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至今还未得知李叙为何要对范家下死手,毕竟她并未听说过父亲和李叙有什么恩怨。
这件事,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水花来。
但若是牵扯上顾相……范青瑜皱起眉,她蓦然想起了那个旧闻。
顾相从前便对她爹多有关注,难道说,其实他也参与到了这起针对范府的阴谋里吗?
可是她爹素来为人正直,一心保家卫国,他和顾相之间,有什么她不得而知的恩怨吗?
范青瑜又微蹙起眉,脑海中闪过关于顾相的讯息。
这位顾相是先帝看重的大臣,人人都道他温和仁善,在新帝即位后,对新帝也表示顺服,君臣之间并未发生什么争执,要说他也参与到了乱党中,却没有什么说服力。
范青瑜越想,越觉得头痛。
真相如同层层蛛网,叫她心慌意乱,越缠越不能解脱。
她该要寻个法子,找到突破口才行。
几日后,张掌柜派人来报,四海记的铺子那边出了问题。
原本四海记的店铺装修已经基本完工,连伙计都已经培训好了,范青瑜已经预见了开张的盛况,心里其实再怎么因为查不清真相而烦心,也不禁对自己的铺子有一丝期待。
可百密一疏,这批四海记的伙计里,竟然混进了一个心怀不轨的人,联合外地来的贼,趁着夜里,将库里一批货物几乎给盗空了。
那货物分了几批运出城去,一时竟然没叫人发现,到张掌柜清点仓库时,才发现了出事了!
范青瑜亲自去了城西的仓库里,看着给四海记准备的仓库里,那些价值较高的货物成箱成柜的空了,一时忍不住咬了咬下唇,扶着碧珠的手才能站稳,身体却依旧微微颤抖。
碧珠察觉到了,紧紧握住她的手,小脸泛白,却努力地安慰她:“小姐,别急,官府一定会帮我们找回来的!”
范青瑜闭了闭眼,稳了稳心,再睁开眼,目光望向正急的擦汗的张掌柜,“报官了吗?”
“一发现就让人去报官了,东家,这事都是我的疏忽,您罚我吧。”
张掌柜满脸愧疚,眼却很清明,范青瑜亲自考察过他,还特地让人去以前的酒楼那里考察其人品,对于张掌柜,她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张掌柜道,那伙计买通了守库房的两个人,让他们到时候引开剩下的两个,好让他和那群贼人乘机而入,盗走货物。
只是库房的钥匙,确实是在张掌柜身上的,那伙计是怎么从他身上盗走的,张掌柜也不得而知,却感到万分愧疚。
现在说这些已无用了,范青瑜让人关上库门,一边请张掌柜去旁边的酒楼小憩,一边等着官府的人来。
“听闻京郊有偷贼,入房无声,取物如探囊,你被盗了钥匙,也不怪。”范青瑜低垂下眼帘,想到已在盛京地界,还有贼人这么猖狂,应该有人指使。
至于是谁,她心中也有几分思量,虽然她并不确定。
到底她是惹上了一个背后家族势重的人,被如此记恨,范青瑜只感到了无奈。
不过这都是范青瑜的一个猜测,无根无据,要证实这件事,还是要官府的证词才行。
她根本无意得罪她,却不知道顾芙雅因为上次那份写满了她劣迹的罪状,越发恨她了。
赵晞本是想警告二人一番,却不知她心性骄横,根本不会就此收手。
“小姐,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猖狂?”碧珠气的眼睛都红了。
范青瑜拍了拍她的手,她已经冷静了下来。
如果还是她们的话……范青瑜早向她们道明自己的想法,却还被穷追不舍,这番作为,让她觉得很是熟悉。
就像……范大将军已经战死了,范家却还是被大火付之一炬。
她的眼底黯淡了一瞬,因为低着头,让人无法得知她的心底在想什么。
张掌柜心中忐忑不安,一直觑着范青瑜的表情,却见她抬头对他安抚一笑,脸色虽然苍白,却没有失了主心骨,“您放心,我不会怪罪您的,只管等官府查明情况就好。”
张掌柜放下了心。
这东家,应该是心中有成算的。
范青瑜却不知,这里的情况早早就被人告知了梁王府,梁王不在,但管家却知道梁王对这位沈姑娘的看重,派了人去官府。
得到梁王府管家消息的官府连忙派了好几位捕头捕快和差吏过来,丝毫不敢怠慢。
一个王府管家,背后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等张掌柜向他们道明了情况,这群人便迅速兵分几路查案去了,这动作一点都不像平时拖拉难请的官爷们。
张掌柜几个迷茫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范青瑜却是隐隐明白了什么。
“先回铺子里吧,后日铺子才开张,若还不能找回,多等几天再开业也无妨。”范青瑜淡声对张掌柜道,又吩咐将各个库房加几把大锁,钥匙分放在至少两位管事身上,才能放下心来。
本以为要追查几日,却没等多久,当天晚上,官府就压着盗贼和伙计,还有丢失的货物来了。
张掌柜愕然地看着那些站在后面的一排脸色肃然的官兵们,显然不是官府的人,看着倒像是……禁军。
怎么禁军会出面帮忙抓贼呢?
这禁军,在新帝未登基前,就是归五皇子赵晞,如今的梁王负责的。
因先帝年老体衰,朝中能人少,看自己的第五子品性纯良,沉稳笃正,便将禁军交给了他。
这里面,未尝没有给赵曜赵晞两兄弟和安国公一派分庭抗礼的实力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