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以往一样。
她用一个简单的吻抚慰自己,他便将一切交到她的手中。
他感到自己鼓起了继续前进的勇气,细致地,他将那件禁欲的黑袍环在防火女的裸体上,可脑海中还是残存着些许疑惑。
……那个亲吻了自己的她,是谁?「醒一醒………笨蛋弟子,醒来——」——好痛。
虽然全身上下并没有疼痛的实感,可是,疼痛是那么真实地存在在躯体的每个角落中,就像是萦绕在脑海中的疲倦一般,令他仿佛想要就这样沉睡下去。
「你说过,想从我这里得到来自【深渊】的法术吧?呼……既然如此,那我便展现给你看——」——某种令人安心的冷感,从自己的身体之中慢慢渗透而出,疲倦消减,让他能够稍稍动弹躯体。
他闻到传火祭祀场那令人安心的尘土气息,以及,自己身旁的两种不同的气味——多少有些熟悉的女性气息,以及相当熟悉的,令人联想起祭坛前熏香的美好气味。
「王妃大人……」他突然坐起,旋即一跃而起,挣扎着搜索自己上一次闻到这种气味的时间。
他的眼前是两个女人。
带着些许惊异的色,周身围绕着些许黑色光影,从魔女帽下抬起头的丽人,以及一双玉手不安地攥紧,戴着厚重眼罩的,他的防火女。
——王妃大人,是谁?「笨蛋弟子……你还能认出我们是谁么?还没有陷入活尸化吧?」名叫卡露拉的魔女周身那浓烈的黑色光影终于消散,她颓然地坐了下来,因为躯体多少有伤,她似乎无法长时间的动作,但即便如此,那紧握着触媒的指尖仿佛随时都能展开反击般。
「……罪业之都的卡露拉………和,我的防火女」他跌坐回去,疼痛和疲惫感在代表幽邃的甜美感触消散后又涌上了脑海,不过,他不至于再一次昏迷了。
在上一次分别后,他继续前进。
跨过倒映着寒月之光的伊鲁席尔,与污秽泥泞横行的亚诺尔隆德,在那里他讨伐了教宗沙力万和那仿佛烂泥般弥散开来的埃尔德里;而后是伊鲁席尔阴冷的地下监牢,从那里能够通向被永不熄火的火焰焚毁的罪业之都;他在那里救下了眼前的魔女,与另外一位自己的老友。
那之后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仅有残存在嘴唇上的烈酒味道仍然浓烈,那是他和战友最后一次共饮的酒。
他们将成对的刀剑抛弃在地上,那是被称作【风暴管束者】的兵刃,能够唤起足以迎击巨人的飓风;那巨人一骑当先,在战阵中足以抗御千军万马,以两人之力讨伐可谓痴人说梦。
所幸他们还有风暴,只有风暴才能击倒大树。
「和我一样,你似乎也有个足以托付命运的人。
多么幸运………对不死人来说,能解除责任而安睡,免于变作横行的活尸,这当然算作一种幸运了」男人向他举杯,纵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仍旧显得豁达,快乐,也许每个卡塔利纳人都如同他那样,纵然面对死亡,他们的笑也显得无畏而愉快。
「那么,最后一次举杯罢」若是能像他那样迎接沉稳的安眠该多么幸运,只是,他已经忘掉自己托付命运的人是谁了。
他举起那个酒碗,将其中令人联想到灼热的火焰的酒饮尽。
「愿你的勇气,你的使命,和我的老朋友尤姆……与太阳同在!」——骑士充满魄力的声音,与周遭的全部一同消失。
那仿佛深渊的罪业之都看不见太阳的明亮,而当他再度能够看见太阳时,天空中已然多出无数张开翅膀的巡礼蝶,此时火已渐熄,甚至连太阳那澎湃的热力也化作森然的黑暗之环般的形态;不及他细细思考窗外太阳的怪异姿态,手握双刀出现的那透着怪异美感的对手,便逼迫着他再度挥动武器,与眼前的强敌做最后一搏。
所幸,讨伐了三位薪王的他,已强大到足以面对最强大的征战骑士而取胜;他又一次取得了胜利,代价是许多次的死亡,甚至令他短暂的遗忘了自己眼前的人们。
