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夫妻’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两百块钱。”
沉默了好半晌,突然刘根儿开了口:“给我两百块钱,我现在就走,以后也不来烦你。”
“顶多一百块,不然一分都没有,反正你闹到我学校来我也没脸了,大家伙儿往死里闹呗。”卢远男也豁出去了。
这吵架就是,一边强势了,另一边必定弱势。
刘根儿顾及着儿子,生怕这女人回去了,真把自己儿子给害死了。
他虽说心狠,可虎毒还不食子呢,卢远男走的这几年,对孩子不闻不问的,他虽说想给丫头找婆家,可到底把她养活了,没想过丫头死。
两个人这么牵扯着来去,最后直接定了一百五。
给了钱。
卢远男好像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女儿。
孩子吓坏了,她意识到刘根儿没想过带她妈妈回去,只是想要找她妈妈要钱,所以她回去还是要嫁给哑巴。
她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卢远男跟前:“娘,你救救我,我不想嫁给哑巴,我爹要把我卖给哑巴做媳妇儿。”
“咋了嘛,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会做木工,日子过的不差嘛。”
“哑巴?”
卢远男回忆了一下:“村西头的刘哑巴,都多大年纪了。”
她记得她怀孕的时候,那孩子就快二十了。
“年纪大会疼人,娃儿跟着他有吃有喝不受罪。”
刘根儿是真的觉得这女婿不错。
有手艺,人也肯干,除了不会说话没啥大毛病,丫头进了他家门,养个几年的就能生娃了,到时候他这个老丈人还能逢年过节弄两杯女婿酒喝喝,再说了,为了他儿子他也得让丫头嫁个好人家,以后还能帮衬着兄弟。
“娘,哑巴他打人,我亲眼看见他打老婶子了,我怕,娘你救救我……我不要回去……”
瘦小的小姑娘,手劲儿却格外的大。
“打人怎么了,这年头哪个男人不打老婆?”
“这位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婚姻法》里早就规定了,禁止童养媳,实现婚姻自由,拒绝包办婚姻,你这样是在犯法你知道么?你现在的行为,要是被警察知道了,是要坐牢的。”
系主任早就被这对葩的夫妻给惊呆了,这会儿又听小孩子这么哭,再也忍不住的说道。
“咋,我是她爹。”
“爹大还是国家大?还咋?你是她爹警察就不能办你了?”
“不坐牢不坐牢,根儿啊,咱们赶紧走吧。”
老夫妻俩被吓坏了。
过来要钱的目的达到了,自然赶紧走吧。
刘根儿也被这个大学里的什么主任给吓到了,他就是了普通农民,哪里能斗得过这些当官儿的,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的说道:“我说主任,你们学校不是教书育人的地儿么?这种心思恶毒的坏娘们儿也能进学堂门?”
“这件事我们校办会再处理。”
系主任冷着一张脸,显然心情极度糟糕。
刘根儿一听这话,顿时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扯着孩子小辫儿就走了。
等人全走了,正好上课铃也响了。
一直在外面蹲的腿都麻了的白芙美她们三个这才搀扶着起身,一个个满脸恍惚,好似三观重组,游魂似的往教室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陆秋萍开口:“今天这事儿不能说。”
无论是卢远男嫁了两次,还有个女儿,还是卢远男不能生的事,她们都得嘴闭得死死的,一丁点儿都不能透露出去。
无论学校怎么处理,她们都得当做不知道才行。
“为,为什么?”刘贝贝紧张的问道。
“这女人太疯了。”陆秋萍手都在哆嗦,她想到卢远男说要让刘根儿的儿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知道这女人是真的狠。
不过……
“学校应该会处理的吧。”
白芙美蹙眉,这种类似于骗婚的……还骗的是伤残家庭的婚,已经可以算作是犯罪了。
学校就算底线再高,也不至于留着她吧。
“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
这对夫妻都不是好人,只是那个孩子却是无辜的。
才那么小,却要被自己的父亲给嫁出去,而且还是个家暴男……自常胜和那个女孩之后,白芙美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还有无奈。
不,比常胜和那个女孩更无奈。
因为这个孩子,她的父母健在,不是孤儿,她所有的童年痛苦都来自于自己的父母,便是她有心帮忙,也没有那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