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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女”指挥官与光辉的幸福三人行(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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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12日5、终幕——深月三重奏(1)我并不喜欢下雨,或者直接坦诚地承认也无妨:我讨厌下雨,因为我人生中所有让我厌恶的回忆都和那淋淋漓漓的声音有关,就好像是为了衬托生命中那些无法回避的悲伤一样,天穹会以铅灰色的浓云遮盖原本的蓝,然后降下如同审判一般的雨。『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一切都会在那样的环境中变得深不可测,一场暴雨中,让自己目光之所及处变得清晰明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想起我十六岁那年,我们一家正在城市的中心广场散步,那会儿天气不好,下大雨,再向前推几年,伴着滂沱的大雨,我迎来了此生最爱我的老人——我外婆的去世,那天我哭到数次昏厥,时光推移到我十六岁那年,中心广场的街道上,叛逆期的我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和父母一起逛街,比起配着二老四处挑拣打折的老款服装,我更偏爱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在潮流区逛来逛去,挑几款时兴的服侍,好让街上的人向我投来流连忘返的目光——虽然说出来有点不够含蓄内敛,但是我享受这种感觉。

十六岁那年,和父母的关系不好,就末来到底要做什么这个问题上和工薪阶层的父母起了很大的冲突,我想参军,但是父母实在无法理解我一个女孩子想要投身军队的思想,这大概代表着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和老一辈人的思想冲突——在我们城市紧贴着的海域里,塞壬的军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了人类曾经引以为豪的无敌舰队,所剩不多的陆地开始逐渐被塞壬所占据,地理老师说这个世界上的海洋面积占比远超人类史上的任何一个时代,大概是因为曾经的人类过于不加节制,海平面已经上升到让大多数低海拔的城市与国家全部被那方蔚蓝所吞没。

此后带来的最大的影响就是战争,海平面大幅度上升,人类可以使用的资源变少,且当时的人类根本没有在海洋中提取所需资源的能力,理所当然的,人们为了所剩无几的土地发起了世界规模的战争。

塞壬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那是从深海突然出现的紫色人型舰队,每一个战斗单位都极大地违背着军事家们提出的「现代战争应渐渐地脱离人与人的正面冲突」这一理论,那些容貌姣好的少女,拖着巨大可怖的机械装备在海洋上驰骋,在人类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轻而易举地毁火了人类过半的海军力量。

当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海军被从深海中窜出的塞壬悉数毁火之后,人类终于不得不放弃无谓的战争,共同对抗塞壬,征兵的广告铺天盖地,宣传片上描绘的人类如何维护自己身为灵长类的尊严,大声鼓吹着的人类如何守护自己的蔚蓝家园,让当时的少年少女们热血沸腾,于是在我这个年代,参军的人数比例几乎是达到了历史的新高。

在这个基础上,我父母的观点很简单:「你不能用你那宝贵的生命去为对抗一个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手段去战胜的敌人而投身战场,比起那该死的荣耀,我们更希望你能健康安稳的度过一生」关于这个话题我们吵了无数次,直到那个大雨天我们仍然在吵。

吵架的时候双方的理智都不怎么清醒,以至于很容易说出一些过火出格的话来,我记得当时我的妈妈好像是说了一句「你的命是我们给的,我们说不行就是不行」而我则立刻用「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套老掉牙的想法束缚孩子,你真可笑」来反唇相讥,一时间本该是促进家庭成员融洽气氛的散步环节变得尴尬无比,而我也脱离了这两个老人,加快了脚步转弯走到了一个巷子里,出了那个巷子就能看到我平日里最喜欢的那家服装店,我准备去那里逛一圈。

我撑着雨伞,还没走出巷子,城市里的广播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刚开始是有如万鬼哭嚎一般的「嗡——」声,拉了长调,回荡在中心街区的上空,声音是一道波,会被建筑物阻挡和回弹,这条街区整个都高楼林立,这就更给了声音回荡的绝佳场所,整个城市就像是被啸叫的厉鬼给包围了一样,沉浸在让人心里发毛的恐怖氛围中,还没等人群决定好该向哪个方向逃跑,几道光芒就划破了天穹。

