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陇素妃闲话打磕,“我们晚膳吃什么呀?南歧的美食是不是跟京中不同?路上我听人说话,口音都很怪,竟然辨不出说的是什么……”
人前,陈纭依旧活泼可人儿笑容明朗,胸腔里交织贯穿整颗心的痛,只在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生生撕扯折磨着她,提醒她,一切无可挽回。甜腻的过往,她想独占的人,必须割舍。必须。
她需要烈酒麻醉自己,一宿一宿。
任绿竹如何规劝,她没那么容易走出来。
陈恪给她安排的房间着人以她的喜好布置,鲛幔春纱,贵气雅致。
院中花影重迭,香气馥郁,一池浅溪,假山矗立,溪中清澈见底,铺着好看的鹅卵石,游着五彩斑斓的小鱼。
陈纭日日从半夜坐到天明,盯着溪中倒映的圆月,能盯上好久,一动不动。
夜风夹了丝凉意,很快乌云遮蔽月亮,冰凉的雨滴滴落下来,浸润万物,鲜花愈娇,绿树更青。
陈纭病了。身体终于扛不住她的造作。陇素妃请了大夫来给她诊治。
“有些伤寒发热,小人开几副药,每日按时煎服,很快便可康复。”
“有劳大夫。”
“怎的刚来就病了,”陇素妃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少女恹红的小脸,紧蹙的眉头,实是惹人心疼。“绿竹,好生照顾你家公主,有任何需要,直接吩咐刘管家即可。”
“多谢太妃。”
绿竹红着眼睛,努力忍了忍心头酸涩。
自家主子心中的苦,只有她最懂。
傍晚陈恪提了一盒酥糖过来看她。
陈纭正在吃药。
从前吃药,总要胡闹一番,叫陈逸哄喂。
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让她想胡闹的人了。
喝完苦涩浓郁的汤药,他剥了一颗酥糖喂进她嘴里。
甜甜的滋味化在舌尖,驱散那苦。
心上的苦,又该拿什么驱散。
水雾氤氲的一双眸子看向他。
“二哥,我不要紧,休息两日就好了。”张口才发现嗓子有些涩哑,低烧烧得喉咙发痛。
“九妹刚来二哥这里就病了,可是南歧的水土,不适于培养娇花?”
他自榻边坐下,含笑非笑看着她。
感觉他话外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