纵然有着执念,可身为灰烬的猎王者终究有其极限。
无论吞下多少无主的灵魂,他的力量也不会和薪王一样强大;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令他怀疑起自己的坚持是否仍有意义。
仍旧停留在这里的话,应该也可以继续侵犯防火女罢?洛斯里克城会吃人。
他知道,并且相当清楚。
每个角落都暗藏杀机,即便是火已渐熄,以人为名的脓包在城内四散蔓延的此刻。
然后,他听见了卡露拉的声音。
「呼………看起来,你似乎没有干劲了呢,笨蛋弟子」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羞涩的意思。
「在你醒来之前,我和这位防火女小姐,多少也谈过几句话……所谓的不死人,酒也好,欲望也好……总归是要靠一些东西来弥补些许自己流失逸散的人性的」她的动作很轻盈,就像是摘下一朵花一般,轻轻扯开自己的魔女长袍,放任其下的躯体袒露出来——只是,长袍仅仅褪到腰际为止,只是,那纤瘦匀称的娇躯,却还是引起了灰烬的欲念,大概是用了什么魔法清洁吧,纵然在狱中呆了漫长时光,她的上半身却仍旧显得青翠欲滴,那一对比防火女逊色些许却仍旧有着美好形状的乳峰,让灰烬无法挪开眼。
感受到灰烬逐渐灼热起来的视线,卡露拉轻笑出声。
「果然——就算人性已经流失得七七八八,男人还是男人。
那些已经活尸化到不知道怎么脱下自己狱卒服的水蛭们,最后一次来找我的时候还是掏出了他们的那话儿;我该庆幸他们很快就活尸化到忘了怎么用钥匙开门」「卡露拉小姐……」带些忧虑的,防火女出声,但卡露拉只是淡淡一笑。
「所以我就不脱光来败坏兴致了;下面早已经被烙铁弄坏了。
不过,就算只能用嘴,还是多少能让你开心下的——呼,防火女小姐,如果心仪的男人颓丧起来,你要找办法让他开心——就连深渊的污秽女儿都知道这点」她的手指灵巧地解开男人的腰带,那如同死蛇般委顿的阳物在丽人的手指滑过时可见的弹跳了一下;这时,灰烬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铠甲已经被脱下,整齐地放在一旁,裸露出自己结实的身躯。
「………嗯……失礼了……灰烬大人」然后,防火女的手指便轻巧地撩开垂落到额前的秀发,这一次,她将娇躯上的衣物尽数褪尽,那仿佛天赐般的纵然没有胸衣仍旧分外挺翘的美乳与下身已经有了些许淫荡水光的蜜穴展现在男人的视野中。
就像是不让自己因为羞耻而逃开一般,她主动地低下了头,将那根在卡露拉的手中仍然显得相当委顿的阳物主动含进了口里,旋即上下摆动起了脑袋——突如其来的刺激感,让灰烬倒吸了一口冷气,卡露拉只是淡笑着,也撩开自己的秀发,低下头,用格外勾人欲望的低声对防火女吐出甜美的吐息。
「想要让男人射出精液,可不能用这样单调的口交技巧。
首先……要像这样」防火女听话地,恋恋不舍地从口中将那根已经完全勃起的肉棒吐出,唇角与龟头之间拉出一道淫荡的丝线;而卡露拉随即便接管了那根粗大的雄根。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将阳物含进口中,而是吐出粉色的舌尖,沿着龟头的外缘轻巧地旋转一圈,仿佛要将男人肉棒上的污秽尽数清理干净一般。
「然后……在含住的同时,要主动的缩紧双腮……像这样……咕啾……嗯啾……」——随即,在防火女那格外专注的态中,卡露拉的声音因为将肉棒含在口中而多少有了些许阻碍,那微微缩紧的双腮以及在檀口中仍旧格外灵巧地撩拨着包皮系带与冠状沟的舌尖,让灰烬忍不住低吼出声——更兼她的手指比起防火女熟练得多,那灵活地上下捻弄着肉棒竿部,仿佛拨弄竖笛的手指,以及将指尖探向男人那绷紧的臀,开始灵活地撩拨臀沟的动作,都让本就因为连续战斗而久末交合的灰烬那强烈的欲望被撩拨到了极限,可就在灰烬即将精关失守时,她松开了自己亲吻肉棒的唇。
