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踏出一脚,双手扶摇,起势磅礴,如平地起惊雷,气机流淌遍布全身,犹如拨动乾坤,一气之下,将千百剑砸在了十六位焚香士头顶!
千剑漂浮掠空,何其瑰丽雄浑,身在其下,岂不是要感到泰山压顶?
本以为在劫难逃的青霞山庄张语堂与妻子柳易烟面面相觑,一方面震撼于那名陌生客人断江截白衣,以及借剑千百压仙人,另一方面更迷惑此人为何出手。
张语堂出阔绰,仗义疏财,看似是治家无方的败家子,只是自身剑术平平,无法稳固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只能出此下策结纳朋友,有些像是胡乱撒网捕鱼,靠运气行事,寄希望于网到几尾当下名声不显,日后成就龙身的鲤鱼。
这么多年过,早已心灰意冷,江湖人士混江湖,大多早已圆滑如泥鳅,一腔热血义气随同性格棱角一起消磨殆尽。
这次临危“托孤”,仅是需要前来旁观的知己,才十之一二,其余都借口托词,好一些的还会寄信婉拒几句,更多曾经借剑而走的成名侠客不记得当时如何感激涕零,什么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干脆就是音信全无,屁都不放一个,继续在当地做他们大名鼎鼎的大侠剑客。
好在张语堂看得开,既然连生死都罔顾,也就顺其自然,不跟这帮道貌岸然之徒过多计较什么,倒是儿子张秀杰气不过,赏给他们一群君子剑仗义人的反讽称号。
张秀杰亲眼见识过千百飞剑当空的景后,转头望向张语堂,声音颤抖道:“爹,是咱们庄子世交好友的子孙?”
张语堂摇头自嘲道:“不像,青霞山庄两百年前庄鼎盛时,兴许还有这样了不得的朋友,如今绝无可能。爹用庄子半数藏剑换来的香火情,你都见过了,就算是你那个跟爹有过命交情的曹郁伯伯,也不过是多年滞留高级武者境界的修为。可湖上那一位,显然连初级武师都不止了,若非如此,也挡不下那些焚香士冲阵。”
张秀杰一肚子打翻酒醋茶,百思不得解。
张语堂洒脱笑道:“天晓得,不管了,只能听天由命,不庸人自扰。这场恶仗,以我们的身份,就算想锦上添花都插不了,不定还会帮倒忙。如果青霞山庄能够躲过此劫,张语堂就是给这个不知姓名的大恩人磕上一百个响头,也是心甘情愿。”
张秀杰小心翼翼问道:“爹,我想跟他学剑,可以吗?”
知子莫若父,张语堂无奈道:“你想学,那也得这名年轻剑仙愿意教你。再说,你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莫不是看上了那位年轻剑仙。”
被道出心中所想的张秀杰低敛眉目,涨红了脸,两根手指悄悄绞扭着衣角,嗫嗫嚅嚅的不敢再搭腔了。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情深。
“哈哈哈!”张语堂宠溺的摸了张秀杰的脑袋一下,朗声大笑。
张语堂对于儿子的取向,也不去干涉,对于香火传承什么的,也不在意,他本就是个达观的人,就是能笑纳一切的达观。
尺柳小院之中,五名女婢丫鬟中有两人甚至先前都曾装模做样捧剑,青霞山庄既然以铸剑著称于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庄子上仆役也都练过一些外人看来十分高明的心法和把式,可“剑来”二字脱口而出后,飞剑出鞘,尺柳院子外的两人不光没有察觉中古剑如何出鞘,娇-躯更是被顺势牵引,几乎向前扑倒在地。
她们惊讶得合不拢嘴,满脑袋空白,想不明白为何那么一个英俊的公子哥,先前还极好话地与她们围炉温酒共饮,就连门房张穆和大管事张顾都是瞬间热泪盈眶,暗自念叨定是庄主和夫人好人有好报,菩萨显灵,才让这般仙人物出现在青霞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