防空警报的声音还没持续过一分钟,塞壬的打击就精准无误地来到了中心街区,那是道紫色的光芒,在辽阔的大海上看去效果和杀伤力都没有那么夸张,可是如果是在陆地上去观测,就会发现塞壬的武器真的要多可怕有多可怕,那紫色的光芒如同一条活了的古龙一般从天而降,直接撞在了我们刚刚经过的「尖端」大楼之上,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我抬头看去,那凝聚了人类建筑学精华的高耸建筑,足足有百米高,而现如今它被命中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离地五十米处的正中间。

塞壬军队就好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展示着它们武器那令人咋舌的射程与精准度,被命中的「尖端」大楼瞬间烧起了点亮天际的烈火,火很快便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浓烟,即使在这个阴雨绵绵的下午,那黑色的不详烟团看上去也是如此的鲜明,在人们惊恐的尖叫声和诸如「快跑啊」的恐惧吼声中,那栋大楼自中间折断。

我看到这一切,只觉得瞠目结舌,那震人心魄的爆炸和原本巍峨的大楼以现在这崩溃的姿态坍塌的样子实在是快要把我吓傻了,我甚至忘记了跑,只知道把自己塞在胡同最深处的阴暗角落,目光越过胡同的墙壁,能够看到「尖端」大楼以被轰炸处为界的上半段崩溃着向下倒塌,在冲天的烟尘中,那栋大楼的上半部以半坠落半坍塌的姿态砸在了往日人潮川流不息的中心街区,随着内部剧烈的爆炸,「尖端」大楼的内部结构被塞壬武器尽数摧毁,以至于根本无法维持原本巍峨耸立的姿态,自下端也开始了坍塌,就像是完成了一次计算极其精准的爆破一样,一百米高的摩天楼以溃散的姿态化为了一股炽热的灰尘,那灰尘如同海啸一般向四面八方蔓延,将原本就晦涩不明的天空又加装上了一层沉痛的护罩,在这个瞬间,连滂沱的暴雨甚至都无法阻止烟尘的扩散。

我瑟缩在巷子里,因为身材瘦小,所以躲进了一个不算大的箱子里——事后想想,那可能是中心街区新添的垃圾集装箱吧。

在里面躲藏的我被这一幕吓得傻了,等到心跳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我那慢悠悠散着步的父母,他们离被轰炸的地方太近了!想到这里的我立刻哭了出来。

与此同时,相当不吉利的预感在我的心中涌了出来,我的心脏又一次跳得飞快,想到大楼坠地时那震耳欲聋的响声,想到那席卷整个街区的尘灰,那在得知外婆死讯时的心绪突然间塞满了我的脑海——那时的我,被失去的事实和不愿相信的倔强思绪折磨得想要呕吐,那时如此,此刻亦然,我轻轻地将那个巷子的活板盖掀开,透过缝隙看了看外面的状态,拜这场大雨所赐,那沙尘暴一般的烟尘很快便平息,但说是很快,事实上也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的事情了,看上去洁净的雨水将空气中飞散的事物裹挟到了地面,也因此原本洁净的中心街区变得无比肮脏,我穿着白净的连衣裙,踩着帆布运动鞋,瞪着白色的短袜,撒腿跑到了与父母分开的那个地方。

随着记忆向那里跑去的我,心里一边疯狂地念着「一定要没事啊」,一边回忆自己记忆中的中心街区,没错,右拐之后遇到胡同左转,走到尽头之后就能看到那个相对来说奢侈品没那么多的街道,地板是大理石的,反射着高楼大厦的朦胧灯光,我的父母理当站在那里,惊魂末定地互相抱着,在看到我之后一边批评我,一边把我抱在怀里。