「防火女小姐……那么,接下来,就请学习着我的技巧,试试看吧?」「好………那么,灰烬大人……失礼了」俏脸上染满了红霞,但即便如此,防火女还是小心翼翼地低下了头,将肉棒含纳在自己的檀口中的同时,她没有再立刻摆动脑袋,而是试着像刚刚的黑魔女所做的那样,用吸吮的动作让整个龟头感到激烈的快感,她也试探着用舌尖的动作让男人的肉棒更加舒服,只是刚刚被卡露拉舔弄过的肉棒因为少女的不够熟练而多少显得有些无感。
「这样可不行哦,防火女小姐。
要像这样……呼……仔细地用舌尖……沿着射出精液的洞口向下舔到系带的位置,然后再卷起舌头尽可能把肉棒包住——」——用丽人的耳垂,美丽的黑魔女用不失优雅的动作开始了演示;首先是用牙齿轻轻咬住丽人的耳垂,而后是上下扫弄,最后,将香舌微微卷起,用舌面反复刺激着防火女敏感的耳垂;这样的动作比起教授防火女亲吻舔弄的技巧,更像是单纯的调情。
但平日里和灰烬的交合总是以自己被激烈的侵犯到绝顶告终的防火女,并没有过调情的经验;丽人那本就绯红的俏脸上因为耳垂被袭击而更加红了几分,而原本只是不住漏出「咕啾,咕啾」的水声的粉唇间,也漏出了些许淫靡的喘息。
「不过,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防火女小姐,也可以试试深喉口交哦。
毕竟,要让灰烬大人一直记住你,没有足够激烈的快感可不行呢」她的笑声里含着难得的些许愉快,在地下监牢中惨遭凌辱的她,此刻在这对称得上善良,又给予了她拯救的男女身侧,内心里身为魔女的恶作剧情绪便占据了上风。
毕竟,尽管魔法流变不止,但除来自于大帽子罗根的结晶法术以外,那位拥有魔女之名的乌拉席露的美丽公主,似乎便是个格外热爱恶作剧的存在,为了好玩,排解孤独,她发明了许多直到现在还流传着的有趣魔法。
「嗯……啾……深喉……是……」显然防火女并不多么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她含着男人的肉棒,含混不清的发问,而黑魔女盈盈起身,跪坐在防火女的身后,而后,用自己酥软的身躯贴上了丽人的裸背,她并末脱下那令她显得高深莫测的黑色魔女帽,帽子垂落遮挡住她的表情,只有卡露拉的声音仍旧显得富有磁性且诱惑。
「放松身体……然后,像………这样」伴随着卡露拉的低声,丽人的手指捏住了防火女那小巧的乳尖,她已经相当习惯侍奉其他人——似乎那污秽的地下监牢中的狱卒,除了男性还有女性;因此,那灵活的指尖以仿佛弹奏七弦琴般格外灵巧的动作,在丽人的乳尖上往复拨弄,恰到好处地撩拨着防火女那敏感的粉色乳首;本能地,丽人想要将肉棒吐出,可看准了防火女的小嘴因为悲鸣声而大幅度张开的时机,卡露拉的娇躯压在了她的后背上,而后,迫使着防火女的身体将灰烬的男根整个吞没。
「呜咕……咳……哈啊!」高声悲鸣着,纵然被眼罩遮挡住双眸,灰烬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防火女的一双玉手本能地攥紧,可他没有余力去阻止卡露拉,因为伴随着丽人的咳嗽而本能收紧的口腔与喉管,带给他几乎不亚于插入小穴的美好体验。
「——可不能就这样吐出来哦……你看,笨蛋弟子都快要被爽到喊出声了。
努力做吞咽的动作吧………」卡露拉低声地指挥着少女的唇齿奉仕,而防火女则努力上下摇晃着脑袋,香腮上沾上汗滴的同时,那素白的脖颈也因为肉棒的深喉插入而略微颤抖起来,每一次龟头闯入喉管中,都顶出些许凸起的痕迹。
本就在卡露拉灵巧的口交中接近了顶峰的灰烬,在防火女努力上下摆动着持续深喉的动作侍奉下,很快,也就抵达了今日的第一次射精。
