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问吧」
「你…是不是有恋母情结…」岳母盯着我,「我指的是李萱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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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我没想到,岳母会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很想否认,但我不想欺骗她,要承认么?当着亡父的面,我说不出口,当着她的面,我不想把我的不堪表露出来,摊在她面前,摊在阳光下,这会让我无所遁形。
我想沉
默,可是沉默是否意味默认?看着岳母明亮的眼眸,她在等待我的答案,心有挣扎,咬牙,还是回应:「是」我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但还是忍不住偷看岳母的反应。
然而,岳母的脸色很怪,严肃、纠结,随即释然,整个人松弛下来,仿佛卸下某种压力。
「说真话,没什么不好」岳母似有感,「颖颖,会说真话么?」两个月后,一切尘埃落定,回首梳理,佳慧才向我坦白,彼时她问我是否这个问题,其实源于白颖跟她说了郝萱的身世秘密。
如果我回答是否定的答案,她就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但我承认有恋母情结,这反而让她迟疑了。
佳慧相信我的坦诚,她同样认为白颖没有在这件事说谎,所以她把怀疑锁定在郝李两人身上,至于谁在误导白颖还吃不准,但她已经觉察到这其中有猫腻。
「走吧」岳母挨着我,伞下,我和她的距离很近,却比来时更紧张,因为我承认恋母,尽管心里已经不认李萱诗是我的母亲。
「这就完了?」为了化解尴尬,也只能随口扯点闲。
「我和你爸聊了悄悄话,悄悄话,你肯定听不见」岳母的声音低落,但不曾沮丧。
她在心里向亡者倾述,与我父亲相关的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李萱诗。
回到车上,她又问我一个问题:「如果我不针对李萱诗,你是不是还会拦着我对付郝江化?」「会」我承认。
「你一出狱,就开始在对付他了」岳母恍然,「所以你担心我破坏你的复仇部署?」「这也是岳父的意思」其实,她还是错了,我的复仇并不是从出狱才开始布局,而是在坐监时就在进行布局,但正式启动的确出狱后。
「原来他也知道,也是,他是大法官,伦理案他经手不少」岳母叹口气,「公媳乱伦,他应该早就猜到了,却一直瞒着我」「岳父也只是猜测,是我去北京那次,他才跟我谈到这件事」我实话实话,「岳父要是出手,只能公事公办,这件事闹大,对白家影响不好,容易落人口实。
我和岳父通过气,报仇必须我来,我也不希望你们站到我的对立面」「郝江化这种人,贪赃枉法肯定跑不掉」岳母一时叹息,「要整他,我出手会比行健要快的多,绝对能让他判死」这话不是无的放矢,岳父是首都大法官,想要查办郝江化,层层下来,太繁琐了,尤其在地自有系统属地保护,而岳母就不一样了,财政部的副部
长,各省各地的财务调拨,分配,尤其是专项款上,她能着力的地方就太多了,想要查实郝江化几项「数额特别巨大」完全不是问题。
「我不想要他死,死太便宜他,坐牢等于养老」我重申立场,我的仇,只能我来报。
「私仇私刑,这条路并不好走」岳母沉顿片刻,「那颖颖呢?你打算怎么办?」我一时语塞,半晌:「岳父要我留情面,你想我怎么样?」「作为母亲,我希望她能跟你重新和好,这样对孩子也好」岳母将目光投向窗外,「作为岳母,我一样心疼你。
我不能要求你继续接纳她,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也强人所难」「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担心她会做什么疯狂的事。
真要有那么一天,京京,你能拉她一把么?」「再大的错,至少,别让她烂在淤泥里。
活着,受着,就看她自己造化」我轻声应允,这已经是最大让步,岳父岳母都没有选择用白颖捆绑我,同样的,我也不能一脚踢开了事。