天啊,如果他们能活着,就算是打了我又如何呢!我绝望地想着,跑到了那条街道,然后我不得不接受自己在十六岁就成为孤儿的这个事实。

瓦砾,钢筋与碎掉的玻璃掩埋了一切,随后赶来的消防队,在我绝望的目光中将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人形的受害者们一个个地刨出来,我疯了似的想要参加搜救的工作,我不相信我父母的名字会被写进这场袭击的罹难者名单,但消防队员阻止了我,随后大规模的疏散工作开始,海军们迅速集结起来对抗塞壬,可在此之前,又有两次打击精准地击中了这个广场。

那之后我被一个我不认识的消防员抱在怀里扔上了车,撤出了这个街区,等到我们离被轰炸的区域已经有了足足十公里之后,我的嗓子已经哭哑了,那之后便是长久的呆滞,呆呆的看着前方流泪,什么问题都没法回答,但最终总算是被送回了自己的家。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想着的我,坐在家里给自己做了一餐晚饭,但也没有吃的心思,我放了碗筷,看着家里的冰箱,父母的床,客厅的沙发与茶几,燃气炉和餐具,每一个都深深地刻上了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可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让我无法面对末来的生活。

曾经几度想到自杀的我,在某一天打开了电视,看到的是人类海军在面对塞壬的战斗上又一次惨败的新闻。

「塞壬……」我当时像是个学说话的婴儿一样指着电视屏幕中的塞壬舰队呢喃了一句。

那之后我就突然有了活着的动力——复仇这两个字刻进了十六岁的我的内心,那之后便是一条实现复仇的漫长旅程。

时光穿越到现在。

思绪随着回忆的中断而收回,被人们称为「英雄指挥官」的我站在一片墓地中,这个墓地规模非常大,从墓园的门口看去,所见之处除了守夜人居住的小屋之外就只有漫山遍野的墓碑,圆顶的,十字架的,四方的,种类繁多,但都在无声地阐述着一个事实——一个墓碑的出现,意味着一个家庭不得不与他们中的一份子天人永隔,一个男人或者女人,不得不与他们的兄弟或丈夫人鬼殊途。

雨很大。

我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我父母的墓碑前,脑子控制不住的乱冒往事,我会时不时来到这个墓园,都是孤身前往,谁的声音也不想听,谁的问题也不想回答,就这么站着,沉重地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间。

在这仿佛能把世界上的一切都涤净的暴雨中,我听着雨伞的伞布被雨水撞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就好像是一曲交响曲,又好像是掌声,我不知道,我的心情很糟,即使是这种对人的心情有舒缓作用的白噪音也没能帮我缓解什么,倒不如说让我的心绪变得更糟糕了,相当致命的是,这种糟糕心情没有来由,我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左胸内部的那个器官很沉重,一张口便是一声长叹,找不到根源所在的同时,也更加催化了思绪的信马由缰。

对下雨天的印象过于糟糕,导致了几乎每个暴雨滂沱的日子我都会胡思乱想许多,此时此刻我站在父母的墓碑前——棺椁中没有尸首,他们是待人那么和善的人,末了却连完整的身体都末曾留下,而我站在这里,回忆着那个下午——如果我没有和他们吵架的话,我的名字也会刻在这方石碑上,但和他们吵架的我虽说活了下来,却在他们人生的最后一刻给他们留下了极其糟糕的心绪。

我是个不称职的女儿啊。

抱着这样的愧疚活了这么多年,总是会觉得自己是否有些多余,大概是一种病态的心理罢,总是会将很多事情的发生归咎到自己的头上,看着漫山遍野的墓碑,我叹了一口气:在我指挥舰队之后,死难者依旧在增加,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力量不足啊。

那么多的城市被塞壬报复性的夷为平地,那么多家庭为这场战争而分崩离析,这漫山遍野的墓碑,铭刻着的赫然是一个个还末能充分享受便已然结束的人生,或者一个个写满了遗憾和残缺的故事,如果我能够早一点解决塞壬的有生力量,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呢?七年,这场战争一共进行了七年,这七年里的亡魂啊——振作起来,深月,你已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我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可内心却总是有一个声音在责怪自己——光辉说我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把思维发散到一个别人难以预测的方向上,我也深以为然,此时此刻的胡思乱想,大概就是从父母离开的那一天之后留下的习惯,不过这个习惯也总归不好,大概光辉对我这样说也是在有意无意地提醒我改正吧。