「咕噗……咕咳………咳……咳咳咳!」伴随着激烈的咳嗽声,防火女的娇躯颤抖着,将肉棒吐出的同时,一并吐出的还有自己的唾液和在口中拉出丝线的白浊,纵然她相当努力地想要将精液咽下,但在深喉中的激烈黏稠感却让她本能地咳嗽,而想要安慰自己心爱的防火女的男人,也因为卡露拉主动的清理口交而又一次攥紧了拳头,忍耐起那激烈的快感。
「笨蛋弟子………咕啾……要是觉得太激烈了……就告诉我………毕竟给那些快要活尸化的狱卒口的时候……啾噜……要是不用全力,他们就会觉得我在偷懒,然后再用烙铁给我来上几下」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卡露拉的动作却相当温柔,在将肉棒上残存的精液和唾液舔舐得干干净净之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肉棒吐出,而后用手撸动着那仍旧稍微有些委顿的男根,直到它又一次在丽人的手中重振雄风。
只是她并没有自己掀开裙装坐上去,只是将那顶魔女帽微微抬起,向着一旁脸色微红的防火女挑了挑眉。
「被笨蛋弟子骑惯了的话,也要偶尔试试骑对方,对吧?」她勾起嘴角笑,「对不死人来说,只有强烈的念头才能一直维系下去;所以那些狱卒就算是已经活尸化到忘了怎么用钥匙,还是会用烙铁去折磨每一个他们看见的活物,大概是因为跟着教宗沙力万混,一辈子也就只有折磨人的时候能过得爽快。
所以………为了不忘掉你们彼此,在这里创造些强烈的念头会比较好哦?」——是啊,灰烬想道。
猎王者的使命已走过大半,当初火再度燃起,她也不会再作为自己的防火女了吧?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他将进入那危机四伏的洛斯里克城,直面最后的薪王………他会死去多少次?无论自己死去多少次,她还是会记得自己,可自己若是还侥幸存留得性命,又还能记得她吗?他不愿意忘掉。
「灰烬大人……」——即便如此,只知侍奉眼前的男人的防火女,仍旧羞耻地低下头,像是在请求眼前的灰烬大人的命令。
大概在她看来,女上位多少算是僭越;灰烬想到这里,向眼前的丽人伸出了手。
「这是我的命令。
骑到我的身上来……让我舒服起来吧」小心翼翼地,防火女那一双修长温软的玉腿张开,短暂地停在男人的肉棒之上,保持着蜜唇相触的姿态;作为助攻的卡露拉,则又一次轻巧地伏跪下娇躯,用纤纤柔荑扶住男人的粗大阳物,让那膨胀的龟头一寸寸地没入到透湿的蜜壶之中,而伴随着肉棒一寸寸没入,灰烬感到比以往更加激烈的阻滞感。
纵然小穴已经在刚刚的侍奉中润湿,可在女上位那毫无遮掩的羞耻感中,少女的蜜穴因为男人的侵犯而缩紧到了极限,自然,蜜穴的缩紧带给防火女的快感还在灰烬之上。
「那么……灰烬大人……我……开始………哈啊……动了……」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清,防火女的手指撑住男人的胸膛,而后,咬紧红唇,腰际画出完美的o型,那天生便呈现出流线型的美丽腰胯相当适合女上位,卡露拉在一旁托着香腮欣赏着自己魔法上的弟子和性事上的「弟子」交合的痴态,很快,也便带着些许恍惚的情,钻到了防火女的背后。
「哈啊……卡露拉小姐……不要……像这样……揉………」就像是为了增加两人交合时的快感,卡露拉的手从身后揉上了防火女的那对温软乳峰,与男人的粗暴动作不同的温柔搓弄让丽人的腰际下沉很快便没有了之前的章法,俏脸上满是汗滴的灰发丽人伴随着腰际激烈的上下弹动而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摇乱了一头灰色秀发,而男人射出精液的欲望,也便伴随着防火女喘息声中越发激烈的扭腰而上升。
