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钟玉山也收起了说笑之色。
原来,严爷也是受了刘老太太的恩,年少时,他因为是个孤儿,相当于一个小混子,为了混口饭吃,也干过不少混帐事。刘老太太心善,不计较他的行为,还赏过他两回。他一直记着这份情呢。后来他也给了刘老太太一个承诺,答应帮她做一件事情。
原本刘老太太帮他也举手之劳,过后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只是谁也想不到,那年刘度与现刘太太有染传出来后,刘老太太左右想了一遍,才发现他倒是很合适的人选,就向他求助了。
她本意是想让严爷出手,给现刘太太娘家递个话,令现刘太太的娘家不得不同意女儿,以贵妾的身份进刘家的门。这也是她最后的退步了,毕竟刘太太娘家在本地也算是有头有脸,刘度既然与她有染了,肯定是要把她接进刘家的。不然,刘太太娘家也不会放过刘度,甚至会觉得这件事就是她的错,把气撒在她身上。
刘老太太这样做,不是为了刘度也不是为了刘家。甚至说得更加直白一点,是为了芳娘母女。刘家就刘度一个男人,与人结了仇,倒霉的可不止是刘度一个人,芳娘母女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不然刘老太太早都恨不得动手弄死刘度这个混帐了,居然敢在她后面捣鬼。
可是刘老太太一想到要是自己弄死了刘度,芳娘又死心踏地爱着这个男人,肯定会与自己结仇,再者刘家要是失去了男主人,芳娘一个寡妇又只生了一个女儿,这刘家也就守不住了。她辛苦了大半辈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家业无人继承而白白丢失了。所以,她就只有留刘度一条命了。老太太想来想去,最后只得认命准备给刘度纳个贵妾进门。
但是芳娘却被刘度迷得晕头转向了,居然以死相逼,让刘老太太同意她下堂为刘度的新妻让位。刘老太太大怒,同时也失望之极。她在苦心积虑为芳娘考虑,可芳娘却给了她这至命的一击,简直让她无法相信。这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侄女儿兼儿媳妇。她多年的苦心,居然完全抵不过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
这样的芳娘,刘老太太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帮她。于是,她同意了。只是,她考虑到芳娘这样做,肯定是刘度私下花言巧语地说服她了,肯定还说过后会接她回来的。所以她逼着芳娘和刘度都同意,芳娘带着玉琴离开刘家。
刘老太太就是不想芳娘再回来,也不想让她当刘度的妾。这对她来说简直是耻辱,她不能忍受,所以令瞎公把她带得远远的去了。而对于刘度与刘家,她走不得却还管得。一来,她养大了刘度,生为刘度的嫡母,刘度不敢不表面上敬着她,二来嘛,她还是有底牌的。毕竟是已经懂事了,才归自己养的庶子,刘老太太也没那有表面上的那么放心刘度。
所以,她想就算刘度如愿娶了新妻进门,这对夫妻两一样也被她捏在手中。她才不担心,刘度与新儿媳妇敢对她出手。要是刘度真有这个狠心,敢对她出手,她就让他好看。
而严爷虽然受了刘老太太的托付,却还来不及帮她办这件事,刘老太太就通知他,不用管了。而且他还来不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刘度就与元配合离,并且元配立马带着女儿离开了。这事不止他吃惊,也令与刘家相熟的众人极为吃惊。
他找个机会来问刘老太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日不见,刘老太太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她苦笑道:“说来也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我苦心教养大的孩子,居然是个被男人卖了还帮着数银子的蠢货。她既然愿意,就由她去吧。这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
严爷知道实情后,也十分惊讶芳娘的蠢,这女人简直蠢得无可救药。也难怪刘老太太如此失望,撒手不管了的。但他虽然还来不及去给现刘太太的娘家递话,却无意中查到刘度与一客商交往过密的事情。
“哦,还有这事啊,那他们所谋何事?”刘老太太有点感兴趣地问。因为她没发现交给刘度打理的产业有什么问题。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也没能早点发现刘度居然在外面有了私情。
“虽然他们往来正常,但我发现一个怪的现象,刘度与那客商带的女人居然私下里见过几面。”严爷又说。
刘老太太一听是女人,心里就打了一个突,她怀疑当年被卖掉的小妾回来了,就问:“那女人多大年纪,长得如何?”