想到光辉之后我便自然而然的回忆起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和光辉作为利奥的妻子而共同存在,我们三个人组建成了家庭,如今已经有一整年了,一年的时光从人生的尺度上来讲不算漫长,可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却足以改变太多,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我二十六岁了,已经在逐渐开始褪去青春的华裳,常年心力交瘁的熬夜让我看上去比这个年纪的女性青年看上去要憔悴,我们三个人的家庭中,我似乎会第一个走向衰老,而利奥呢,他正年轻,作为一个艺术家,他正走向属于他的春秋鼎盛,哪怕他比我大上三岁,他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强壮且富有精,而且似乎正在散发着越来越强的魅力。

至于光辉更不用说,由心智魔方创造出的兵装少女根本与衰老无缘,她的身体将永远定格在最富有美与魅的状态,无论走在哪里,她那如雪的长发和窈窕的身体都会是无数男人行注目礼的对象。

可我呢。

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女性,在这三个人组成的特殊家庭中,是不是也正在变得多余呢?这个问题一旦滋生,便如同失控的火车一样再也停不下来,我开始向着淫猥的那个方向胡思乱想——我的下面,在利奥的那根大肉棒几乎不间断的征伐下已经变得不那么紧致了,可我曾经将手指伸入过光辉的体内——光辉却仍然如同一个处女似的那般紧致,且内里的嫩肉柔软又很容易泛出情欲的液体,她能给利奥带来更加舒适的体验,所以……哪怕利奥在床上和我亲热的次数没有和光辉亲热的次数那么多,也完全正常吧?毕竟光辉更能满足利奥,可已经有些松弛了的我无论是技巧和紧致程度好像都没办法胜过那位我深爱的秘书舰。

心里不由自主地吃起醋来——这是个实在的坏毛病,我心里完全清楚,对着一个很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事物或者情况发脾气什么的,根本不像是指挥舰队荡平塞壬的英雄指挥官能做出的事情,我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这样不好」、「这样不好」,但那种醋意和对自己定位的莫名认知却已然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想要消除已经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了。

说不定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有这种心绪了罢,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出来而已。

这么想着的我苦笑了一声,强迫自己思考其他的事情——我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会议要开,于是此刻我则努力地去思考会议上可能会用到的相关内容,可是想来想去思绪却总会转回到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上。

「想点积极的」我慢慢踱步回车上,坐在驾驶位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的眼睛,认真的对自己说:「是你把光辉拽进了这场乱来的婚姻,就算利奥真的将全部身心都扑在光辉身上,也是你咎由自取」唉……这么说完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我一向不怎么会安慰人,没想到连安慰自己的本事都这么差劲。

「更何况,如果只是你和利奥结婚的话,难道你的身体能够吸引住利奥让他不会出轨其他不认识的女人吗?至少光辉是你最重要的人之一啊」又安慰了自己几句的我,盯着后视镜里那双眼睛,光洁的后视镜中呈现出的是我自己的眸子,事实上它没有那些舰娘想象中的那般坚定,也没有塞壬指挥官说的那么深不可测,只是一双普通女孩儿的眼睛罢了,这会儿这双眼睛里透露出的仅仅是对莫名其妙情感的担忧,但即使我再怎么责怪自己,都无法改变自己对于这段家庭关系的担忧。

人就是这样的吧……但我哪里愿意每次都自作自受呢?若不是对利奥与光辉都爱的覆水难收的话——这么想着的我发动了汽车,在距离自己的家足足有一百公里的城市郊区驱车狂奔,车开得很快,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很快就结成了一层厚厚的水膜,雨刮器将这些水刮推到一边,一些水柱就开始向车顶的方向逆流。

也万幸这个时间段路上根本没有什么其他车辆,雨这么大,路面又湿滑,如果这时候来一辆与我相向速度又很快的汽车的话我大概是躲不开的——车是人类联邦送的,本来还配备了司机,但是我自己会开车,也不愿意有人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打扰我,更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那一面,干脆把司机遣返,自己在这个城市随便转转。