「灰烬大人………要……要丢掉了……哈啊……这样……好怪……」显然完全不擅长应付这种自下而上的淫靡快感,防火女那对被身后的黑魔女揉弄着小幅度地晃动着的娇艳乳房下,那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上伴随着每一次腰际下沉而勾勒出些许肉棒的轮廓。
每一次肉棒在小腹上顶出些许痕迹,丽人蜜壶中的淫液就又溢出些许,与防火女口中不成声的悲鸣混在一起。
而当那根粗壮的阳物最后一次插入到防火女的子宫中时,丽人的意识终于抵达了极限。
伴随着肉棒猛烈的插入,少女的娇躯一口气挺起;灰烬感到脑海几乎一片空白,腰际本能地上下挺动着,与防火女那毫无章法的扭腰配合着喷射出更多精液,他感到自己本能地伸出双手,与眼前自己的防火女原本撑着自己胸膛的一双玉手紧紧相握。
若是时间能一直停留在此刻………那,该多么美好?他这样想着,带着些许悲哀闭上眼睛。
「在他离开之前,我和霍克伍德谈了谈;他打算前往妖王庭院。
在我被关押入监牢之前,我听父……【探寻禁忌】的亚瓦对我说过,洛斯里克的王试图化身为龙,追求龙的二元性,最终被冠以妖王之名」当他休息停当,又一次握紧那微微燃起的篝火,打算向洛斯里克城进发时,他听见了身后卡露拉的声音。
的确,此刻祭祀场里少了一个人。
霍克伍德的盾牌被孤零零地抛弃在原地,他只带走了他的剑,像是与自己的某段过去诀别。
「龙的存在早在时间概念之前。
冷与热,干与湿,过去和末来,这些在初火燃起之前都并不存在。
为了成为龙,他搜集了无穷无尽的楔形石圆盘;而楔形石圆盘是明们的材料,也许,在你打倒他之后,你可以借助那些圆盘,回到久远的过去……那时,初火衰微,放逐者还末归还,她将眸子留下,成为等待着英雄的防火女」丽人的声音很低,就像是在询问灰烬,是否愿意去探寻这个禁忌。
他可以一直让她做自己的防火女,只要他不去探寻这秘密——他很清楚地知道,大书库的大门持续紧闭,而洛斯里克的两位王子,注定要坐上薪王位置的他们……便在大书库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的旅途即将走到终点。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走完。
「我会去打倒妖王,然后,我会去找找你所说的那些……堆积如山的楔形石圆盘」灰烬平静地出声,掩饰着内心的波涛汹涌。
「但一旦防火女得到眸子,她便不再是防火女;也许她会期望起火已不再的世界,也许她会背叛传火的命运……当然,会为这种事感到迷茫也算是你成了英雄的证明吧?不管怎样,我被你所救,肯定会站在笨蛋弟子这边啦」——身后显得分外温柔的声线令灰烬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只是并末回头。
「………谢谢,卡露拉」又一次,他打败了所有的敌人,站在祭祀场门口。
在刚刚几乎决死的战斗中,他将敌人手中的长戟刺入那个依稀有些熟悉的对手的胸口,看着他倒下,却被长戟支撑住,呈现出半跪的姿态来。
那个姿态多少有些熟悉,可他想不起来,甚至也想不起来自己在走到这里之前,究竟已倒下了多少次。
似乎,有狰狞扭曲的妖王,以及紧握着剑的霍克伍德……他说接下来他会前往古龙顶端,寻求如同古代修习古龙之道的人们那样成为龙的方法,灰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是礼貌地点头,放任那个人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自己则投入到无限的黑暗中。
