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别,之后左霏特意留意了秋山雨的动向,确认他没有尾随自己之后,随意找了辆共享单车,骑到大学城的地铁口,然后随着人流穿过地下通道,回到地面再向学校方向走去。
路上,她一直在回想今天她的怪反应,就是那一瞬间大脑突然空白的反应。
她心知那反应的产生单纯只是因为出乎意料。她没有想到秋山雨在遭受粗暴对待的时候还有多余的心思去记挂时间的问题。她很意外。
尤其是当她正处于不满、躁动、恼意迭加的状态中,濒临愤怒的下临界点,他却毫无负担地微笑着告诉她:时间到了,游戏该结束了。
左霏觉得很难用语言来表述那一瞬间她的心情。她感觉到了割裂感,感觉她的情绪、言行、态度在他眼里是不是会显得有些好笑。或许是演技拙劣,或许是故作姿态,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不满、躁动、恼意都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被另一种巨大的违和感所吞没。
那就是她和秋山雨之间的完全不平衡的能力差距。
她对他没有震慑力,完全没有。
甚至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那叁个小时的相处过程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几乎是被他带着走的。
因为他那看似无动于衷的微笑,她变得躁动、不满,进而恼怒,然后开始顺理成章的惩戒。
她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心态上的影响,受影响的人只有她自己。
是她太过冲动了吗?又或者是像以前那样意外失控了吗?
好像不是。
即便在现在,理性完全回归大脑的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任何不妥。
如果再来一次,她依旧会选择用更蛮横、更凶狠的方式来对待他。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后悔那么做。她只是对秋山雨过快的抽身速度和清醒速度感到意外。
又或者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抽身”或者“清醒”的过程。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沉浸其中过。他自始至终都像一个看客,意识从头到尾都游离于训诫之外。
若非如此,他做不到那么准点地掐住结束的时间。
可是这合理吗?她不禁想。
或许是合理的。
秋山雨比她年纪大,接触这一行的时间比她久,玩得也比她原来深。在他眼里,她或许就是一个有点意思、下手狠厉、威名在外的——
候选人。
是的,候选人。即便不选她,他也会去找其他的女s。
就像他一开始说的,他“需要疼痛”,所以他会去“寻求疼痛”,而她,只不过是在他寻找合适人选的时候刚好进入了他的视线。
所以在她考察他的时候,他也在考察她。他们之间是一场双向选择。而最后,她通过了考察,而他被她留在了考察期内。
原因很简单。不止是秋山雨想找一个工具人,她也想。她想要一个会痛,会哭,会叫的工具人。
她不仅要他痛,还要他坦坦荡荡地认痛、难以抑制地痛呼、不由自主地呜咽、发自内心地求饶。她要从他的痛苦与挣扎中获得成就感,获得快乐,获得压力的释放。
可是现在的秋山雨显然没有达到要求。他对她没有畏惧感,嘴硬不认痛,就连事前事后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更不用说低头认错了。
不过没关系,既然他这样皮糙肉厚,那即便达不到标准,她也可以试着将他训成一个符合要求的工具人。
她有的是办法,也有的是时间。
等到狠打几顿,打到皮开肉绽体无完肤的时候,就是再硬的骨头,也一样会弯折于地。
她有这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