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太太既然没有娘家了,能回到哪里去?何况她一个年轻的妇人,还只带着个女娃儿和一个老仆妇,搞不好,刘老爷还动了什么手脚呢。”吴秀才说。
这话吓得吴奶奶脸都白了,过了好半天,才说:“虎毒不食子呢,那刘度不会连孩子都不放过吧?小刘太太也没哪里对不起他,他已经抛弃了她,还如此赶尽杀绝?”
“您别激动,这也只是我瞎想的,也许是小刘太太又嫁人了呢。嫁到远处去了,就失了音讯吧。”吴秀才连忙安抚她。
“也是。您也别着急,也许她们现在正过着好日子呢。”柳玉琴说着,还给吴秀才使了个眼色,吴秀才就又说:“奶奶,您去做饭啊,总不能让客人就喝点茶水吧。”
吴奶奶果然立马站起来,说:“哎哟,我这个老糊涂,都忘记要招待客人了。”
说着她匆匆忙忙要去买菜,柳玉琴又让春桃跟了上去。
吴奶奶和春桃走后,柳玉琴又让赵成和铁牛帮吴秀才去修葺房子,说:“这个活儿,他们会干,比你干的好多了。今天反正是在你家吃饭,就顺手帮你干点活儿。”
吴秀才也不和他客气,笑道:“如此,我就厚着脸皮多谢你们了。”干这种活,他确实不在行,有人帮忙,反倒比他自己干好多了。
两人站在外边看赵成和铁牛干活,并在一边指挥着。
吴秀才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说:“在我奶奶面前,我不好分析。你想啊,那刘老爷肯定知道元配没了娘家,没了依靠。元配算是被他赶走的,他不在意,但还有个女娃娃呢。虽说是跟着元配回去继承娘家香火了,可这说法也不过是骗自己的。我真的怀疑,那对母女外加我奶奶的好姐妹,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怀疑刘度会对这母女两动杀手?”柳玉琴问。
吴秀才点了点头,脸色十分难看,显然这也太突破他的心理底线了。
“也许吧,不过我始终觉得刘老太太不是束手待毙的人,小刘太太能带着女儿从刘家离开,估计有老太太的手笔。不然,离开的就只能是小刘太太一个人。”柳玉琴说。
也许当年刘老太太,是想让侄女儿有一个依靠,才会让她带走孙女儿的。也许刘老太太还有后手,只是来不及实施就去世了。不然,那小女娃留在刘家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而已,而且她的父母和离,并不影响她的身份。
有老太太在,这小女娃始终是刘家的嫡出大小姐。老太太也有个依靠。而且这小女娃在刘家,刘度及其再娶的妻子为了名声也会好好对待她。反正不过是个小女娃,到了年纪就嫁人,于刘度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何况这是他的长女及唯一的孩子,听说他还蛮喜欢这个孩子。他要是不被老太太拿着把柄,定不会同意元配带走女儿。
这话说的吴秀才也赞同,“你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既便是寡妇改嫁,就没见过女人带孩子离开的,除非是男方家,人死绝了还一贫如洗,无人照应孩子。毕竟孩子都是从父姓,是父族的孩子。希望是刘老太太给这对母女安排了好去处,故意隐瞒下来了。”
话扯到这里了,柳玉琴就提起了罗家的事情,又问:“等会儿再问问你奶奶,刘家不是还有个姑奶奶吗?后来一直没联系吗?”
说到这里,吴奶奶正好回来了,就说:“是啊,刘姑奶奶嫁出去后,就一直没和娘家有联系。老太排人去打听过好几回呢,说是搬走了。为此,老太太到死都没能再见到女儿一回呢?真是可怜。”
“其实我上次还听到个说法,说老太太死前,罗家安排人送信回来,说她女儿难产死了。老太太受此打击,当场就咽了气。”柳玉琴说。
吴奶奶大惊,连忙追问道:“你从哪里听到的?我怎的不知道呢?”
柳玉琴没说是客栈掌柜说的,只含糊道:“听说知道这事的人还不少呢。”
吴奶奶了然地点了点头,又说:“我就说了,刘老太太那么刚强的人,办侄女儿的和离那么迅速果绝,怎的就突然过世了呢?敢情是刚刚送走了侄女儿,又听到了女儿的噩耗啊。”
“搞不好,就是刘度故意把这个噩耗传给老太太的,就是想她快点死。”吴秀才又说。
吴奶奶很是赞同地说:“就是。难怪没听说过刘家与罗家还有来往呢。反正他也不想管,罗家只所也懒得理会了。反正刘大姑娘也没了嫡亲的亲人,就不知道她留下了子女没有?”
柳玉琴笑了笑,说:“说来也是巧了,我这次出门就遇到了一个姓罗的小兄弟,听说我从这地方经过,就托我打听他舅舅,与我们说的这位刘老爷很象是同一个人呢。”
吴秀才和吴奶奶都惊讶地看着柳玉琴,过了片刻,吴秀才才说:“难怪你问了这么多刘家的事情,敢情是带着任务来的啊。这么说,你心里也有了主意,认定那罗小兄弟要找的人就是我们说的刘老爷。”
吴奶奶一听,就说:“刘大姑娘确实是嫁到罗家去了,他们家怎么搬了地方?那罗小子说了些什么?”