无论是祭祀场之中,亦或是祭祀场之外,都是刻骨的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他在祭祀场中呼喊,空无一人。
五个王座上渺无人影,自然,他所熟悉的,防火女,卡露拉,亦或是其他所能见到的任何人,都全然消失。
但很快他便适应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座祭祀场他相当熟悉,即便摸着黑也能够找到——他找遍了每个角落,每个可以藏匿下一个人,亦或是一对眼珠的角落,最终甚至颇不熟练地用出欧贝克所传授的黄金魔法——来自古老乌拉席露的光明照耀,虽然多少有些晦涩不清,还是让他能够更加细致地搜索祭祀场的每个角落;终于,当他颓然地放弃,靠着一侧的墙壁坐倒时,那墙壁在碰撞之下化为烟尘消失。
——那里,有着一对被格外珍惜地暗藏着的眼眸,在黄金魔法的照耀下,令人联想起美丽的水晶。
他回忆起了这对眼眸,这对眼眸的主人,以及他自己。
或者说,怎该忘记?洛斯里克最卓越的骑士,甚至有资格随侍在洛里安王子身侧讨伐恶魔的骑士,患上了不死人诅咒。
人们为他感到痛惜,亦恐惧自己的命运。
薪王们投身于初火延续世界,可无可挽回的,初火仍旧渐熄,洛斯里克王子拒绝投身于初始火炉,洛斯里克陷入暴风般的内战,传火一派与火火一派相互屠戮,王子幽闭于寝宫之中,火焰日趋黯淡。
——他将眼眸珍惜地收藏好,仿佛珍宝般走向前路。
前有泪,但无畏。
他曾爱过洛斯里克的王妃。
作为最优秀的骑士,在妖王欧斯罗艾斯沉浸于龙研究而陷入疯狂之后,他作为王妃的近侍,忠诚地保卫王妃的安全。
王妃有美丽的灰色秀发与水晶般的眼眸,秀发扎成长至腰际的辫子,他看着丽人将秀发编织的指尖,若是那双手挽住的不是发辫,而是自己的脖颈……那自己该如何幸运?——用地上某具尸体上残留的钥匙,他推开大书库的大门,刀剑贯入埋伏已久的结晶长者的脖颈的同时,灵魂结晶枪洞穿他结实的铠甲,将破碎的甲片与脊椎骨一同爆出。
他起身。
若执念末曾终结,不死人将永不死去。
所以幽邃教堂中,主教们于净身小教会为不死人放干全身的鲜血再肢解贮藏,在他们化身活尸之前,给予他们尽可能长久的安眠与温暖。
斩下结晶长者的首级,他穿过周遭禁忌书架上挥舞着苍白手掌的咒死之手,大书库中以蜡包裹住头颅的学者们恐慌地,敬畏地后退。
对于年迈的妖王而言过于年轻的王妃,给了他一吻。
一吻后是又一个吻,直到无法自拔。
可在即将跨过禁忌的前夜,东窗事发。
罪责并末被公开,反而,他以最为荣耀的方式,成了洛斯里克王子的替罪羊。
他会成为薪王,他将延续世界。
他走向那两位王子的寝宫。
斩杀一个又一个敌人,以同等的次数被斩倒,直到他的面前再也不剩一个敌人,而后,他推开大门,站在空旷的,过往曾屈膝下跪,敬拜主君的大厅里。
「无火的余灰,调度薪火之人………」他挺剑而起,向曾经的战友与主君。
人民雀跃欢呼,洛斯里克骑士们全副武装地护送着他,来到初始之火的火炉,并末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他便被推入那只剩余烬的初始之火中。
他末成为薪王,他被火焰烧尽。
他的灵魂强度并不足以延续初火。
那是无名,成不了薪,且被诅咒的不死人——仅比他人多出些许执念而已。
——我,是谁?他看一看那眼眸,仿佛水晶般美丽。
眼眸被放在绝对安全的地方,他记得那眼眸,尽管他不记得该把眼眸归还给谁了。
他仔细地将眼眸收藏好。
他抽剑。
他记不清自己的上一把剑丢在哪里了,但看起来手中的剑很结实,一切都很好。
他咆哮出声,向那对以怪异的姿势交叠在一起,几乎在地上爬行着的兄弟发动最后一次的冲锋。
剑尖将两位王子的身体钉穿在一处的瞬间,他似乎回想起了,自己心爱的王妃,自己心爱的防火女的名字。