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但为人父母希望能为子女求些许机会,剩下就看她自己能否开悟,正如我在岳母面前承认恋母,白颖能否在我面前坦诚她和郝江化的过往呢?起码目前,她做不到。
她能告诉岳母,只是岳母能帮她,而她不告诉我,大概是害怕我的不原谅,又或者得知真相的过激报复?只有她自己知道。
驶离陵园地界,岳母表示不回白颖那里,说是房子太小,也没多余的房间,让我寻一间酒店,我想她是被郝白的事情冲击了,又是飞机又是坐车,身心俱疲,她需要一个松弛、幽静的环境进行梳理。
「我在长沙租了一套两室一厅」在岳母同意后,我便开车过去。
这套房子有阳台,卧室有浴间,阳光、吹风、热浴,临时休憩还是足够了。
趁着岳母去浴室冲澡的功夫,我将另一间卧室角落的那份装有dn报告的文件袋给踢到床底的墙角处,随后将几处凌乱收拾一下。
郝白的奸情给岳母的冲击已经很大,如果再让她知道疼爱的外孙外孙女居然是郝家野种,我担心她会接受不了。
我曾经用它测试王天,是因为我不担心岳父会承受不了,就像他猜到郝白发生关系后依然表现很沉稳,但岳母毕竟是女人,虽然以后会揭露,眼前就先瞒着。
倒是她提到两个要点,一是把柄,岳母是否知道把柄的具体指向物是什么,白家如果能排雷,我就不用在分;第二就是她口中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有用的讯息只是白颖做过疯狂的事,或者说疯狂的白颖?到底什么样的事情,会被岳母形容为疯狂?那件事,岳父和岳母都是清楚的,但岳母却不愿和我明说,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疯狂的白颖是什么样,如果说郝白奸情够疯狂,那也只是结果,十五岁
的白颖,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抽烟、喝酒肯定算不上,霸凌?官二代做不良少女?也没纹身什么,黄赌毒,貌似一个也不沾,我实在想不出来。
忽然想到岳母问我的那个问题—恋母,难道白颖有恋父倾向?我本能将这个猜测排除,做白家女婿这么多年,我太了解岳父是什么品性的人,对自己的要求异常严苛,而且白家门风优良,除非岳父道貌岸然,可是他和岳母相伴三十年,恩爱情深,而且就算恋父也称不上疯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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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我,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白颖的疯狂,竟然会那样的出格和可怕。
如果不是我猜到郝老狗的藏宝之地,将那些把柄起获,一旦落入有心人手里,白家世代清誉将毁之一旦,而这也令我陷入危局,这是后话。
花洒的水流,细细密密,从头顶淋落,额头。
颜面,温水润滑她娇嫩的肌肤。
五十岁依然挺拔傲峰,她的胴体完全不逊色三十岁的职业女性,从自律磨砺出来的保养,和养尊处优的妇人不同,那就是肌肤还很有弹性,不会显得松弛,即便以白行健的挑剔眼光也找不出毛病。
童佳慧没有自我欣赏的习惯,即便是在冲洗的过程,也在梳理讯息,女儿给意外的震撼,和郝江化的奸情碎裂三观,险些暴走,直到女婿压制她,暴怒过去,一边听着女儿各种说辞,嘴上虚应着,内心却产生疑窦,尤其是听到郝萱身世的说法,更是匪夷所思…「郝萱?她不是李萱诗和郝江化生的大女儿么?」童佳慧盯着跪地乞求原谅的女儿,「难道她不是李萱诗生的」「是,但不是郝江化的种」白颖咬牙道,「郝江化就是拿这个秘密威胁我的」「威胁你?郝萱是李萱诗生的,不是郝江化的种,那就是她跟别人生的。
郝江化要威胁,也应该是威胁李萱诗,他凭什么威胁你」「因为…」白颖欲言又止。
「别吞吞吐吐,快说」「因为鉴定报告里有两个样本数据,附页样本供方是郝萱,b样本供方是…左京」白颖几乎是咬着牙根,才吐出丈夫的名字。
左京?!童佳慧只觉得胸口心跳狂乱,凝视女儿,确认她不像开玩笑,皱眉道:「结论是什么?」