“说是他娘刚嫁过去时,罗家就出了事,他们和家搬走了,后来东奔西走,也不好联系娘家人。最后才在新地方安定下来。也正因为这样,刘家这位姑奶奶才会与娘家失了消息的。但她一安定下来,就给娘家送了信,只是没想到,却连回音都没得到,就去世了。”柳玉琴解释道。
“原来这样啊。这娘几两人也真是倒霉。要是她早点与娘家联系上,搞不好刘老太太就不会那么早就去世了。”吴奶奶感叹道。
“难不成,他们还真是刘老爷的嫡姐家的孩子?”柳玉琴又问。她又提供了几件罗大姑娘说过的刘家的事情给吴奶奶听。比如刘老爷的小名大名,哪年哪月生人,刘老太太的生辰,及刘老爷的前妻身份等等,样样都对应得上。
吴奶奶连连点头,说:“八九不离十了。她说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那罗小哥打听刘家,是为了什么事?”吴秀才问。
“说来话长,罗家也是团乱泥。罗家姐弟两人在罗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所谓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他们姐弟俩想找外家撑撑腰,好好把罗大姑娘嫁了。”柳玉琴说着把罗家的事情,挑了几件说了说。
吴奶奶和吴秀才都不住的摇头,两人都十分气愤。
“太无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我因想到刘老爷不象是能管罗家事的样子,就没有当场告诉罗家姐弟,刘家的事情。但也答应他,回途时帮他打听打听。”柳玉琴为难的说。
“刘老爷肯定不会帮他们的。”吴秀才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还在想,也许说的不是同一个刘度呢。”柳玉琴说。
罗奶奶长叹一声,说:“哎,刘老太太真是命不好。辛辛苦苦养大了庶子,还连累了侄女儿和女儿,还害了下一辈的孩子。要是刘老爷对嫡姐有情,对嫡母感恩,哪里会不管姐姐的孩子。当年要是他快点去见姐姐,搞不好他姐姐还不一定就死了呢。她就是生的艰难了点,难产还不是当场就死了,还拖了半年,显然那罗家也不是好东西。”
“你老说的对,据说刘姑奶奶难产就是因为罗老爷害的。不然,罗老太太也不会不让孙女孙子知道还有个外家,就是怕外家上门闹出事情来呢。”柳玉琴说。
“啧啧啧,真是的,这对母女俩怎么都这样命苦啊。”吴奶奶听得直抹眼泪。
“那现在要怎么办?你要如何告诉罗家小兄弟,他这个所谓的舅舅根本就不会管他们的死活呢。”吴秀才又问。
柳玉琴为难地直摇头,说:“我就是不知道啊,我又不是本地人,要不是机缘巧合,我也不能揽上这种事情。可是我一想到罗家的姐弟两个,我心里就难受的很。”
吴秀才想了想,说:“怎么说刘老太太都是我的恩人,这事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让我知道了,也是刘老太太种下的福报,该还到她的后人身上了。我来想个办法,把这事情慢慢传出去,先看看刘老爷是如何想的吧,他要是伸手管,也算是还了他自己欠的债。他要是不想管,就逼得他非管不可。”
吴奶奶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孙子,却也没说什么,柳玉琴连忙安抚她:“这事您也不用太担心。秀才公做事不是不顾后果的人。一个人的力量小,一群人的力量就大了,他有那么多同窗好友,知情的也不少,随意在大家面前提一提,不就成了。”
吴秀才连连点头,说:“对的。我就是想让大家帮个忙。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这事也急不来,就不知道罗家姐弟等不等得及?”对于自己的几个同窗好友,他自然十分清楚,知道要如何说动他们。
“来得及,我来之前,他们已经放出了风声,托人捎信给舅舅了。有这个说词,罗家暂时不敢动的,罗家姐弟也不是软弱之人,还是有些计谋的。这不,罗小兄弟还给了我六十两银子,说要是舅舅家穷,就拿五十两银子他舅舅,只需要他舅舅走一趟就好了。如若请了别人办事,他给十两银子的办事费用。”柳玉琴说着拿出十两银子给吴秀才。
吴秀才哪能要,连忙推辞,还说:“我不过是顺口说几句而已,要什么银子啊。”
柳玉琴就又说:“你是不知道,罗家老爷是个没用又没心的混蛋。罗家姐弟早就起了防备之心,手里银钱不少。而且他们还拿捏着一个大把柄呢。本来罗家姐弟是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勉强能过日子就算了。他们一直忍让着继母和生父,要不是其继母搅和了罗大姑娘的亲事,还想把她嫁给自己娘家只管找她打秋风,还一事无成的混帐侄儿,罗家姐弟也不会下了狠心,要为自己找个说法了。”
接着,柳玉琴又讲了罗家几件事情,包括了当初他们拿捏朱门进门不合规矩之事。
吴秀才一听,就笑了,说:“这事说来,刘家还真占理呢。刘老爷如果愿意出面,其实也是举手之劳,根本就不用他费什么事。”
“所以,罗家姐弟也说了,不给舅舅添麻烦,要是舅舅没银子,他们自己出,就只是需要舅舅走个过场,撑撑腰,其余的事情他们自己就能办好了。”柳玉琴笑道。
其实罗家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柳玉琴这么做,不过是想逼逼刘老爷,来判断他与柳家的关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急切地要搞清楚,刘家与柳家的关系。但如果不搞清楚,她就会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中,也太烦人了。
如果刘老爷真的去见罗家姐弟,要帮他们,她就在半路再挡个胡,让钟玉山带着新上任的古家姐弟(即原来的罗家姐弟)与刘老爷见个面。这样也算是让古家姐弟了结了他们娘的一桩遗愿。要是刘老爷真的不认这亲戚呢,她也想再与刘老爷对对话,总之她就是想知道刘家与柳家的关系,不搞清楚这件事,她的心一直不得安宁。
那天,刘老爷看她的目光,令她觉得刘老爷应当认识她,或者说认识与她相关的人。何况她看刘老爷也觉得面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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