公啊。”宋云指了指不远处的桌案:“桌子在那里!”
“怎么?”司正卿捏着她漂亮的下巴,双眸危险地眯起:“和我待腻了?”
“哪有!”宋云抱紧他,轻轻靠近他胸膛,话语因此听来有些模糊,却透过离心脏最近的皮肤血肉,直达司正卿心头:“我怕我挤到你的伤口。”
原来是心疼自己。
司正卿抬起嘴角,揉着她一头柔软的秀发,弯下颈子同她靠得更近,话语轻柔地像是蜻蜓点水:“你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宋云移开眼,不敢与他对视:“不听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打算娶我,管你干嘛。”
“宋云。”
有些苦恼地皱眉,司正卿眉心的褶皱几乎能挤死只蚊子。
“我知道,现在局势很危险嘛。你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出危险,所以不愿意娶我。”宋云抬起眼,这次她没有避开视线,而是坦然地望向他的眼睛,清澈的眼中映出他的脸:“可是......司正卿,你怎么对自己这样没信心?这不像你。”
“我没有不相信自己。”司正卿以指腹摩挲着她饱满红润的唇:“只是......”
宋云打断他:“寡妇也可以改嫁啊,我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