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刚过了小寒的一场雪，温度骤降，山中的动物已经不出来觅食了。

而此刻，群山连绵，之中的小道上，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步履蹒跚，面容憔悴，仔细瞧去，只有小童眼中带着懵懂，大人们没有一个人眼中存着光亮。

一路行人走过，大都都是拖家带口抱团取暖，也有几个单身汉组队眼闪躲穿梭与人群之中，最终，停留在落后的一个小男孩身上，又停留在男孩身后背着的行囊，几个人眼对视，露出不怀好意的色，慢悠悠走上前去。

男孩衣衫褴褛，几乎不能遮住身体，却小脸洗的很干净，身上也没有污渍，叫上踏着一双不知道补了多少次的草鞋，背上带着一个微鼓的行李包。

他看着几个流氓大汉朝自己走来，眉头紧锁，抿着唇面色不渝，他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包裹，眼中泛着冷意。

他想装作没看到，避过几人，却被几人拦住纠缠，一个头头的角色打量了他几眼，坏笑说：“小子，你一个人啊？”

男孩止住脚步，露出天真的情，“不是，我爹爹在前面和我叔叔一起，大哥哥你有什么事吗？”

“爹爹？哈哈哈，臭小子还想蒙我呢，我都观察你一路了，你哪来的什么牢子亲爹叔叔。这一个人逃荒，全家都死完了吧？反正你一个小孩也活不长，不如……”

他拍了拍男孩后背的包裹，“把你的粮食给哥哥我。”

男孩一个闪身避开他的手，顺着一个空子就跑，突然被一只脚绊住，狼狈摔在地上。紧接着身子被一只大脚重重踩上，后背的压力和地面的相互作用让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几个人身材虽然不算高大，但是对他来说，一个都够呛，眼下硬碰硬是不行的了，他急忙大喊，“大哥饶命！我都给你！”

大汉们见他此时淤泥中挣扎的可怜虫模样，不由得得意大笑，脚下不移，“早说不就得了，非的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踩着男孩，将包裹扒下来，掂量了几下，“这分量，肯定是有不少粮食。”满意了后，他移开了脚，“滚吧，这个就是孝敬爷的。”

“是是是，大爷您经管享用。”男孩弓着身子爬起来，点头哈腰应和。引得大汉的自尊心爆棚，对他都和颜悦色了许多，刚想打开包袱看看，就觉得蓦地手腕剧痛，惨叫一声

拿着包袱的手脱力松开，男孩乘机抢回包袱往几个人脸上撒了一把泥土，撒腿就跑。

“啊！”

“小泥腿子！站住！”

“臭小子站住别跑！”

几个人反应过来大怒，撩起袖子就追。

没想到男孩瘦瘦小小的一个，跑的犹如猎豹一般，将几人拉开一截的距离，眼见就要被这小子溜走了，其中一个大汉脑子一转，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男孩扔去。

男孩一个不察，被砸中脑袋，摔在地上五体投地，白白的小手捂着流血的后脑，疼的脸都皱在了一起。另一只手紧紧捂着包袱不撒手。

追上来的几个人将他一脚踢翻，“跑啊，你倒是跑啊，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东西哪来！”说着就要抢他手里的包袱，小男孩一个翻身压在身下就是不给他们。

“不给是吧？兄弟们打他！”

其中一个人看着男孩流血的量犹豫了，“这，这不太好吧，要是出人命了……”

“怕什么！这年代人命还没有一斗米值钱，村子都没了，你害怕官老爷来抓你不成？”那老大对男孩狠狠唾了一口，“呸！一袋粮食还不要命了不成？交不交？”

男孩被一番折腾仿佛没了生息，脸颊贴着干巴巴的泥地，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吐出，“不，交！做，梦！”

另一个也犹豫了，“勇哥，要不……算了吧？不要把他打死了，夺了东西就走。”饥荒之前他也是个良民，如今为了生存走上了这条路，但是沾染人命他还没做过，一时之间有点害怕。

勇哥一个巴掌还给他，“怂货，你不下手老子就对你下手！”

被他一番威胁，其他两个人只好硬着头皮干活，一个人制止地上的男孩，一个人负责扒包袱，勇哥顺便踢个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