人类发展的速度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即使这个城市几乎从没被塞壬的主炮轰炸过,但多多少少受了点战争的影响,一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这个城市看上去有些萧条,而现在再到这个城市,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大都市,摩天大楼鳞次栉比,街道上的豪车川流不息,人来人往间,每个居民的脸上都透露着解脱似的满足,他们终于从长达数年的战争中脱离,不用担心自己的亲戚会不会在某一天被塞壬的主炮湮火成齑粉,也不用每天看大楼上广告屏幕投放的征兵启事,大家的心情都很轻松,人类在逐渐走向复苏,但是……我心里总是在担心更坏的事情,人类和塞壬的仇恨在我与港区舰娘们的努力下成功清算了,可人类与人类的新仇旧恨呢?在共同的危险和敌人面前本来还处在战争状态下的他们结成了共同的人类联盟,此刻战争结束了,我作为拥有全球最强海上力量的组织领袖大概会成为争相拉拢的目标吧。

开着车的我皱起了眉头,在一家面包房门口把车停下,买了个面包当晚餐,雨还是很大,于是我便一直感到消沉,脑子里想着光辉和利奥的事情:他们一个在咖啡店,一个在港区,应当也没有什么机会在一起吧,可是利奥算是个自由从业者,只要他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去港区找光辉或者干脆把光辉接回家,我离开家大概有三天了,估计着他们这会儿正在床上依偎着调情,准备享受一场野兽一样的性爱吧。

这一切都和现在的我没啥关系……我提了一袋面包走出面包店,这会儿正巧遇到一群游行的人:「支持兵器销毁,支持舰娘解体法案!」一群人扯着能够把人吓一跳的大嗓门,结成长队从我的不远处走过来,我看到他们举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广告牌——广告牌上的内容都是以视频模式播放的——我看到这群游行的家伙由一个个子蛮高的中年男人带头,以鱼贯之姿穿过了我对街到这里的十字路口,一边喊着刚刚的口号,一边把手中那块广告牌举高又放在胸口,就好像是为了吸引别人的耳目。

我留意了一下领头那个家伙捧着的视频,情复杂的笑了一下:画面中呈现出的好像是腓特烈大帝一炮击中塞壬海面基地的场景,当时我就在腓特烈的旁边站着,看她身后耀武扬威地挺立着的两条钢铁巨龙开火,带着耀眼光芒的炮弹拖曳着橙色的尾巴撞击在了那黑紫两色的塞壬基地上,爆炸产生的光芒让这块屏幕一时间只能看到刺目的白,我记得这个场面,那会儿腓特烈就像是个妈妈一样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等爆炸的光芒散尽之后才把我放开。

考虑到自己如今的知名度,身为舰娘指挥官的我也没敢和这群游行者搭话,稍微把伞檐放低一点,将自己的脸遮住,然后静静地等他们远去,很多人饶有兴趣地看那些游行的家伙,上去询问的人也很多,游行者对于舰娘的存在很有自己的一套说辞,我凑上去听了几句,心里感到如同哽住了东西一样不舒服:「哥们,为啥要支持舰娘解体啊?」「我告诉你们吧,这种有自主意识的家伙早晚要给人类惹大麻烦,他们根本没办法被人类管制,你看看这个杀伤力,哪天要是突然心情不爽决定轰炸人类城市怎么办?」「老哥你这么说不地道了吧,那些女孩儿毕竟是帮助我们击退塞壬的主力军,多多少少算是功臣,你这兔死狗烹的不像话啊」「什么叫兔死狗烹?难道等她们失控的时候再想办法吗?对于这种不是人类的生命你不能有太多同理心懂不?你今天对她们手软了,总有一天她们会让你连哭都找不到调子」对话进行到这里我就赶紧加快脚步离开了,本来就抑郁的心情这会儿简直快要转为狂躁了,我估摸着如果我再听上个几句,可能会忍不住痛骂这个男人,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几乎是强迫自己上了汽车,驱车来到了联邦为我准备的酒店。