「支持b样本供方为样本供方的生物学父亲」白颖低头,似有哽咽,「也就是说,郝萱不姓郝,她应该叫左萱,她是李萱诗和左京的亲生女儿,是她们乱伦才生下来的孩子」童佳慧如当头一棒,捂着胸口,同时调整呼吸,避免自己因情绪激动,而影响判断:「你说郝萱是左京的女儿,这实在太荒唐了,这从妹妹一下子变成他女儿,真是离谱。
你就这么一说,叫我怎么相信你」「如果郝萱真是左京的女儿,即便是他跟李萱诗生的,先不说他们乱伦违背人伦道德,至少说明他们母子的关系超乎寻常,那么左京怎么还会容忍李萱诗嫁给嫁给郝江化,而且让他的亲生女儿管别人叫爸,这根本不合逻辑」童佳慧还是不相信,「当时李萱诗改嫁的新闻是社会热点,她甚至把左家的遗产全当嫁妆带去郝家沟,这你怎么解释」「妈,你忘了么,李萱诗当初改嫁,是奉子结婚,她是怀着郝萱嫁过去的」白颖道,「李萱诗如果不嫁人,该怎么解释怀孕的问题。
至于左京为什么舍得李萱诗嫁到穷山沟,就是因为他怕事情败露,一旦你和爸知道真相,会饶得了他嘛!爸是大法官,最恨就是这种伦理背德的行为,他眼里容不下沙子,所以左京只能把李萱诗嫁给郝江化」「至于李萱诗把遗产带走,左京不反对,因为他喜欢李萱诗,有郝萱这个女儿,将来这钱无论是给他还是给郝萱,无非是一家人手里转,这么多年,李萱诗也一直把控财政,郝江化根本插不进手」白颖道,「我和左京结婚四年多,他明明有十八公分长,折腾这么多回,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还带他去何慧那里检查,后来显示正常,我才怀的翔翔和静静。
那头四年半,他是怎么回事,就因为他偷偷去搞李萱诗,把精力分散了,所以李萱诗才怀上郝萱,后来李萱诗嫁到郝家沟,跟郝江化生那两个双胞胎,模样长相,和郝萱简直天差地别」童佳慧还是不信:「所以你相信李萱诗和左京是同谋,故意搞这种弯弯绕?好,就当他们母子奸情想掩人耳目,你才是受害者,郝江化凭什么拿它威胁你?」「李萱诗也是受害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怀了左京的孩子」白颖沉顿道,「在郝萱这件事上,李萱诗、郝江化和我,都是直接或间接受害人」童佳慧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她从女儿口中听得真真切切,只得压下火气:「你给我好好解释」「事情要从我们帮助郝家父子开始说起,郝小天得到李萱诗的照顾,郝江化心里感恩,便经常去家里帮忙做些日常工作。
郝江化丧偶,对女人也有性幻想,有次顺手想拿李萱诗的内裤…打个飞机,结果在抽屉找到大半盒安全套。
妈,你想,当时左伯伯已经身亡,那这些安全套是给谁准备的?郝江化这个人就留了点心眼。
有一天,他照顾完郝小天去家里,结果发现李萱诗就睡在卧室,一个男人正趴在她身上在肏屄…郝江化从门缝看到,这个人就是左京,还以为李萱诗是睡着了,可是整个过程没身体反应,觉得左京可能下药迷奸,于是第二天在家里找过,果然发现没用完的迷药」「郝江化当时不敢
声张,接触久了,他对李萱诗也动了心,按他的讲法,要是能追求到李萱诗,那他就能进行保护,不让左京再做这种错事。
再后来郝江化和李萱诗同居了,还以为抱得美人归。
那年清明我生病在北京,左京是一个人回长沙扫墓,结果那晚郝江化又发现左京迷奸李萱诗,不久后李萱诗就怀孕了。
李萱诗以为是郝江化的孩子,郝江化有苦说不出,只能说郝萱是他的。
他让李萱诗嫁给他,左京总不能跑郝家沟睡李萱诗吧」「第二年,李萱诗就生了郝萱。
再后来,李萱诗怀二胎,那时候郝江化当上副镇长,有时候就在镇上不回家,有一晚他回来撞见左京从主居卧室出来,左京说出差回来探望母亲。
郝江化回房,李萱诗睡得很沉,他就仔细检查,李萱诗确实有性交的痕迹,而且还射在里面。
要是他没检查,李萱诗就是发觉异常,也只会以为是郝江化做的。
左京连孕期都不放过,因为怀的是郝江化的孩子,他气坏了,决定不再忍了,他要报复。
所以他才对我起了歹意,想要以此来报复我」白颖继续道:「左京睡他老婆,他就睡左京老婆,这就是郝江化的思路」「狗屁思路!猪狗不如的畜生!」童佳慧本能感觉到一种极深的恶意,郝江化这个王八蛋简直胡说八道。
「妈,我前面说过,郝江化那次借醉搞我,虽然只是在穴口几下,但已经是性侵行为。
我很生气,他私下偷偷找我,告诉我这些前因,坦白他搞我一方面是因为忍不住,另一方面为了报复左京,我当时和你反应一样,死活不信。
郝江化说他会搞到证据证明,但他需要时间。