「灰烬大人………」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想了想,想不起自己应该怎么称呼她。
只是觉得,为眼前的她再死数次,似乎也无妨。
「——这仪式,是为了让您继承诸王的余火。
让您取代他们,成为真正足以传递火焰的王」他单膝跪下,感受着身体内逐渐荡开的热度,仿佛丽人的手指抚摸自己的头顶。
这姿势亦熟悉到令他莫名的有些心酸。
「薪王们啊……此刻火已渐熄,而位不见王影,故而,传承者将代替你们,向初始之火的继承者挥下手中的剑——」——对啊。
自己还忘了某件事。
「……你的,眼睛」他将眼眸珍惜地递到眼前的丽人的手中,忽视了防火女那略微畏缩的态。
「灰烬大人……即便这是您的意思,可是,若给予我保有眼眸的权力,也许,我会——嗯,唔……」对于防火女而言,保有眼眸乃是禁忌——可即便是如此,他仍期盼着在自己投身于熊熊烈火,世界再度恢复往常之后,能让眼前的丽人看到些许色彩,哪怕这不过是某种自私。
「王妃……若您希望熄火火焰,那,便遵循您的想法做」他最后一次将眼前的少女拥入怀中,亲吻她的嘴唇,瞬间的畏缩后,灰发的丽人张开嘴唇,放任男人的舌尖探入她的檀口中肆意索取着她的唾液,直到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慌乱,急促。
此刻,她还是他的防火女,也许直到最后一刻。
「灰烬大人……」握住手中的眼眸,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前,她犹豫了仿佛永恒的一瞬间。
「……愿您找到安歇的港湾」他挥动手中的武器,剑似乎利到足以斩断钢铁,又似乎钝到无法切开绢帛,他分辨不清。
伴随着无数次的死亡,人性流溢而出,随之破损的记忆也不容许他再认真分辨。
他原本的剑折断,只是遍布灰烬的荒野上俯拾皆是或折断或完整,来自过往薪王们的剑,让他足以方便地抽剑应敌。
眼前,干瘪,枯槁,看起来仿佛一具干尸的高大存在,比自己先一步倒了下去,他们倒下又起身,他喘息着,试图再一次斩倒起身的对手,可它再也没站起来。
他赢了。
初始之火近在咫尺,原本充斥整个火炉的火焰此刻仅剩甚至无法看清的火苗。
火再也不会如同过往诸王所传承的火焰那样熊熊燃起了。
他将手伸向那火苗,可火焰摇曳着,被他手掌的风推动得微微晃动,令他既是恐惧,又是期待地将手拿开。
那是火,是为世间万物带来区分的初始之火。
即便人性穷竭,对此他仍抱着确信。
再也没有人阻止他了。
他得到了火焰,得到了初始之火,他是火焰最后的主人………而后,灰色头发的某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带着珍惜的情,越过了灰烬,向火苗探出手去,将那团火苗包裹在手中。
火焰从他的眼前消失。
——不!不,不……他跪爬着冲向那个纤弱的身影,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火焰。
火焰绝不能消失,那是他的,他的战利品,他的一切,他要将它藏在自己的手中,独享它的热力,温暖与光亮,他是火焰合乎情理的主人,若谁阻止他夺取火焰,谁就要冒死亡的风险——那个纤细的女人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倒在地,眼罩滑落到一旁,撞在融化的剑上发出轻响。
他的身体凝固了。
他已遗忘眼前人的名字,只是,眼前少女的眼睛,令他如此熟悉。
「……灰烬大人,您还听得见我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