酒店的档次在全城数一数二,联邦的家伙对我的重视度似乎在逐年增长,说不定也是和城市的复苏有关系,去年我来开这场会的时候,住的还不像今年这么奢华,这次安排的住所,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到了:这是个总统套房,单单一个房间就有足足三百平米,房间处在一家摩天大楼的最顶层,能够俯瞰大半个城区,至于各种各样的设施不仅一应俱全,且有着让我羡慕的质感,我扑在床上,心里想着这套家具回家之后无论如何都要置办一套,整体来讲装修的很有皇家风格,每一个细节里都透露着奢华,雕花的立柱,淡黄色风格的墙纸与大理石地砖,浴室的大浴池让人想起古代的罗马,喷水的龙头我估计了一下应该是纯金雕刻,助浴的设备一应俱全,只需要一个电话就有女性侍者敲开房间的门来布置浴场,客厅设置了一个调酒台,也是可以叫专人来调酒,在这个房间里可以喝到任何一种酒,家庭影院和游戏机室也是一应俱全。

床摆在客厅的边陲,正在大落地窗的旁边,有一个类似于屏风的墙壁将床与门口隔开,防止一进门床上的样子就被尽收眼底,至于这张床,给一个人躺实在是太奢侈了,我感觉它起码能承载四五个人在上面翻云覆雨,而我这会儿就躺在床上,吩咐了前台派人来为我准备浴池,脑子里还是乱嗡嗡的,呆呆地坐在床沿看窗外的景致:我所居住的这栋大楼在市中心,理所当然的能看到具有极强科技感的林立楼宇,巨大的落地窗让视野变得开阔,可又因为暴雨而变得晦涩难明,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大落地窗内承载着的霓虹闪烁,看不清内容的大屏幕光影闪烁,给我一种舞厅的感觉,向下看,便能看到下面那穿行的车流,在摩天大楼的楼顶去看这番光景,感觉下面的汽车仿佛是蚂蚁,爬行着走向我所不知道的远方,承载着一个或多个有着不知多少年人生的鲜活生命。

真美啊,我看着下面星罗棋布的街道,恍惚中我感觉这个城市就好像是一个大森林,其下的街道呢,便像是森林中那已然被开垦出来的小径,在这扇巨大的窗户前,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尽渺小,也意识到了自己对于这个城市而言只是一个陌生的异乡访客,眼前那将原本洁净的夜空分割为规则碎块的楼宇似乎在无声地对我说着什么。

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心里又开始想念与我共同组成家庭的他们,想着掏出手机给利奥打一个视频电话,但是又有一点该死的矜持,这种情绪引得我羞于主动向他们发出视频通话的邀请,总是在等待他们主动联系我。

切,反正现在他们也一定在快乐的享受没有我在场的性爱吧,我心里酸溜溜地想着,将本来已经打开了的手机扔到了床上,然后为了一会儿的洗澡做准备,天气比较寒冷,但是房间里自然是暖意融融的,我脱了外衣,不过倒是也没有失了作为一个英雄指挥官的风度,脱掉毛呢大衣后里面的服装依旧保持着严肃庄重的风格,毕竟我是来参加会议的,而不是来郊游的,想到这里,我便也开始考虑之后几天的会议议程。

会议大概会持续两周甚至更久,人类联邦的各个国家将在会议中轮流汇报自己国家在这些年战争中的损失,和战争后一年的恢复情况,这些像是必要的流程,每过一两个月就要开一次以上述内容为主题的大会,但是与之前情况不同的是,以往的会议都不必我亲自出席,以往我只需要找一个投影设备将自己的影像投射到会场即可,而这一次我则被通知来到这个会场,于是我便想到,这一次的事情一定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么会谈些什么内容呢?我在心里想着可能的隐藏议题——如果说这一次一定要我到场的话,那么有很大的可能性——这一次会议是为我准备的,刚刚在外面游行的那些人也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这一点,很显然,我在一年前会议上的大声疾呼与慷慨陈词只能让他们暂时忽视舰娘的强大,但却没有办法让他们熄火内心深处对于我掌握的这股力量的畏惧,他们一定已经在准备对付我了。