然后就是吃雪蛤那晚,他下药把我们迷倒,半夜偷偷跑回来把我迷奸了」「第二天我发觉异常,提出要验精子,他就跑了,托郝虎送来的文件袋,除了那些裸照,就是郝萱和左家的亲子关系鉴定报告」白颖轻咬唇角,「当时,李萱诗也在场,她上来想看,结果我把这些东西都撕了,烧了。
妈,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要保护李萱诗,她是我的婆婆,她是受害者,我还得保护左京,因为他是我的丈夫!」「这件事不能曝光,我既不能告诉李萱诗,我知道的真相。
我也不能告诉左京,我知道了真相。
妈,我还怕你和爸知道,你们要是知道左京干这种事,间接导致郝江化侵害我,你们能原谅左京么?不,你们不会,你们会毁了左京,可我怎么办,他是我老公啊,我得替他挡着,我得替他受着!」「妈,我爱左京,哪怕他做了这种事,我依然选择原谅他。
因为我爱他,可是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嘛!」白颖说到动情,眼泪潸然,」郝江化就靠着照片和这个把柄,让我没办法说明白。
我想过跟左京坦白,可是话到嘴边,我不敢说出来,而且我们已经有了孩子,要是我们分开,孩子怎么办,这个家就毁了呀」听了女儿的叙述,童佳慧并没有被感性影响判断:「所以你就甘心被郝江化讹诈?你到底是保护老公,还是保护郝江化这个畜生,你心里清楚。
你难道要我相信你一直是无辜受害者!」「我,我当然也做错了…最初是被讹诈,我忍着,躲着,尽量不去郝家沟,可是我是李萱诗的儿媳。
左京不在,我有时还得去。
郝江化搞我那两次,李萱诗一直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我还得求着她帮忙隐瞒,不让左京知道。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不知不觉,婆媳关系发生变化,我们都害怕被左京发现,反而让郝江化拿捏住。
另一方面,郝江化在性方面确实很厉害,经常干得她受不了。
我很想结束这种关系,但李萱诗劝我,如果我这样做,郝江化可能把我和他发生关系告诉左京,而且你们要是知道又会怎么看我。
郝江化那时候,手上已经有我的把柄了,所以我只能继续陷在里面,希望这个秘密永远不被发现」「左京经常出差,回来又身体不太行,性生活越来越差,而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经常会起反应…好像需要男人那东西填补…就是自慰也解决不了…只有被郝江化强迫的时候…明明觉得恶心,但身体却抵抗不了…李萱诗告诉我,这是性瘾症,我对郝江化产生了性依赖…我可以继续从郝江化那里得到性满足…从左京那里维持感情…只要保守秘密…不会出事的…」「我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如果不是左京捅伤他,我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现在我知道了,郝江化给我们偷偷下了药,他故意让李萱诗教我的大补汤药方就是害左京,所以他的性能力越来越差…用药增强我们的性饥渴…我躲了一年,就是要把它戒掉…我已经做到了…」「妈,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左京一样犯过错,是他先对不起我的」白颖拉过母亲的手,「妈,你帮帮我,让左京原谅我,好不好,让他原谅我,就像我原谅他一样」童佳慧选择沉默,将手从女儿手里抽离,良久,才从她口里崩出一句话:「颖颖,你和京京…你们,离了吧」白颖抬眸,她不相信母亲会说这样的话。
花洒的浸润让童佳慧冷静很多,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到底谁在搞鬼,她需要好好想清楚。
那个午后,岳母想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然后我将那张叠成小方的日记页递了过去。
没有选择告诉孩子的事情,却把郝白在北京偷情的叙述,拿给岳母,她看了,纸张滑落,久久说
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