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只穿单衣,从山顶跃下,巨大的下坠力使他的腰间剧痛无比,再向上拉的时候,绳索勒的他喘不过来气不说,大约还磨破了皮肤,丝丝缕缕地涌动着痛楚。
他不打算申辩,把她拎起来,往车上去了。
星落只觉得自己后颈有股强大力量,把自己给提溜了起来,扔进了陛下的龙车里。
陛下将她扔了进去,自己却不进来,自有随侍长行为他整理衣着,接着便有御前亲卫常玉山来报。
“贼匪擒获十一人,诛杀十四人。有几人是前次城隍庙大街暴乱逃出来的,还有数人乃是青鸾教白虎山堂会的余孽。”
皇帝嗯了一声,心中亦有计较。
“青鸾教之圣女正在白虎峡,恐有余孽侵扰。传朕旨意,命坤极军暂且驻扎此地,日夜防守。”
常玉山领命而去,皇帝藏有心事,吩咐了行程,接着才上的龙车,依旧眉头紧蹙。
趁着陛下说话的功夫,星落正从窗子里探出头问青团儿和刑铨好不好,他二人方才吓得魂飞魄散,眼见着自家姑娘这会儿好好的,青团儿才抽抽嗒嗒地放下心来。
见陛下上了车,星落便转了头,回身歪着脑袋,拿一双乌亮大眼看着他
皇帝心有远忧,对上小徒弟的眼,这便在她的身前儿坐下,抵着她的膝,说了一句对不住。
星落眨巴眨巴眼睛,不解道,“您好端端的,跟我赔什么不是?”
马车动起来,山路颠簸,皇帝的膝便撞着她的。
“方才朕擅自动用了你的坤极军,自然要同你赔不是。”
陛下的眼里闪过一线狡黠,星落没有注意到,不假思索道:“横竖都是您的,您用就是,不必问徒儿呀。”
皇帝一笑,“这么说,你不生气?”
星落没闹明白,拧着眉头嗯了一声,“我又不是气包子……”
皇帝笑的意味深长,眉眼都舒展开来。
“皇后一言,金玉不移。”他拍了拍星落的膝盖,“往后朕都听你的。”
怎么就皇后了呢,星落眼睛眨也不眨,愣了一下。
她细品了一下方才的对话,才觉察出来陛下下的连环套。
“您别使阴谋诡计……”她不服气,可是想到方才那场梦,再对上陛下的那双清眸,便有些犹疑了,“您要不是陛下该多好。”
她苦恼地拧住了眉毛,嘀嘀咕咕的,“您若只是我师尊,我也愿意同您谈一场轰轰烈烈的不伦之爱,可您是陛下……”
皇帝耳目极好,星落的小嘀咕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道:“你说什么?”
星落眼睛眉毛耷拉着,有点儿小小地垂头丧气,“您这会儿又不明白了——我正苦恼着呢,因为您苦恼着呢!”
她的声音轻轻的,有些像埋怨有些委屈。
皇帝的心都要碎了,他不懂小女儿心事,只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向她施加压力了。
“朕绝不勉强你。”他的膝头抵着她的,有些急切地向她剖白,“朕等着你。”
星落这会儿也不清楚想自己要什么,可眼前人眉头轻蹙,眼里全是自责,没来由地自己也心疼起来。
“您干嘛等我呀?您是一国之君,不娶妻生子,巴巴地等着我,那不是叫天下人怪罪我吗?”她委屈巴巴,好像眼睛一眨就要落下泪来,“您没后宫,那是您不行,可别赖到我头上。”
此话一出,四下皆寂。
皇帝看了看小徒弟。
小徒弟忽闪忽闪大眼睛,将落未落的泪珠儿也收回去了,假作无辜。
龙车微晃,皇帝的身子动了动,腰间被绳索磨破的那一段儿就有些刺痛。
“朕……还可以。”他解释的苍白,连自己都觉得不能使人信服,“并不是每个天子都要有后宫,前朝的渊帝,就娶了一位皇后,长长久久的。”
他正说着,可小徒弟却眼睛眨了眨,不动声色地拿手戳了一下他的腰。
腰间被磨破了老长一段儿,星落这一戳,正戳在伤处,皇帝毫无预警地被戳到了,登时锁了眉,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星落天性顽皮,做了个吐舌的鬼脸。
“男人的腰,杀人的刀,您这腰不行呀!”
皇帝一手捂着伤处,虽然很疼,倒不是不能忍受,他偷眼看了下小徒弟的鬼脸,计上心头。
“疼……”他呻吟出声,往常清正平和的嗓音发了颤,像是痛到了极致的样子。
星落头一次见陛下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的样子,再加上额头的一点微汗,她登时有些发懵。
“我就轻轻戳了一下,真的很轻——”她慌极了,起身坐了过来,扶住了陛下的手臂,“我刚才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响,是不是这会儿发作了……”
陛下似乎疼的更厉害了,他歪在了车壁上,整个人蜷了起来,似乎真的疼痛难忍。
星落又惊又吓,慌的一声唤,“快,快传太医。”
可陛下却紧锁着眉头叫她不要传,“朕的龙体等闲人不能看——大概是方才勒伤了腰,你为朕看一下。”
星落这一时简直是无有不应,她扶起了陛下,几下就解开了他的外衫和里衣,露出壁垒分明的胸膛和腹肌来。
皇帝一怔,暗忖小徒弟扒人衣裳的手法可真娴熟,还未及继续装痛,小徒弟却呜咽着,指着他的腰间颤抖了一下。
“您这腰伤的也太厉害了吧……”车轿里的软榻不高,她离了软榻,半蹲下来,为陛下检查腰间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