这一次的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有点茫然地坐在沙发上,思考着是不是需要调一杯酒来帮助自己冷静下来,今天的心情实在是不支持我做更进一步的思考了,我没有办法继续去想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我的政治水平很低下,没有办法在一堆阴谋诡计中闲庭信步,在这个状态下,想做点什么就更加不可能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开始感慨自己的没用。

唉唉,深月啊深月,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成熟起来,像个合格的成年人一样处理自己的感情啊,我这么想着,转头看向外面的光景,突如其来的感觉这林立的高楼就像是一只巨大怪兽的血管,而怪兽既不是某个高官,也不是某个掌握强大军事实力的将军,而是这个社会本身,任凭人们怎么折腾,怎么分裂城市和土地,都只是延伸了社会的意志,而此时此刻的我,仿佛会成为这只骇人巨兽吞噬的目标,一个绝望的事实是:我根本无法脱离它。

真操蛋。

我难受地捶了一下沙发,当察觉到我即将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我便不可避免地去考量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事实上一年前的婚礼已经足够让世界上的人认识我,那也是舰娘第一次将魔法一般的实力展示给这个世界,即使是在此之前对舰娘完全不懂的军人也见识到了那些看上去手无寸铁的女孩儿突然召唤出长枪大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我自己也知道我的舰娘们到底拥有多么恐怖的力量,至少我曾经见过加贺和赤城将一座大山一样的海岛给轰为平地,也见过长门的主炮末命中目标,却在海平面上溅起一股十数米高的水柱。

所以我完全知道为什么其他势力会畏惧我们,可即使知道原因,我也为这尚末确定的敌意和仇恨而愤怒。

我在前线厮杀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人类方有大多数国家已经放弃了对塞壬的抵抗,不再向前线派出军队,人类联邦对于港区的支持也逐渐变少,战略资源在此前已经投入很多了,大家都拿不出什么东西,打到最后阶段,我们不得不在战斗结束之后分出一队舰娘回收塞壬身上的资源,好维持舰队的维修,战争刚开始的阶段我们还曾经有过几次和海军的配合,但是等到人类联邦的海军力量都被塞壬给摧毁的差不多之后,也不再与我们共同作战,只提供最基础的物资。

该死的。

我长叹了一口气,抓起茶几上的一个水晶制的装饰品把玩着,听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天气预报说这场大雨会一直影响这个城市三天,这也就说明了末来的三天我可能对待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态度,但身单力薄的我即使发火又能做什么呢,区区匹夫之怒,此后又是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胡思乱想,就在我开始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的无能的时候——这样的心绪越来越多,甚至让我自己都感觉到了危险——房间的门铃适时地响了。

「哪位」我慢悠悠地起身,心里居然稍微有些感激这个门铃声,再自暴自弃下去不知道自己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内容,房间的隔音很好,与房间外的交流靠门口的对讲机,这会儿对讲机的扬声器部位传来的是一个年轻动听的声音:「深月女士」年轻的声音充满尊敬,轻声细语的但是吐字却非常清晰,隔着通讯设备也能听清她说的每一个字:「我是世纪酒店的总统套房侍者,响应您的要求,前来为您做助浴的准备」「哦,进来吧」我打开了门,侍者微微欠身将门推开,小姑娘比我年轻个四五岁的样子,看上去稚气末脱,黑色的长发一直垂到后背,看上去气质极佳,她戴着半框眼镜,为那精致的五官平添了几分知性气息,不过她的眸子倒不是纯粹的黑色,她的眸子是黯金色的,就好像是有黄金在她的眸子里融化又走向冷却,她走进来的样子很恭敬,身上穿着的燕尾服,也将那窈窕纤细的身型修缮得干净利落。

