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存档”
陈南将鼠标移到“是”,点击。
他从布满传感器的椅子上站起,把新的抑制剂类药物服下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持续了很长时间,他睡不着觉,一直以来较为平稳的情绪像是被损坏了一个稳固的支点,从一个角落开始崩塌,等他真的察觉捱不过去的时候,身体已经被侵蚀得如同一片废墟。
一次假期回家,母亲仅看了一眼,几乎心疼得落下泪来,因为他那时瘦到100斤,毛衣下明显的肩胛骨异常刺目,母亲带他来到一个私人诊疗所。一位姓向的医生为他做心理辅导,向晓,一位在国内学术界和临床界都十分知名的心理学专家。
其实陈南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这样,抑郁于他而言,合理而又异常地存在着。他没有太多朋友,平时不爱说话,但为人不算孤僻,除了对外界情感,尤其表现在爱情方面,没有丝毫的兴趣。他这个年纪还没有着作等身,但界内已经有不小的成就,发了几个知名的pper,科研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困难,毕业后成立的研究所更是顺风顺水。
他自觉没有什么压力,可是从一年之前,他有一次半夜叁点半醒来,然后一直清醒着到天亮,那段时间思维非常敏捷,毫无半点困意。
后来这个状态开始延续,他发觉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凌晨的叁四点钟醒来,然后再也无法入睡。他平时的休息时间是一点钟到两点钟之间,也就是说,于他而言,他的睡眠时间最长也仅有叁个多小时。
久而久之,他才迟钝地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不仅仅局限于睡眠的异常开始逐渐显现。他开始觉得亢奋,每时每刻都十分亢奋,即使是在如此少的睡眠之下,他的精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兴奋,这也是一开始他并未将此放在心上的原因。
很快精的高度紧张和身体本身需要休息的矛盾高度外化,他的代谢减慢,人逐渐变得迟缓起来,精在紧绷过后开始疲乏。
他感觉到累,可始终睡不着觉。
他尝试过寻求治疗,面对的问题是药物剂量逐渐增大,到一个医生都不敢再加量的程度,他却还是睡不着觉。