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母说话不再流利,话比以往少了很多:“莫康忙着呢,不能让男人下厨。
”到入冬,她两次烧完水忘了关天然气,莫父和莫康才意识到危险,给厨房装了一把锁。
莫母终于被彻底禁止出入厨房。
莫母不能做饭,也不能出门。
下了楼,她就弄不清自己家究竟在哪一栋,莫父便把她带去汽修厂,可厂里没人能时刻顾上照料她,一会儿又不见了人影。
莫父只得卸下厂子里部分差事,在家专门看护她。
这种生活过了没几天,莫母安生了,莫父却过不下去了。
厂子里有朋友,除了修车,有人陪他下棋,喝酒,但在家,只有一个越来越傻的婆娘。
莫父便打电话给莫安安,话说得很直白,大意就是莫安安并非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作为女儿,孝顺亲妈天经地义,如果不能在身边尽到照顾的义务,钱上还要多承担点。
“你弟还没,还没结婚呢,有好些用钱的地方,该拿你得往外拿。
”莫父喝了酒,大着舌头问:“夏衍仲给了你多少钱?”莫安安说不清心是在具体哪一刻冷掉的,然而确实是冷了。
她对父母的感情里,有怜悯,也有感激,但没有爱。
本着那点已经很稀薄的情感,她在网上找了一家距离s城80公里、专门收治老年痴呆患者的养老院,费用她出一半,莫康和莫父合力承担另一半。
约定好,过完这年春节,就一起把莫母送进去。
协议达成,连电话她都很少再打。
冬天在一步步逼近,t市的气温也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冷一些。
这天t市忽然下起大雪,还不到傍晚,屋外便黑压压地,像是深夜似的,只见得到对街的灯光,辨不出建筑的轮廓。
同事纷纷提前撤离,有几个也来提醒莫安安,但这次的客户有些难缠,要求洋洋洒洒罗列了一堆,待莫安安打完这通网络电话一一核对清楚,办公室人都走光了。
不巧的是,莫安安的车子前些天发生了剐蹭,送去了4s店,而敖衡这天又出差在外,回来更不知几时。
既然注定回家不会太方便,也就不必在乎早晚。
莫安安把电脑盖上,一一收拾桌上散落的文件。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