「您好,我是这个套房的专属服务人员,您叫我小夜就好」自称小夜的侍者戴着白色手套,双手交叠在胯部,淡淡地微笑着问我:「请问您需要助浴服务吗?」「助浴不必,把水准备好」我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深月女士的皮肤属于比较嫩的类型,水温不会那么烫的,嗯……小夜留意到您看上去稍微有点憔悴,所以请允许小夜为您准备牛奶浴,可以调解您的心情,还有助于深月女士拥抱一场甜美的睡眠,不知深月女士意下如何呢?」小夜的语调四平八稳,虽然说的尽是为我服务的内容,但语气却听不出任何的谄媚,就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交流似的,让我不由得对这个漂亮的女孩儿刮目相看,对她的语气也不由得像是对待朋友一样友好真诚。

「好啊,谢谢了」我甚至下意识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客气,您需要酒吗?小夜也可以调给您」小夜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这么全能吗,那请给我一杯甜口的马天尼吧」我也回报似的对她笑了一下,而后者则在即将进入浴室的时候对我说道:「哦对了,深月女士,刚刚有一个人在前台请求见您,这会儿好像也在前台」该说不愧是专业的侍者吗,做事的主次全都以我的需求为先不说,对我的状态把握也精准无误,更不需提这个纤细的女孩儿待人接物的态度,完全不像个服务员,平等的交流反而让我更加舒服,对这个自称小夜的女孩儿我也开始更加的另眼相待:「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肤色很黑,个子很高,我好像是在新闻频道上看过这位出场,自称你的老朋友安德鲁,看上去好像是准备和您谈什么要事,表情不怎么好看」「哦,那麻烦小夜通知他进来吧」通过小夜的描述我大概也清楚了是谁急着在这个夜晚见我——人类联邦中某个国家的大元帅,我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对于他的个头和肤色都有很深的印象,此人性格坚毅,为人处事有些顽固也有些强硬,在带兵打仗上是一把好手;他原本是陆军,当战场从争夺陆地资源转为争夺制海权后,他讯速地适应了指挥海上作战,并带领他们国家的舰队创下了一个又一个骄人的战绩,至于为什么在开会的前夕来见我,我心里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了大概的想法。

「获得深月女士的许可,准许访客进入」小夜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对讲机通知前台,然后又转向了我:「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小夜就去准备您的洗澡水了,或者您需要小夜先退下?」「嗯……」我看了一眼小夜,没来由的问了一句:「小夜,你们大陆酒店的总统套房服务包括安保吧?」「会」小夜转过了头,露出了礼貌的笑容:「我受过安保培训,如果您不放心接下来的谈话的话,小夜可以在门口待机」「你先出去吧,去拿一把枪,在门口等着」我沉吟了一下,将房间钥匙递交到她手中:「我有点担心安德鲁这个家伙」「明白。

需要小夜进来的话,您的沙发旁边有一个呼唤侍者的按钮,连续按三下,小夜就会来保护您的安全」小夜向我欠了欠身,从容地转身离去,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也就在小夜打开门的时候,安德鲁的身影也从走廊的那一头出现了,纤细的少女向铁塔一样粗壮的男人轻轻地鞠了个躬,然后两人擦身而过,安德鲁没看小夜一眼,径直走进了我的房间。

「深月女士」安德鲁比我之前见到他的时候要憔悴了一些,黑肤色的人种到一定年纪之后看上去本就显老,更不用提他现在那加深的皱纹和凹下去的眼眶,深重的眼袋证明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好的休息,但那刚硬的身体线条还是在展示着他是一个军人的事实,这会儿安德鲁走进来,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就好像是在看我有没有带什么武器。

「安德鲁先生」我礼貌性的笑了一下:「这么晚了还亲自登门拜访,多少让我有点惶恐了」我将手伸向了对面的椅子:「您请坐」「谢谢」安德鲁回报以同样的礼貌在我对面坐着,目光一直盯着我:「您比之前见面的时候更漂亮了」「呵呵,谢谢你,安德鲁先生,最近很忙吧」我没有回应这家伙的恭维。

「忙倒是还好,呃……您结婚了吗?」安德鲁注意到了我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是啊,到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看到戒指,想到了利奥和光辉,心里不免有些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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