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今天又是来传授什么大道理?”
吴女士喝了口茶,眼睛直直看向她,“你错了,我只是来提醒你不要做飞火扑蛾。”
郁婉宁冷着脸,“你又好到哪里去?”当年扔下她一走了之,害她在郁家孤立无援之际又添一道血痕。多年的冷热难测,郁婉宁一面庆幸从此摆脱阴影,一面又真实地担忧起她是否心愿得偿,毕竟是亲生的母亲,要她怎么彻底忘得掉。
在无数个静得听得到心跳的夜晚里,她也期待着会不会,能收到她的一点点消息。忘了是在什么时候,在她早在波涛里翻折过许久的时候,遥遥传来音讯,吴女士远走澳洲,几段情史远扬华人群体,终于嫁给一位袭承祖上巨额财富的澳籍英国人。
正如那个消息一样,这次见面是如此的突兀且不合时宜。
茶水凉了,旁边的黑衣人适时为她续上。“起码我不像你,有情饮水饱。”
郁婉宁呼吸一滞,随即将话锋对准回去,“是啊,吃够了亏,如今也算得偿所愿,祝贺你。”
一抹厉色爬上吴女士的面容,“你又错了,作为女儿你可以这么跟母亲说话吗?”
“那么请问吴女士,哪里有母亲带保镖绑架女儿来见面的道理呢?”郁婉宁极力控制自己因愤怒而发抖的双肩。
“你应该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更应该记住我是你亲生女儿的人不是我吧?”长了几岁,郁婉宁发现自己果然更牙尖嘴利了,“拜你所赐,我的人生脆弱得像一张纸,我努力将自己平展,却抵不过你一手就将它揉捏像个该被丢掉的垃圾!”
茶杯被吴女士捏得很紧,视线中眼前的人变得不再熟悉,幼年时母女天伦的日子也十分恍惚起来。
郁婉宁向前走几步,将她看得更清楚些,嘴角扯起一丝笑意,“有件事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想问你。”
吴女士缓了缓,“你问。”
“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姓郁?”
“啪——”打过来的力道很大,郁婉宁一时间向后退了个趔趄,此时却顾不得这个,她因为戳中了对方的痛处而肆意畅快地大笑起来。
“郁婉宁,你还没有资格质问我这些!”
傍晚六点,栗颂西装革履精奕奕,如约来到静瑜美术馆,却见玻璃门内已经落了锁,只有馆内的展品空空荡荡地陈列着,强烈的异样和慌乱涌上他的心头。
他拨她的手机,长长的忙音之后没有人接听。
再一次,再一次。
如同高叁的那次运动会,她没有出现在他精心准备已久的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