“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估计也就是三十来岁。”严爷回答道,其实他也怀疑此女子是刘度的亲娘。不然,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女人,显然不能与刘度有私情啊,何况刘度已经染上了另一位有家势的大姑娘。不可能同时周旋在好几个女人身边。
新刘太太与刘度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两家自然有些交情,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然后刘度更是在那女人的暗示下,多方引诱这位大姑娘,两人还就真的搅到一起去了。
但刘度的生母身为小妾,自然也没什么外人见过她的相貌,严爷也不敢肯定此女的身份。
刘老太太闭了闭眼睛,才说:“想来必是那死老头子,最终还是手下留情,骗了我。”当年虽然她身边的仆妇跟过去见证了小妾被卖的事实,但是这事其实可操作性大了去。只怪当年她自己也没那么狠心,干脆逼老太爷弄死小妾。
“那您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严爷又问。
刘老太太沉默好久,才说:“想来刘度的变化都是因为她,既然她私下里教刘度与我作对,我不接招也不行了。”
她让严爷去办了一件事,就是让那客商知道他的女人与其他男人有染。她相信这样的男人,是容不下自己的女人出墙的。根本就不用她出手,自然就有人整治这女人了。
“这么说,那女人还真是刘度的生母啊。”钟玉山说完又连连追问那女人的下落。
“我只知道,当年那客商直接把她卖掉了,因为是过往的花船,等我去找时,已经找不着了。而且当时,刘老太太又过身了,我也没心思去找她了。”严爷说。
其实他干脆就把心思花到刘度新娶进门的新太太身上了。果然,此女很容易就被他搞上手了。然后,他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刘度的男性功能越来越差,慢慢对女色不感兴趣了。这时候,他才明白,刘老太太就算是死了,也摆了刘度一道。他知道肯定是她给刘度下了药。
所以,他后面与刘太太的关系越来越频繁,也是因为刘太太不甘闺中寂寞。而他呢,一来因为想替刘老太太报仇,刘老太太死的突然,他当时不是没怀疑过刘度的。但是那女人来过刘家的事情,他也查出来了,顺便也查到刘老太太就是被她气得半死了。而且当时,刘度自己还很慌张呢,一点儿也不象是他杀了刘老太太。所以,他就先没动刘度。
二来嘛,有女人睡不白睡嘛。他本身就无妻无妾,孑然一身。而且他也存不下什么银子,养不起家小,也从这女人身上爽快爽快。他是个过一天快活一天的人。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严爷对刘太太就没有一点儿情份啊,人家还给你生了一个儿子呢?”钟玉山又说。
严爷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实话实说,我不喜欢这个女人,一来是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然谁个大姑娘会与有妇之男搞在一起,还有了身子。第二嘛,我就随便一勾,就上了手。更是证实了这一点。第三也是因为总觉得刘老太太的死,也要算上她这一份。”
还有一点,他没说的就是,他还觉得刘太太给他戴绿帽子呢,虽然刘度是刘太太的正经丈夫。以至于他对刘玉琪的感观也不太好,既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又总觉得血统不那么纯正。反正有刘度养着,他也没操心过。
他说完,又极为坦诚地说:“我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全交待了,钟爷总该也给我一个底牌吧。”
钟玉山就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动你。也不会把你和刘太太的事情掀出去,但我管不了别人,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再者,刘老太太的死,总得有个人来承担。既然不是刘度,总也得找到那个女人嘛。罗家姐弟的亲娘虽然早死了,但她死前可是交待过女儿,一定要找机会回来看望刘老太太,如果有可能她还希望儿女们能好好孝敬老太太。
老太太死的这么突然,罗家姐弟肯定是想要查的,罗家姐弟的事,说白了还不是得他来办。再说了,柳玉琴也身在其中,虽然柳玉琴说了不管刘度,但他总觉得不把事情弄清楚,柳玉琴心里也不好受。这些往事,总要弄清楚了,身在其中的人,才会真正放下。
“有钟爷这个话,我严某人就放心了。对了,那客栈的掌柜知道些刘家的往事,也是因为与刘老太太的娘家有点旧交情。他看着老太太的娘家一步步没落,又见到老太太和侄女儿这对姑侄落得如此下场,对刘度也是非常不满的。”严爷又说。
只是掌柜也没能力来给刘老太太办什么事,毕竟刘度明面上也找不出错来。再说了,他也没有立场,也说不起什么话。
“这么说,他是不知道你刚才和我说的这些事情了?”钟玉山连忙又问。
“基本不知道。毕竟刘老太太找的我,而不是他。但其实与刘老太太有来往的人,都会觉得刘度气死了刘老太太。只是新刘太太娘家也不是默默无名的,又没有苦主来替刘老太太说话,大家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严爷又说。
不是他为这些人伸述,而是这就是实情。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
钟玉山也明白,说:“多谢严爷了。我们总算搞清楚了一点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