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门前,白轻轻顿住了脚步,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和发髻,色紧张又期待。
李弱水看着她的动作,这副单纯又欣喜的模样实在难以与她昨晚做的事联系起来。
但看得她也莫名跟着紧张起来,她确实有些好路之遥的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站到白轻轻的身后,等她推开门的瞬间往里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男子被绑在凳子上,他垂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发髻散乱,身上的衣衫也破破烂烂的,堪比被强抢来的良家女子。
白轻轻在看到他的瞬间便放开了拉住路之遥的手,她慢慢靠近他,却又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楚宣、楚宣?”
她放轻了声音叫他,一点不觉得他此刻被五花大绑有什么不对。
楚宣身形动了一下,他缓缓睁眼看来,在看清白轻轻的面容时滞了一瞬,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在侥幸什么,除了你,谁还会抓我。”
李弱水原以为路之遥长得很像白轻轻,可现在看来又有几分像的是他爹爹。
……
他们一家三口都好漂亮。
“我当然是因为爱你才抓你,不然我为什么不抓别人?”白轻轻对此很是不解:“你怎么总问这样的傻问题?”
白轻轻走到他身边,像是献宝一般将小路之遥推到他身前。
“快看看阿楚,是不是长得很像你?”
楚宣这才抬眼,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个多年没见的孩子。
他的情很复杂,像是慈爱、像是愧疚,却又带着不喜,最后都化为怪的怜悯。
白轻轻说这孩子长得像自己,可在他看来,这孩子更像白轻轻。
尤其是他那纯和温驯的气质,像极了白轻轻初来书院的模样,不仅骗过了他,还骗过了书院的其他人。
过于像她,让他此时看到都有几分恐惧。
白轻轻伸手拍了拍路之遥的背,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回过的小路之遥对着他嫩生生地叫了一声爹爹,可焦点却没能聚在他身上。
楚宣知道他为什么盲,他也很愧疚,可他更多感受到的还是压迫和惩罚,这是白轻轻对他的惩罚。
“楚宣,你再看看他,他长得这么乖巧,你不喜欢吗?”
楚宣不敢看,这孩子的出生,包括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对他的惩罚,只看一眼都会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喜欢。”
白轻轻怔住了,小路之遥像是没听见一般站在一旁,后腰处一直在痛,他只能用盲杖撑着自己,以免腿软时倒下去。
至于这个“不喜欢”的回答,他并没有多意外。
喜爱这种情感对他来说玄之又玄,从未拥有过,又何谈在不在意。
只是这回答他虽然没多大感受,但对白轻轻来说却如遭雷劈。
“……怎么会,你再看看他,他长得多可爱。”
她以为阿楚会是她留下楚宣最好的筹码,可这筹码对他来说竟然无足轻重。
如果连阿楚都不能留下他,那她只能用一些楚宣不会喜欢的方法了。
白轻轻抿着笑,假装开心地拉过路之遥,毫不留情地掀起他的衣袍。
“看,这是我为你雕刻的白昙,它永远不会凋零……你说你最爱这种花了,我将它刻在了我们的孩子身上,你喜欢吗?”
那朵白昙昨晚只是草草处理了一下,如今上面还留着血痕,看起来就像是被污泥涂抹过的昙花,不再纯净,只留着颓败的意味。
见到这副景象,白轻轻赶忙用手绢擦拭着他的后腰,让他痛得禁不住颤抖起来。
“这白昙会很漂亮的……”
“够了……”楚宣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场景,他垂下头,出言阻止了白轻轻这种怪又诡异的行为。
“和这些都无关,你放我走吧。”
气氛霎时安静下来,只剩窗外婉转的鸟鸣。
白轻轻停下动作,将路之遥推到一旁,笑看着楚宣的眼睛。
“你不喜欢他,那我们就不要了。”
白轻轻叫来丫鬟,让他们将小路之遥带回他那个小院子中。
房门毫不犹豫地关上,将路之遥与他的父母隔绝开来。
没人知道白轻轻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楚宣也没有意识到其中的认真,谁都觉得这只是气话。
但李弱水却隐隐察觉到了不安。
她跟在路之遥的身后往外走,抬眼看着周围,只觉得这座宅邸到处透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